第757節(jié)
也就是他們只知道這么個事兒,但具體的發(fā)現(xiàn)過程卻并不了解。 也就王老這樣的頂級功勛,才會在抵達蓉城之前掌握到整個事情的全部細節(jié)。 “整件事情最早呢,可以追溯到去年的十月份。” 由于現(xiàn)場有眾多大佬在場,潘院士便當仁不讓的做起了講解員,指著身邊的趙政國道: “當時趙院士做了一次Λ超子的衰變參數(shù)實驗,極化度達到了27%,世界首破,代號叫做4685?!?/br> 趙政國聞言點了點頭,補充道: “嗯,那是我第二次帶隊做的衰變實驗,一開始我也沒指望出啥好成果,結果沒想到居然搞出了個首破,慚愧慚愧……” 聽聞此言。 一位來自華夏高能物理研究所的老院士思索片刻,微微頷首: “這事兒我有印象,小趙當天就把通訊稿傳到了我這兒,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天還下了一場很舒服的雨。” 趙政國回憶了兩秒鐘,也跟著點起了頭: “哦對,是有那么場雨,把我小電驢的坐墊都打濕了,還是和保衛(wèi)處借了條毛巾才順利回的家?!?/br>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隨后潘院士頓了頓,又拍了拍身邊徐云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推: “接著便是我這個學生計算出了概率軌道,試驗后我們發(fā)現(xiàn)了4685Λ超子的伴生粒子,給它取了個孤點粒子的名字?!?/br> “再后來便是基態(tài)化處理,以及……” 潘院士洋洋灑灑的將整個事情介紹完,不少院士看向徐云的目光頓時有些不一樣了。 這些老院士年紀普遍都不小,六七十歲起步,八九十歲都有好幾位。 他們與互聯(lián)網(wǎng)的交集基本上就是查詢或者發(fā)表論文期刊,頂多就是遠程會議。 因此無論是吡蟲啉還是此前的價格戰(zhàn)抹黑事件,知道的人并不多。 所以從一開始。 他們便以為徐云只是個潘院士帶來的后輩,主要是為了提攜他在眾多大佬面前混個眼熟啥的。 結果沒想到…… 徐云在整件事情中,有著令人意外的貢獻? 微粒軌道這玩意兒早先解釋過,雖然掛著‘軌道’的名頭,但它實際上是一個概率模型。 這種概率模型光靠瞎猜是猜不到的,必須要有很強的計算能力和觀察能力。 比如當初丁肇中先生之所以能發(fā)現(xiàn)膠子,就是因為對噴柱上底夸克的色味進行了還原計算。 當時他的計算持續(xù)了八個小時,最終才鎖定了那顆當時未被發(fā)現(xiàn)的基本粒子。 因此這條微粒軌道,不是任何人都能搞定的——何況徐云還如此年輕。 有幾位還在帶項目的院士,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自己課題組的學生。 雖然能進入這些大佬門下的無一不是天才,但他們顯然做不到這點。 潘院士收了個好學生啊…… 當然了。 這種感慨幾乎是轉瞬即逝,持續(xù)的時間很短。 畢竟能夠到場的這些院士,人生中接觸最多的就是天才,天才在他們眼中可謂是過江之鯽。 此時的徐云頂多就是讓他們眼前一亮,然后就僅此而已了。 與曹原等人比起來,徐云仍舊有所差距——至少明面上如此。 因此很快。 眾人還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驗證環(huán)節(jié)的準備上。 咕嚕?!?/br> 隨著季向東的cao作。 隔壁b1實驗廳地下那個如同倒扣著碗的半圓球探測器里,開始通過管道灌起了水基液體閃爍體。 這是在為后續(xù)的純氙做準備。 上輩子是暗物質的同學應該知道。 暗物質雖然不存在標準的弱相互作用,但有個特殊情況不包括在內。 那就是氙原子。 氙氣是一種惰性氣體,大家比較熟知的運用應該是常見于半導體領域。 但實際上。 氙氣液化后的液氙,其實是一種會和暗物質發(fā)生弱相互作用的極端物質。 液氙的密度非常高,每升大約三公斤,比鋁還要密集。 當暗物質與氙原子核發(fā)生弱作用后。 氙原子核會發(fā)生核反沖,暗物質的動量便會傳遞給氙原子。 氙原子會因此達到激發(fā)態(tài),形成一種二聚物,同時會伴隨有少量的電子被電離。 這些電子在電場作用下漂移到氣-液表面,最終形成電致發(fā)光現(xiàn)象。 這種反應之所以不被視作普通的弱相互作用,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暗物質的的命中率是1/100000000000000000000——這不是隨便按出來的數(shù)值,而是真實概率。 二則是純氙的制取非常困難。 目前有100個國家可以制取純度在99.00%以上的純氙,但能夠制取99.98%的國家嘛…… 有且只有五個: 霓虹、海對面、毛熊、兔子以及瑞典。 嗯,瑞典。 所以呢。 目前弱作用框架基本上,不會討論純氙的情況——因為我們所說的暗物質屬性框架是生活范疇,精度是不同的。 由于4000噸的水基液體閃爍體灌注起來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因此趁著空隙,季向東便向眾人介紹起了具體的實驗方案——這么多大佬來錦屏可不只是為了看戲,更是為了審計實驗的誤差。 “各位院士,我們的準備是這樣的?!?/br> cao作臺邊。 季向東拿著一塊寫字板,飛快的在上面畫著示意圖: “正常情況下來來說,原子退激發(fā)的時候會產生光子,所以在設備底部放上一個光子探測器去接受直接閃光信號就行了?!?/br> 季向東說著,在【直接閃光信號】上畫了個圈。 同時邊上標注了一個字母: l1。 接著他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 “但考慮到暗物質和液氙作用后,傳遞能量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不可能那么順利。” “所以我們在在氣-液表面與探測器頂層的光電效應管之間設立了另一個電場。” “這個電場的強度為10000v/cm,在這個強電場下,電子被加速轟擊氙原子,這樣就能夠讓電致發(fā)光現(xiàn)象被頂部的光電效應管接受了?!?/br> “頂部光電效應管接受到的信號,我們稱之為l2?!?/br> “有了這兩組信號,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最終的結果了?!?/br> 季向東的介紹用人話……錯了,通俗點的解釋來說就是…… 放一盆水,然后把孤點粒子往里頭塞進去,發(fā)亮的話就是暗物質。 當然了。 這只是一個比喻,實際上要比這復雜很多很多。 待季向東介紹完畢后。 此前那位來自華夏高能物理研究所、曾經(jīng)審過趙政國通訊稿的老院士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問題: “小季,方案倒是可行,但是放射性背景的影響該怎么消除呢?” “雖然錦屏實驗室的環(huán)境很‘干凈’,但依舊會有一些普通的放射產生電磁相互作用,從而發(fā)出放射信號?!?/br> “無論是暗物質信號還是放射信號,載體都是光子,觀測設備可不會管它們的源頭是什么?!?/br> “如果研究的是其他物質還好說,但暗物質的特殊性在那兒,所以這種誤差必須要避免才行?!?/br> 聽到老院士這番話。 其余眾人也贊許的點了點頭。 老院士的全名叫做周紹平,今年也快85歲了,屬于華夏高能物理當之無愧的拓路者。 他所說的放射性背景并不是在挑刺,而是一個必須要考慮到的問題。 畢竟今天他們的驗證數(shù)據(jù),可能關系到華夏建國以來高能領域最重要的一個成果,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季向東顯然也早就想到了這點,很是從容的繼續(xù)在寫字板上解釋了起來: “周老,您說的情況我們也考慮過,實驗室方面事先便準備好了一套應對方案。” “正如您所說,普通的放射線有電磁相互作用,所以與氙原子的核外電子反應較多,而與氙原子核反應較少?!?/br> “因此它們主要會使氙原子發(fā)生電子反沖,所以在某個時間段內,l1信號的計數(shù)會較少。” “由此我們準備從這里切入,通過Λcdm算法去比較l1和l2的階段性差值,以此區(qū)分暗物質信號與普通的放射信號,從而降低放射性背景的影響?!?/br> “Λcdm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