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節(jié)
“例如這塊晶體板其實本身存在質(zhì)量問題,一次實驗說明不了什么!” “復驗,必須要復驗!” 眼見這個民科還不死心。 徐云想了想,對身邊的老湯說道: “湯姆遜先生,麻煩你去分析機附近把阿曼德·斐索先生請過來。” 老湯點點頭: “明白。” 待老湯離去后。 徐云又轉(zhuǎn)過身,拍了拍小麥的肩膀,對他說道: “驢……啊錯了,麥克斯韋同學,辛苦你一趟,請你再去搬一塊晶體板到這里吧。” 小麥也跟著應是。 幾分鐘后。 老湯帶著一位三十歲上下、左邊前額有著一塊斑禿的大胡子男人回到了現(xiàn)場。 此人的斑禿發(fā)型在整個物理史上都獨樹一幟,比法拉第的劍眉和黎曼的油頭更加要有辨識度。 因此不需介紹,徐云便確認了他是自己要找的人。 待老湯和大胡子男子進前,他連忙迎了上去,主動伸出去: “晚上好,斐索先生。” 沒錯。 這位左前額斑禿的大胡子男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斐索。 也就是此前提及過的斐索流水實驗的設計者,民科的萬惡之源。 他是一位知名的實驗設計師和數(shù)值檢測師,光速、電流強度還有電磁學中的多普勒效應都出自他手。 其實斐索在物理史上的地位不算很高,大概在六七十名左右,頂多頂多就是到50名罷了——前頭那些都是開山怪。 不過斐索可能到死都不知道。 自己在后世居然會成為華夏民科的起始源頭。 他所設計的流水實驗,在后世更成為了民科用來推翻老愛相對論的主流武器…… 此時的斐索只是個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的后輩,知名度大概比斯托克斯高一點,和基爾霍夫同檔。 來到徐云身邊后。 斐索也主動伸出手與徐云一握: “晚上好,羅峰同學。” 松手后。 斐索好奇的看了眼現(xiàn)場的情況,壓低聲音對徐云問道: “羅峰同學,不知道你找我過來有何貴干?分析機那邊正在要緊關(guān)頭呢……” 斐索是一位狂熱的天文愛好者,也是少數(shù)對以太論持有辯證看法的科學家,他在以太方面的‘信仰’并沒有那么虔誠。 否則也不會設計出流水實驗了。 因此今天一到現(xiàn)場,他便被高斯等人的尋星實驗吸引了。 從分析機啟動計算到剛才,他都沒有離開第一實驗區(qū)一步。 自然也就會對徐云派老湯尋找自己的舉動有些驚訝。 徐云聞言朝他笑了笑,目光飛快的掃過了斐索額頭的斑禿,對他問道: “斐索先生,我記得你對非線性晶體板應該頗有研究吧?” 斐索立刻挺了挺胸,歷史上的斐索就是個很自信的男子: “沒錯,我從十年前就開始研究非線性晶體板了,甚至還研究過電子對晶體板的作用效果——只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留下痕跡的是電子罷了?!?/br> 徐云點了點頭。 早先提及過。 晶體板沒辦法直觀的看到電子,但卻可以通過電子激發(fā)過的‘坑’來還原電子的運動跡象。 為了方便理解,這里再舉個更簡單的例子來解釋一下這個原理: 大家小學的時候應該都在校外的文具店見過那種一板有好幾百個洞、一毛錢或者五毛錢可以戳一個的洞洞樂吧? 這種洞洞樂就像是排列整齊的晶體板,一個電子觸碰到晶格,就會把那個洞戳破……也就是晶體變黑。 因此當你把一束電子打上去后。 只要去統(tǒng)計那些被戳破的洞,就可以模擬出電子的運動軌跡了。 干涉條紋就相當于一個100x100規(guī)格的洞洞樂上,每隔10個格子就會出現(xiàn)一排豎直被戳破的小洞,觀測者就知道電子發(fā)生了干涉現(xiàn)象。 斐索曾經(jīng)用引雷針吸引閃電來轟擊晶體板,成為了第一個發(fā)現(xiàn)電子會在晶體板上留下對應痕跡的人。 隨后徐云引著斐索來到cao作臺邊,對他解釋了一番加速器的原理: “……斐索先生,大致就是這么回事?!?/br> “為了避免我們再出現(xiàn)特里先生說的‘晶體板質(zhì)量問題’,我就讓湯姆遜先生請您過來一趟了?!?/br> 斐索聞言,玩味的看了眼喬吉亞·特里。 作為新興科學的支持者,他看喬吉亞·特里這種古典學科的支持者可是老不爽了: “羅峰同學,我無比樂意為你效勞?!?/br> “能在這種大事上出一把力,實屬我人生之幸——話說寫記錄的時候可以多花幾百個字寫寫我嗎?” 徐云抬頭看了看他的斑禿: “當然可以?!?/br> 看著相視而笑的二人,喬吉亞·特里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又過了幾分鐘。 小麥再次哼哧哼哧的扛著一副晶體板回到了cao作臺。 斐索上前先用放大鏡觀察了一會兒,又向徐云借了根導線,通電后在晶體板的右上角磨了幾下。 接著拿起紙和筆,在演算紙上沙沙的寫了起來。 五分鐘后。 斐索將筆往桌上一放,面帶輕松拍了拍手抖落并不存在的灰塵,笑著對徐云道: “沒問題,羅峰同學,無論是截面函數(shù)還是物理屬性都很正常——這是一塊極其優(yōu)質(zhì)的晶體板?!?/br> 徐云朝他道了聲謝。 接著很快。 又有幾位年紀不等的物理學或者化學家先后上前,認真檢查了一番這塊晶體板。 他們有些是類似斐索這樣的吃瓜黨,抱著露臉或者看戲的想法上來蹭點曝光。 有些則是古典學科的支持者,目光和臉色沉重,肩上仿佛背負著兩個耳根。 雖然這些人的身份不盡相同,但他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確保晶體板沒有問題。 畢竟這個實驗的其他環(huán)節(jié)都是公開可計算的類型,唯獨晶體板可能存在一些未知。 至于最后的檢查結(jié)果嘛…… 自然是不存在任何質(zhì)量上的缺陷了。 這年頭截面函數(shù)由于小牛的緣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一個非常完善的地步。 晶格結(jié)構(gòu)的概念雖然還沒正式誕生,但卻可以用光線偏振和折射角來輔助驗證相關(guān)性質(zhì)。 就像古代沒有能量這種概念,卻并不妨礙先民們可以做到鉆木取火。 數(shù)學和物理性質(zhì)上都符合要求,即便是再苛刻的人也找不出借口。 接著。 為了確保晶體板在路上不會被動手腳。 這次將晶體板搬運到加速器出口的苦力不再是小麥,而是換成了喬吉亞·特里以及其他兩位古典學科的支持者。 在將晶體板放置好后。 喬吉亞·特里等人被徐云以防止影響實驗為由喊回了cao作臺。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 徐云再次果斷的開啟了加速器。 嗡嗡嗡—— 依舊是與此前完全相同的過程。 線圈發(fā)電。 電子生成。 篩選。 加速…… 這一次。 連同阿爾伯特親王在內(nèi)。 看臺上的眾人也紛紛離開了觀眾席,走到場地中央等待著最后的答案。 或者說…… 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