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節(jié)
《墨經》約完成于周安王14年癸巳,也是就是公元前388年,其中有一個很有名的研究案例。 這個案例出自《墨子·經說下第四十三》: 【景,二光夾一光,一光者景也。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敝下光,故成景于上;首敝上光,故成景于下。在遠近有端與于光,故景庫內也?!?/br> 景就是影,指物體的影像。 因此這句話的意思是: 光線象射箭一樣,是直線行進的。 人體下部擋住直射過來的光線,射過小孔,成影在上邊。 人體上部擋住直射過來的光線,穿過小孔,成影在下邊,就成了倒立的影。 這個描述光的宏觀性質完全一致,也是對光沿直線傳播的第一次科學解釋。 除此以外。 墨家還知道另一個概念——光在透鏡或凹面鏡之前會聚焦: “在遠近有端與于光,故景瘴內也?!?/br> 內就是納,也就是聚集在一點的意思。 《墨經》里常稱焦點為“正”或“內”,因此當時的墨家也已經研究出了光線的聚集原理。 不過可惜的是。 由于華夏古代科學體系不完備的緣故,在光學后續(xù)的發(fā)展過程中,古代華夏的出彩點就不多了。 當然。 這倒不是說華夏沒人研究光學,而是華夏在《墨經》之后,找不到一個能夠被梳理成時間線的光學研究記錄。 而在西方,歐幾里德在《反射光學》一書里研究了光的反射問題,托勒密對光的宏觀性質進行了補充。 后來又出現(xiàn)了開普勒之類的研究者。 到了1621年。 尼德蘭物理學家涅耳,總結出了光的折射定律。 接著在差不多同一時間。 笛卡爾在他《方法論》的三個附錄之一的《折光學》中,率先提出了這樣的可能: 光是一種壓力,在媒質里傳播,并且世界上存在以太這種物質。 也這也是近代光學的萬惡之源,一個非常重要的節(jié)點。 如今 自那以后。 光學就如同劍宗與氣宗一般,出現(xiàn)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派別。 首先出現(xiàn)的是波動說。 如今大家公認的波動說提出者是惠更斯,但其實吧,最早發(fā)現(xiàn)波動說證據的是一位意呆利數(shù)學家。 此人叫做弗朗西斯科·格里馬爾迪。 當時他做了一個實驗: 他讓一束光穿過兩個小孔后找到暗室里的屏幕上,發(fā)現(xiàn)在投影的邊緣有一種明暗條紋的圖像。 于是格里馬爾迪便提出了光可能是一種類似水波的波動,這就是最早的光波動說。 只可惜這位數(shù)學家能力有限,無法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最終由惠更斯首次完整的給出了光的定義: 光不是一種物質粒子,而是由于介質的振動而產生的一種波。 至于傳播光的介質,就是被笛卡爾重新炒火的‘以太’。 再往后就是胡克扛旗,小牛提出微粒說的事兒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 雖然小牛的微粒說與波動說堪稱生死冤家,但小牛對于‘以太’卻并不否定。 小牛原本堅持的絕對時空觀中,以太便是絕對運動的代表。 甚至后來的小麥都沒脫離這個圈,他在電磁學中就引入了以太的概念,還在晚年嘗試過推導以太在慣性系中的表達方程。 結果1887年。 英國物理學家麥克爾遜與化學家莫雷用“以太漂流”實驗否定了以太的存在,讓整個科學界都震驚了好久——這也就是此前提到的兩朵烏云中的一朵。 經典物理靠著以太發(fā)展出了許多正確的結果,但到頭來忽然發(fā)現(xiàn)推導出這些成果的根基是錯誤的,你說邪性不? 就像兔子當年搞戰(zhàn)斗機隱身涂層,看海對面的b2次次飛行都不掉漆,還以為他們掌握了啥黑科技。 于是兔子們咬著牙立項,以那個未知技術為目標追趕,日夜不停。 結果多年之后兔子們才知道,人家的b2不掉皮是因為上了大氪金術,破了就補…… 然后兔子們看著自家倉庫的那幾臺機子就陷入了沉思: 所以老子tmd的到底搞了個啥…… 總而言之。 以太這玩意兒確實很邪,到21世紀都還有一大票人相信它的存在,其中甚至不乏諾獎得主。 話題再回歸原處。 惠更斯再往后的故事此前已經介紹過,此處就不多贅述了。(近代光學在210章開頭,復制過來就是水字數(shù)了,所以大家可以回那邊去看看,這段加上210的那部分,差不多就是光學的整個發(fā)展史了,感興趣的可以留個眼) 不過在如今這個時間線里。 受徐云影響,小牛不再如原本那般獨斷專行,及時的糾正了自己的錯誤理論。 同時也導致了光學領域出現(xiàn)了安古斯·羅曼所說的局面: 光的二象性理論占據主動,但微粒說的核心證據卻并不多。 這就像玄幻小說里的兩家圣地,其中一家圣地當代有大帝坐鎮(zhèn),帝威無雙。 另一家圣地雖然實力同樣雄厚,卻缺乏大帝戰(zhàn)力,只能靠著祖輩留下的帝器勉強與對家抗衡。 因此安古斯·羅曼打的就是這么個算盤: 你不是說肥魚有留下傳記么,那么好啊,你有本事就拿出個能反駁波動說的證據嘛。 而隨著安古斯·羅曼這番話的說出,現(xiàn)場的氛圍頓時有些古怪了起來。 平心而論。 安古斯·羅曼的要求無疑有些強人所難,奈何他的帽子扣的太聰明了。 一系列名正言順的說法下來,至少在這個公共場合內,將徐云給逼到了一個非答不可的尷尬地步。 當然了。 尷尬這個詞是安古斯·羅曼以及其他旁觀者下的定義,至于徐云嘛…… 此時他的腮幫子正微微鼓起,后槽牙死死地咬著舌腔內壁的rou,盡量讓自己不笑出聲。 實話實說。 他真的很想沖下臺跑到這位羅曼學長身前,給他一個充滿感激的擁抱。 雖然對方的目的是拆自己的臺,但實際上卻歪打正著,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好不夸張的說。 這是一個甚至可能決定副本評分走向的大忙! 淚目.jpg。 而就在徐云忍笑之際,他的身邊忽然傳來了一道低語聲: “羅峰,怎么樣,你能行嗎?” 徐云轉過頭,發(fā)現(xiàn)威廉·惠威爾正看著自己。 很明顯。 他答對的第一個問題,雖然無法徹底讓人信服他就是肥魚的后代。 但在威廉·惠威爾眼中,自己的可信度相對也提高了不少。 徐云見狀沉吟片刻,飛快掃了眼現(xiàn)場,朝威廉·惠威爾微微頷首: “惠威爾院長,家祖確實有留下過相關記錄,我也都記著呢?!?/br> 威廉·惠威爾瞳孔頓時一縮,心中隱隱冒出了一股要發(fā)生大事的預感。 如果徐云是在口嗨那還好說,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可他如果能輕易拿出反駁波動說的理論,必然在物理這塊的認知很深,為什么會連初等畢業(yè)證書都拿不出來呢? 難道真的是丟了? 心思斗轉間。 威廉·惠威爾又想起了徐云的第一個回答。 有了這個回答增持,如今他對徐云身份的確信度,大約維持在六成半左右…… 這顯然不是一個能夠放心壓上籌碼的數(shù)值。 但是…… 威廉·惠威爾飛速掃了眼臺下,目光從一位位正襟危坐的教授身上掠過。 普萊姆今日來勢洶洶,這種老硬幣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然會是一套組合拳。 他敢保證。 臺下的這些老教授中,一定有人已經被普萊姆收買了。 若是徐云頂不住壓力,接下來必然會有人慨然站起,仗著資歷再來一輪攻擊。 到時候的矛盾點就不會是徐云,而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