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心中不屑一笑,臉上露出笑意:“好啊,參見了貴教教主,還要看一看雪蜈姑娘長大的地方?!?/br> 雪蜈聽了,興致越發(fā)高漲,歡快道:“我們每日練功,可不似大戶人家小姐,又是花園又是閨房,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我練功的地方?!?/br> 說罷一蹦一跳于前面領(lǐng)路,紫蝎見了不安,也連忙跟上幾人。 四人繞著五仙嶺行至南側(cè),但見數(shù)十個強壯苗人,把守著一條上嶺道路,見了雪蜈、紫蝎走來,守衛(wèi)們不敢多問,紛紛躬身讓路。 所謂道路,乃是巖石上鑿出深孔,于中插入長長木板,人走在上面,不免顫顫悠悠。 好在也只有五六十丈高,便到了一處平臺。 這平臺約有數(shù)畝大小,搭了幾間屋子,亦有十余個苗人,各持器械把守,又有五六個碩大竹簍,四四方方的,各自掛著粗粗繩索,順著崖壁整齊擺放。 雪蜈也不理會守衛(wèi),大模大樣邁入竹簍,葉孤鴻探頭一看,只覺同熱氣球下掛的籃子差不多,還有幾條矮凳供人乘坐,也便邁入坐下。 四人都落座后,把守的苗人頭目,摸出個骨哨疾吹,便見繩索扯動,竹簍呼啦呼啦往上升去。 雪蜈伸出細細的手指,向上指道:“上面建有絞盤絞索,若要出入總壇,便只此一條道路?!?/br> 葉孤鴻點頭道:“易守難攻,好個天險所在!” 心里卻暗自想道:若是只有這一條路上山,這些絞盤絞索用材非小,當(dāng)初卻是如何上去的?山上必然另有通行之路,只是連五仙使者也未必知道。 大約一炷香功夫,那竹簍緩緩攀升百丈,終于停下。 葉孤鴻放眼望去,只見這里又是一個平臺,方圓十余畝,一面是木棚,棚中有數(shù)十頭大驢,被驅(qū)趕拉動絞盤,一面是石屋,屋前坐著數(shù)十個苗人,此刻盡數(shù)站起身來。 木棚、石屋之間,則是一條寬大丈許的道路,道路盡頭乃是數(shù)百級石階,上面才是真正峰頂。 這里的苗人,地位顯然比底下為高,其中一個四十余歲的男子立于眾人之前,生得黝黑矮小,穿著藍色無袖褂子,赤裸的雙臂上,滿是靛藍色刺青。 這男子眼神不善,把葉孤鴻、東華子上下打量幾眼,虎著臉看向雪蜈、紫蝎,沉聲道:“二位使者,如何擅自帶了外人來總壇?” 雪蜈似同此人有些不睦,冷冷說道:“他可不是外人,他是飛山部楊酋長的侄兒,此前同彝人交戰(zhàn),救了我命,如今途徑本教,特地來參見教主。” 那男子不屑道:“楊正衡親自來也就罷了,憑他一個侄兒,便要參見教主,楊家的臉面,有這么大么?” 雪蜈聽了臉色一沉,正要發(fā)兇,便聽葉孤鴻輕聲道:“雪蜈姑娘,這位是貴教的副教主,還是哪位長老?” 雪蜈奇怪地望他一眼:“我們沒有副教主啊,長老也沒有男的,這位是本教的舵主,叫做……” 話沒說完,便見葉孤鴻連連擺手:“好了好了,他叫什么小生并不關(guān)心,小生只是好奇,這人又不是副教主又不是長老,怎么竟然連貴教教主的主都能做得?” 那男子大喝道:“楊家小狗,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何時替教主的做主?” 葉孤鴻冷冷望著他,不屑笑道:“楊某身為晚輩,前來拜謁貴教教主,乃是我飛山楊家對貴教的一片景仰之心,若是教主不愿接近,楊某自然沒甚話說,可如今教主尚未得知,你便替教主做下了主,說我不配見,楊某倒要請問,伱又算個什么東西?” 那男子黝黑面色,一時泛起紅光,大喝道:“我乃五仙教舵主,我入教二十七年,替本教立下汗馬功勞無數(shù),你說我算什么東西!” 葉孤鴻“哦”的一聲輕嘆,對東華子道:“小東子,你聽懂了么?” 東華子點頭道:“聽懂了,這廝是說,他立下汗馬功勞無數(shù),因此五仙教的教主該讓他做。公子,這廝是要造反吶!” 葉孤鴻喜道:“不錯!小東子你的眼力大有長進,不負本公子費心指教。” 隨即臉色一沉,指著那男子,對其他苗人喝道:“這人存心造反,你們不拿下他,是他的同黨想要一起造反么?” 一眾苗人神色立變,齊齊后退半步,驚疑不定的望著自家舵主。 那舵主大怒道:“放屁,放屁!老子何曾要造反?小狗,你在本教總壇信口開河,定是彝人派來的jian細!老子且拿下你,讓教主親自處置!” 說罷雙手在懷里一探,再亮出來時,十指尖尖,都帶上了鐵指甲,那鐵指尖端呈青綠之色,顯然喂了劇毒,縱身一躍,凌空撲向葉孤鴻。 雪蜈、東華子不約而同便要迎上,葉孤鴻卻大喝道:“讓我來!” 他一個大步踏出,鼓蕩周身內(nèi)力,單手抽出東華子背后蚩尤佛肚槍,嗚的一聲,一招“秦王鞭山”,劈頭抽將下去。 秦王當(dāng)年統(tǒng)一六合,人間無敵,遂鞭山填海,以人皇之威,行改天辟地之偉業(yè),這時何等的狂傲霸道? 葉孤鴻這一招,正是楊家槍中至狂至霸的殺招,非神力之將難以盡顯其威,戰(zhàn)場一旦使出,敵將躲避稍慢,便是人馬俱碎的下場。 葉孤鴻憑借內(nèi)力使出此招,那舵主聞得厲嘯撕空,心知不妙,內(nèi)力提轉(zhuǎn),凌空倒翻七八個筋斗,骨碌碌望后飆飛,身形利落無比。 然而葉孤鴻身形一凝,擰臂轉(zhuǎn)腰,強行將劈出大半的長槍往回一收—— 這一收,于招式用老之際強行變招,全然不屬楊家槍法應(yīng)有變化之內(nèi)! 便是楊再興復(fù)活,使出這一招秦王鞭山,也萬萬難以這般強行抽回。 偏偏葉孤鴻當(dāng)初于大雀兒山頂,兩招脆敗桑波活佛座下護法老喇嘛時,悟出了降龍掌“六龍回旋”一招中,“回旋”二字妙用,此刻以掌法化入槍招,果然將槍收回! 下一瞬間,葉孤鴻踏地疾奔,身形展開,轉(zhuǎn)腰擰臂,使出半招“六龍回旋”,以掌法馭使長槍,轟的一聲空氣炸響,那條蚩尤佛肚槍,恰似破獄魔龍,狠狠搗入那舵主胸腹! 那舵主身形還未落地,便被一槍刺穿,葉孤鴻卻不善罷,緊追一步,左手也握住了槍桿,墊步騰身,空中轉(zhuǎn)體掄槍,挑著那舵主的身軀舞了個圈,訇然拍下,勁力所至,那舵主半身都成rou泥,碎骨殘肢,四下崩飛,幾乎炸成了一團血霧。 第148章 看家老虎,孤鴻拜山 身后五仙二女,身旁數(shù)十苗人,見此情狀,盡皆駭然。 一個個蒼白了臉色,瞠目結(jié)舌,仿佛傻了一般。 葉孤鴻也暗自皺眉—— 他一槍刺死那舵主,乃是臨場應(yīng)對出色,將楊家槍、降龍掌的高妙招數(shù)化用為一,打出了一記暴擊。 旁人看來自然震驚,但于他自己而言,和當(dāng)初連使兩招六龍回旋,爆發(fā)震殺老喇嘛并無二致。 但是掄槍砸尸,震碎敵骸這一下,連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就在槍頭捅入對方體內(nèi)的一瞬間,他驀然感覺殺心大熾,仿佛置身尸山血海,欲殺到地老天荒一般,一端無緣無故的暴戾之氣充盈體內(nèi),于是幾乎是下意識一般,又接了一招。 尤其隨著那舵主殘尸飛濺,葉孤鴻更覺滿腦殺念充盈,忍不住便要撲向剩余苗人! 幸好他所練的峨眉九陽功一派陽和,流轉(zhuǎn)之際,保得心中一絲清明,這才能強行立在原地,深深呼吸,全力遏制殺念。 幾個呼吸功夫,葉孤鴻殺心消退,這才慢慢抽回槍,看著暗沉沉滴血不染的槍頭,暗自升起一絲敬畏:不愧是兵主遺物,果然有些鬼門道! 他慢慢吐出一口氣,回身將槍插回東華子背后竹箱,看向雪蜈道:“這個舵主,與你有過節(jié)吧?” 雪蜈眨了眨眼,驚愕道:“呃?你看出來了?” 葉孤鴻冷笑道:“五仙使者的職位高于舵主,他對你如此無禮,顯然不存好意?!?/br> 雪蜈嘆了口氣,解釋道:“當(dāng)初我和她侄女比武,奪下使者的位置,他認定是我搶了他侄女的前程,因此處處與我為難……” 隨即忽然露出驚喜神情:“呀!那伱、你之所以殺他,是因為、因為看出他是我的仇家?” 葉孤鴻還沒回話,雪蜈的表情又轉(zhuǎn)為憂心:“可是你在本教總壇,當(dāng)眾殺死一位舵主,卻是大犯忌諱,你、你快走吧,不然教主得知,必然要追究怪罪?!?/br> 葉孤鴻眨了眨眼,溫言道:“我若走了,罪過豈不是你背?” 紫蝎忽然插話道:“你若走了,雪蜈免不得去萬毒窟受一遭死去活來的大罪?!?/br> 雪蜈立刻朝她露出兇臉:“多嘴多舌!我要你說話了么?” 隨即看向葉孤鴻道:“你不要信她胡說,教主最喜歡我了,又不是我親手殺的人,最多、最多讓我在萬毒窟待上一年,哼,那里可是練功的絕佳場所,待我出來,白蛇都不是我對手!這般好機會,別人想求還求不來呢?!?/br> 紫蝎扭開臉道:“是!然后萬毒噬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這個男人以后見了你,肯多看你一眼,便算我輸?!?/br> 雪蜈急道:“喂!你……” 話音未落,葉孤鴻忽然拉住雪蜈了小手。 雪蜈身體一抖,頓時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呆呆愣在原地。 葉孤鴻看著她小臉飛快變紅,輕輕一笑,眼神溫和誠懇:“我不走。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這廝要造你們教主的反,我身為鄰居,幫你們清理門戶,非常合情合理。你也別擔(dān)心,我猜你們教主肯定是個講道理的人,我這就去和她講講道理?!?/br> 說罷松開雪蜈,雙手一背,昂然便行。 東華子心驚rou跳,連忙跟著而去。 雪蜈仿佛沒了魂般呆在原地,還是紫蝎把她一推,急道:“你那情郎,這般冒冒然去見教主,必然惹出大禍!” “對!”雪蜈眼神猛然凝聚,炯炯看向紫蝎,神情莊嚴,小小聲道:“紫蝎,我決定了!那個什么峨眉派狗屁圣體,你們要嫁你們嫁,我跟著楊公子私奔,去做狀元夫人!” 紫蝎搖頭道:“你想什么糊涂心思?他若真考上狀元,不知多少官家大戶小姐要嫁給他,你一個鄉(xiāng)下野丫頭,早被忘到九霄云外,到時候自己哭唧哭唧回苗疆。” “他敢!”雪蜈氣的臉都鼓了起來:“那我就把那些小姐都毒死。” 紫蝎嘆氣道:“這么一來,不知得罪多少官家大戶,他也當(dāng)不成狀元郎了,只好和你一起哭唧唧回苗疆。” 雪蜈眼神一亂,為難道:“那、那怎么辦?那、那我和人家小姐好好說,我當(dāng)個小妾總可以吧?我武功這么好,還可以看家護院……” 紫蝎苦笑道:“看家護院那是狗,你苦苦學(xué)了這身武藝,不是要當(dāng)最厲害的老虎的么?難道為了個男人,便不當(dāng)老虎,去當(dāng)狗么?” 雪蜈露出為難之色,“啊嗚啊嗚”叫了兩聲,又“汪汪”叫了兩聲,愁道:“我好像還是喜歡當(dāng)老虎,可是老虎就不能看家么?” 紫蝎拉起她手道:“罷了罷了,你既然死心塌地要當(dāng)看家老虎,我們還是快快去和教主求情,先保住他的狗命再說?!?/br> 葉孤鴻、東華子拾階而上,只聽雪蜈、紫蝎兩個疾走追來,搶到二人身前,紫蝎飛快道:“你若為雪蜈好,到了教主面前萬萬不可多說話,一應(yīng)事情我來替你們解說……” 雪蜈道:“對對對,我們這一代使者,紫蝎最聰明了,讓她來說?!?/br> 這時上得峰頂,但見平曠一片,約有一二百畝規(guī)模,左邊一帶都是樹林、尖峰,右邊則是層層疊疊屋舍。 二女輕車熟路,帶著葉孤鴻二人來到一座格外高大的廳堂前,葉孤鴻抬頭看去,只見門上懸著一塊牌匾,大書“五仙教”三字。 不及進門,便聽里面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哈哈哈哈,教主多慮了,我明教根基在西北,能有什么野心?無外乎報仇雪恨四字罷了,待平了峨眉,貴教聲勢大張,執(zhí)西南武林之牛耳,豈不是易如反掌?” 紫蝎急忙止步,攔住身后幾人,輕聲道:“待教主見完外客,我們再去求見分說不遲。” 便聽廳中傳來一道柔媚的女聲:“西南武林牛耳,聽著誘人,可是樹大招風(fēng),名大非福。況且我教世代便在大山中立足,要那么大地盤又有何用?你們明教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騙我們當(dāng)打手。” 之前爽朗聲音道:“誰說地盤大了無用?不瞞教主,我明教此番遠征,對付峨眉之后,還要掃了武當(dāng),屆時聲名大振,便要云集中原群雄之力,驅(qū)韃虜于漠北,開日月之新天,重立漢家皇朝!五仙教若是盟友,我教何惜裂土相酬?屆時貴教自于苗人中選個英雄,建國西南,便似當(dāng)初大理一般,大家做個兄弟之國,豈不美哉?貴教若做出這般偉業(yè),萬代苗人族裔,都要感謝教主的恩德?!?/br> 他一番言語說出,廳中久久無言,顯然正在認真思考。 紫蝎低聲道:“這個明教使者,氣魄好大!教主一生所想,就是世間苗人都能安居樂業(yè),這豈不正撓到她的癢處?” 雪蜈兇巴巴道:“好!那便滅了峨眉,把那先天圣體一并滅掉,省得白蛇記掛不休,要選個英雄當(dāng)苗人皇帝,我看楊公子文武雙全,便很合適?!?/br> 話音未落,便聽廳內(nèi)那柔媚女聲說道:“布袋尊者這番言語,的確令人動心!我們也信得過明教的好漢子,都是一言九鼎的豪杰,若是如此……” 話音未落,便聽廳外一道清亮聲音想起:“若是如此,五仙教必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教主切莫聽那和尚信口胡言,他明教一盤散沙,各懷鬼胎,驅(qū)除韃虜、重開日月,這等偉業(yè),還輪不到他們來辦!” 布袋和尚怒道:“是誰?藏頭露尾,有本事當(dāng)面說來。” 葉孤鴻哈哈一笑,藍衫一振,昂然便往大廳踏入:“峨嵋弟子葉孤鴻,特來拜山!” 之前中獎的兄臺,我一直以為早就收到禮物了,但今天有一位兄臺聯(lián)系我,那柄削鐵如泥橫掃江湖風(fēng)華絕代誰與爭鋒的倚天劍竟然還沒收到,我連忙去查了發(fā)貨單,正在和他一起落實。 如果其余還有哪位沒收到的,也請告知,我盡快去查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