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平復(fù)了一下混亂的心情。 因著突然情緒失控,季山河還有點羞恥,洗了把臉,便又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靜。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一處沙丘,旁邊有大石遮掩,既能抵擋風(fēng)沙,又能掩住身形,居高臨下,便也能看到腳下蜿蜒的商道,是個適合埋伏的好地方。 大抵是看慣的風(fēng)景,便也沒什么稀奇的。季山河收回視線,看向許久未見的人。 沈言站在沙丘邊上。 月光清冽,黃沙滿地,放眼望去,能看到冷風(fēng)卷起塵埃,駱駝腳印若隱若現(xiàn),恍若與畫冊上最后一幕重合,小將軍臨死前還念著的地方。 眸光微動。 纖長的眉眼低垂,似是而非的結(jié)局,至此便也是改變了吧。 雖然沒有全然相信,但事關(guān)小將軍…… 男人不言不語,兀自看著遠(yuǎn)方,神色平淡,一如初見,神色淡漠,仿若世間沒有任何留戀之事,微風(fēng)吹過,衣訣翻飛,季山河心里一跳,下意識拉住對方的衣袖,“沈言!” 清瘦病弱的男人回眸,幽冷的雙眼涌上了光,便像仙人又回到了凡間,莫名其妙的隔閡才消失不見,他猶自心慌地把人攏在懷里,掩飾般地說道,“沙漠的夜晚可是很冷的?!眳s也說不出苛責(zé)的話。 沈言,他想怎么樣都可以。 我可以護(hù)著他。 可是,他真的好冰,好瘦,好虛弱。 拉著瘦弱的男人躲在巖壁下。 被人半攏著,沈言輕嘆,都是一筆爛賬。 順著對方的動作,半靠在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里。 耳邊心如鼓噪,微敞的胸襟輕晃,抬手,系上暗扣,麥色微隆的胸膛消失在眼前,纖長的手指撫平面上的褶皺,攏了攏外衫,“天冷。” 微涼的脖頸暖和起來,但是,季山河的心卻是如墜冰窖。 他不要我。 “沈言?!毕乱庾R抱緊懷里人。 被男人先前的真情流露沖昏了頭腦,輕飄飄的,又有些不真實,五年了,不是沒回過京城,不是沒找過人,可眼前人像一縷青煙,每每要觸碰又轉(zhuǎn)瞬即逝。 他日夜思念,輾轉(zhuǎn)反側(cè),就是見不到。 便也只能將一腔怒火發(fā)泄到那惱人的擾邊北狄上,專注于軍務(wù),以此忘卻京城種種,因此得了戰(zhàn)功威名。 但是,閑暇時,他又無法克制地想,他恨,他怨,他惱,甚至胡亂猜測,沈言是不是找了新歡。 心里升起無能為力的挫敗痛苦,從來只有他找我,一旦他不來找我,我就全然沒有辦法。 他曾發(fā)狠發(fā)誓,要是沈言還敢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定要把那家伙的頭摁到沙子里。 可是,當(dāng)那個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突然出現(xiàn),他只想……心里生起焦躁,季山河低頭,胡亂地親吻著男人的脖頸,側(cè)顏。 要我啊。如果你愛慕我,你就…… 灼熱寬厚的手掌探入氅衣,小心卷起一角,摸了摸纖瘦的后腰。 “嗯?!比缭嘎牭揭宦晲灪?,觸碰的肌膚仿若染上了他的體溫。 為何?明明是有反應(yīng)的。高大健碩的男人不解茫然又焦灼,難道他真的有了新歡,還是,他更喜歡我伺候…… 就是因為這樣,撥開男人作亂的手,壓下心里的火熱,沈言嘆息,他才覺得,自己把小將軍給,弄壞了。 冰涼的手指覆上飽經(jīng)風(fēng)沙的臉,威風(fēng)凜凜的大將軍,在他面前軟綿的像乖順的羔羊。 沈言凝視著眼前驚慌失措的人。 因為被強(qiáng)迫太過痛苦,所以,便說服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是飛來橫禍,而是因為扭曲的愛。 久而久之,從中得到了些許歡愉,得到慰藉,越發(fā)深信不疑,愈發(fā)努力尋找愛的印證,以為這便是愛了。 是我造成的苦果…… “你看著我?!?/br> 低啞的聲音響起,季山河立刻低頭,黑眸看向近在咫尺的人,松散的發(fā)髻綴在身后,纖細(xì)的脖頸印著紅痕,倚在他的身上,觸手可及。 焦躁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不是夢,也不是海市蜃樓,是真的,沈言他出現(xiàn)了。 他說,他,戀慕我。 沈言,也戀慕著我。 從未那么堅定地被選擇。腦子一片空白。 一顆心像被捧在了手里,麥色的肌膚涌上了熱意,醉眼朦朧。微淺的雙眼倒映出他的異樣,很認(rèn)真專注的眼神。 沈言。 陌生又強(qiáng)烈的情愫噴涌而出。好熱,比在床上,更加熱烈,這種心情…… “你想,做什么?” 輕柔的聲音傳來,仿若天邊的梵音,季山河頭暈?zāi)垦?,半晌,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想,看你?!?/br> 沈言眉眼微松,指尖輕觸剛毅冷峻的輪廓。是我沒有做好表率,讓你以為,要得到我的偏愛,唯有獻(xiàn)上身體。 但是,不只是這樣。 季山河垂頭,雙臂環(huán)住男人的脖頸,埋首深吸,感受著心中鼓動的充盈感情,更踏實,更熱烈,更純粹。 不一定非要上床歡.愛,抵死糾纏,如果相愛,只是這樣看著,輕觸,便也心滿意足。 仿若柔軟綿長的清酒,讓人迷醉。 好狡猾。 “沈言?!弊齑胶《?,輕咬,眸光融融。這不是讓我完全沒辦法放手。 被這般偏寵呵護(hù),好像在說,再任性點也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