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和那龜孫還打了場官司來著。 “嘖?!?/br> 腦海隱約捕捉到什么。 額頭卻是突突的疼。 時間轉(zhuǎn)到了十一點。 陸離懶得多想,隨手把黑皮書扔到桌面上。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一陣困倦襲來,他低垂著眼,掀開被子,直接上床睡了。 月上枝頭,有些人卻還未沉睡。 辛苦送餐到了大半夜,季辰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其實還是下午赴約時穿的白t,坐在病床前,和病重的奶奶說著今天的經(jīng)歷。 略過試做槍手,網(wǎng)站被封的囧事。 將一天的經(jīng)歷詳細而生動地講給了奶奶聽,得益于有雙還算擅長觀察的眼睛,路邊野貓尾隨求撫摸的事情都說的有趣。 強忍著涌到嘴邊的哈欠,季辰握著奶奶的手,因打點滴,那手還有些冰冷,他呵了一口熱氣,捂住,“今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br>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一直含笑著聽孫子述說這一天的行程,仿佛也在身邊參與了對方的生活。然而,這么簡單的關(guān)心,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好孩子,都是奶奶拖累了你?!?/br> 長了老人斑的粗糙手掌微微抬起,季辰配合的探身,趴在床頭。 頭頂傳來輕柔的撫摸,他鼻尖微酸,壓下喉嚨的哽咽,竭盡全力保持氣息平穩(wěn),“不辛苦的,今天找到了工作,能掙到很多錢。” “月薪過萬呢,一年的時間,付了醫(yī)藥費還有剩余。” 老人家病的不輕,精力有限,被季辰那么一哄,也放下心來,“還有你二叔呢,以后你二叔和二嬸來照顧我,你也能專心去上班了。” “自己掙了錢,也別全花我身上了,自己留著點,省著花,還要攢錢娶媳婦呢。” 季辰一一應(yīng)下。 說得久了,藥物發(fā)揮作用,蒼老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沒了聲。季辰收起笑臉,沉默地看著液面越來越低的點滴。 二叔二嬸,說是年底忙,抽不出空來,人就不過來了,轉(zhuǎn)了兩萬塊錢過來,全當(dāng)是給奶奶的補品和請護工的錢。 所以,除了醫(yī)藥費,還有請護工的花費。 吃飯,醫(yī)院有賣營養(yǎng)餐,價格還算實惠,比點外賣強。 睡覺休息的話,前段時間買了陪床椅,方便就近照顧奶奶。只是要出去找工作,就得麻煩護士小jiejie幫忙了。 這樣一來,就省點一點時間和花費。 找到工作的話當(dāng)然是假的,不過,如果好運的話,看今天送外賣的量,再搬幾天磚,做個短工,這個月可能勉強也能存上一點。 先把之前欠的費用補上。然后再想辦法。倒是有同學(xué)建議他去當(dāng)酒吧侍應(yīng),上班時間靈活,日結(jié),聽起來確實挺適合他的。比體力活要輕松一點。 他也還在猶豫,聽說那片還挺混亂的,時常有客人醉酒撒瘋,聚眾斗毆的,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奶奶怎么辦? 唉,要是大學(xué)的時候選的實用專業(yè),或者多發(fā)展些副業(yè),也不至于到頭來連個掙錢的門路都沒有。 但他現(xiàn)在這情況,也注定只能打些散工。 暫時將酒吧侍應(yīng)提到備選項。 對了,抽個時間問問醫(yī)生,吃什么補品對奶奶的身體恢復(fù)比較好,最近附近的連鎖商場打折,說不定有合適的商品,又能省下一筆。 點滴快要滴完了,季辰出去請護士來拔針。 認真地道謝,目送護士離開病房。 回想起中介大叔說的話,向偶像學(xué)習(xí),他沉下心來,拿起一支筆,趴在空置的床邊,在草稿紙上“莎莎”的寫了起來。 網(wǎng)站關(guān)了,一部分稿子也退回來了。 這個不行的話,明天試著再投稿另一個看看,短篇,他可以的。 天賦,如果這天賦能夠讓他渡過難關(guān),他愿意售賣他的天賦。 * 一覺睡醒,已然忘掉了什么金手指、靈異事件、黑皮書,陸離一大早就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寫文。 然而,意料之中,事情進展并不順利。 “啪。” 扔掉手里一摞不知所謂的手稿,陸離神色頹廢,訂好的稿子散落開來,剛收拾整齊的客廳,又變得凌亂起來。 為什么?手指插入發(fā)間,冷空氣吹過光潔的額頭,渾身發(fā)冷,陸離低垂著頭,眼神沉郁,他明明那么努力了,為什么寫出來還是這種東西? 赤腳踢開灑落在他腳邊的紙張,看著滿地狼籍,陸離仰頭大喊,仿佛要將心里的憋悶全部發(fā)泄出來。 然而,這沒有任何用處,心里反而因此更加煩躁了。 太難聽了。 陸離單手扶額,站了起來,來回打轉(zhuǎn)。 赤腳踩在紙張上,手稿皺起,發(fā)出“啫啫”的聲響。 “大綱呢,片段呢,寫半天這都寫的什么!垃圾!都是垃圾!” 焦灼如同困獸。 “果然,我還是找槍手。”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就沒辦法停止了。 陸離咬著手指,神色焦慮,就像處于戒斷階段的癮.君.子,他根本沒辦法擺脫這想法,只要碰上一點,就忍不住想要試探。 忍耐地躺在毛毯上,微卷的短發(fā)軟乎乎地搭在毛毯上面。 他雙眼放空,看著天花板。 心臟一下下的跳動著。 快被自己逼瘋了,無處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