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零星一言不發(fā)，只是冷冷地盯著這個作惡多端的人，將他的悲慘下場盡收眼底。

    刺殺進行得非常順利，他這段時間總在公爵手里受挫，差點兒忘了自己其實是個很牛逼的殺手了。

    很快楚天盛就不再掙扎，鄧零星謹慎地按住他的頸動脈，確定沒有脈搏，人已經(jīng)死透了，才費力地把尸體拖進里間，關(guān)上了門。

    那把餐刀也被他扔進了垃圾桶里，扔之前很小心地擦掉了指紋。

    接著他打開水龍頭，清洗自己手上的血跡。剛才殺人的時候他特意站在楚天盛身后，對方的血沒有沾到他衣服上，噴在手上的血很容易就能洗干凈。

    或許是西際國皇室非常信任自己的安保系統(tǒng)，總之宴會廳內(nèi)部沒有設(shè)置監(jiān)控，鄧零星剛才尾隨楚天盛進來時也借著那些高大粗壯的羅馬柱和屏風(fēng)避開了旁人的視線，現(xiàn)在只要把自己弄干凈，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衛(wèi)生間就行了。

    就算有人因為那杯紅酒而懷疑他，也沒有證據(jù)，而且那時候他早就在總部的接應(yīng)下離開西際國了。

    只是可能會給羅恩殿下添些麻煩，畢竟這是在他的府邸中出了命案…對了，還有公爵，鄧零星知道自己一跑路，公爵必然也將面臨外界媒體的質(zhì)疑和楚天盛家族的詰問。

    鄧零星想到這里，洗手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心里莫名有些難過。

    他不想看到格倫失望的眼神，不想被他厭惡，如果可以的話，鄧零星很想從始至終都在格倫面前保持那個天真無邪的人設(shè)，可惜不行了，只要他逃走，格倫就一定能猜到楚天盛是他殺的。

    鄧零星嘆了口氣，將手放在感應(yīng)機器下面，接了一點兒透明的洗手液，正要搓洗手指的時候，他忽然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不知何時，格倫竟然已經(jīng)進來了，而且就站在他身后！

    那一瞬間鄧零星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了，他身體僵硬，大腦一片空白。怎么回事？他明明沒有聽到腳步聲，格倫是什么時候來的？

    格倫平靜地看著他，空氣中有一股連香薰蠟燭都無法掩蓋的血腥味，鏡子上布滿噴射狀的血跡，地板上還有拖行的痕跡，一直延伸到里間，而鄧零星站滿白色泡沫的手上還有幾絲紅色，看來他已經(jīng)得手了。

    鄧零星呼吸急促，他僵著脖子不敢回頭，格倫也沒有說話，衛(wèi)生間里只有嘩嘩的流水聲。

    過了幾秒，格倫才開口問道：“零星，你在做什么？”

    鄧零星徒勞地張了張嘴，還想垂死掙扎一下，“我…我不知道，大大，這里好多血，好恐怖啊…”

    格倫看他這副哆哆嗦嗦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明明都已經(jīng)被撞破了殺人現(xiàn)場，竟然還想繼續(xù)裝。

    他輕輕嘆息一聲，佯裝失望道：“零星，我真的沒想到，安德斯對你的懷疑竟然是正確的，難道你一直在騙我嗎？”

    “我…”鄧零星啞口無言，他無措極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辜負了格倫的溫柔和信任，此時格倫失望的眼神對他來說就像一把利刃，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鄧零星低下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對不起?！?/br>
    格倫冷靜道：“你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就是為了混入這場宴會，然后殺人，是嗎？是誰派你來的，你的目標(biāo)又是誰？”

    鄧零星咬緊嘴唇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能說。

    格倫便向離間走去，“你應(yīng)該把尸體藏在這里了吧？”

    鄧零星眼睜睜地看著他往放著楚天盛尸體的隔間走去，那具血腥的尸體就像一根楔子，死死地將他釘在恥辱柱上，坐實了他叛徒、間諜、玩弄感情的罪名。

    他忽然就沒有勇氣再繼續(xù)呆在格倫身邊，趁著對方去檢查隔間，他撒腿就往門外跑。

    什么也不想管了，也不在乎有沒有人看到，能不能跑出去，他現(xiàn)在只想離格倫遠遠的，這樣他就不必面對那些混亂不堪的感情。

    可惜格倫早有防備，鄧零星一跑，他立刻轉(zhuǎn)回身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扯進自己懷中。

    他拽著鄧零星來到盥洗臺前，親自給他沖洗手上的血跡，“先把手洗干凈，你這樣直接沖出去，只會引起別人的注意?！?/br>
    鄧零星一愣，“你不告發(fā)我嗎？不把我交給警察？”

    “暫時不，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备駛惏燕嚵阈堑氖窒锤蓛?，擦干凈，“好了，現(xiàn)在出去吧，你繼續(xù)摟著我，別表現(xiàn)出異常來?！?/br>
    鄧零星人都是懵的，他曾經(jīng)預(yù)想過很多次被揭穿身份的情況，公爵可能會厲聲質(zhì)問他，或者會派人把他抓起來，又或者會無情地把他趕出去，但是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幫自己掩蓋罪證，甚至還幫他脫身。

    這與鄧零星的預(yù)想完全不同，以至于他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因為大腦無法思考，所以就只能聽格倫的話，跟在他身邊乖乖出去了。

    格倫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楚天盛的女伴，有屏風(fēng)擋著，從她那邊看不到出入衛(wèi)生間的人，不過很快她就會因為久久等不到楚天盛出來而進入查看情況，在那之前格倫要帶鄧零星離開宴會廳。

    這并不難，格倫平時的事務(wù)就和國王一樣繁忙，國王只是來露個面就離開了，格倫這時候先告辭也很正常，他又不是東道主，不需要像羅恩那樣留到最后。

    格倫帶著鄧零星去見了羅恩一面，羅恩一看鄧零星的臉色，就明白了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他低聲道：“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