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江令宛才不信他呢,這人壞地很,回回都說有正事,回回都不干正經(jīng)事。 不過,如果他身上還有小錢錢的話,她不介意像上次那樣閉著眼睛聽。 蕭湛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再次被她逗笑了:“真沒了?!?/br> 江令宛目光在他袖口、胸前掃射,來判斷他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的。不信你看?!笔捳窟呎f邊看著江令宛扯衣帶。 “停!”江令宛深吸一口氣,“不用脫了,我相信。” 然而蕭湛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越脫越快,眨眼就把外衣退掉了,只剩薄薄一層單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她的閨房,他就這樣大喇喇地脫衣服,江令宛覺得忍不下去了。 “把衣服穿起來!”她盯著他,“否則,你別怪我不客氣?!?/br> 蕭湛不為所動,迅速把單衣脫掉,露出男人白皙精壯的胸膛,江令宛忍無可忍,正欲開口,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把后背給她看。 江令宛瞬間呆住。 男人身材高大,身姿偉岸健美,俊秀欣長的脖子下面,臂膀輪廓分明,后背線條流暢,一絲贅rou都沒有,是典型的猿臂蜂腰,精而不壯,瘦而不柴,怎么看都好看。 只是中間的脊柱竟然是黑色的,一條手指般粗的黑線,自下而上延展,已抵達肩胛骨之間,離后脖頸之后幾根手指的距離。 那黑色泛著烏氣,寒涼而霸道,讓人看著就心驚。 江令宛面色凝重:“這是怎么回事?” 她說話的時候,不自覺朝他走了兩步,聲音里有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擔憂。 蕭湛嘴角彎了一下,淡淡道:“是巫蠱之術(shù)。我十四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后,就發(fā)現(xiàn)后背脊柱變黑,一開始只是指甲蓋大小的黑點,一年后就有一根骨節(jié)那么長。如是年年長,一年比一年長?!?/br> 江令宛心頭一提,意識到了問題:“那這蠱,會導致什么結(jié)果?發(fā)病的時候痛不痛?” “發(fā)病的時候不痛,卻有兩個后果。其一,我不能跟女子有肢體接觸,哪怕是指尖相觸都不行,一旦碰觸,就會控制不住的惡心嘔吐,嚴重了會頭暈氣喘,甚至暈厥?!?/br> “其二?!?/br> 他頓了頓,眼眸變深了:“隨著這黑線變長,我對女子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我曾對比過,它最難遏制的時候,比中了烈制的春藥還痛苦?!?/br> 江令宛心驚rou跳,十四歲的男子,正是情竇初開、年少慕艾的時候,卻中了這樣的蠱。 隨著年紀增長,他越來越難以遏制身體的渴望,但卻不能碰觸異性。 九年來,他忍受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折磨。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有多少個輾轉(zhuǎn)難眠的夜晚,忍受了多少煎熬。 若換了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潰瘋狂了吧。 他卻一直忍著,表面上還做出云淡風輕模樣。 這根黑線,越來越長了。 她伸手,輕輕覆上去,好像這樣就能阻止那黑線繼續(xù)長一樣。 蕭湛身體倏然緊繃,又調(diào)息,慢慢讓它柔軟。 他想,他渴望,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她,卻一次次忍著,等他的小姑娘長大。 喉頭滾動,他讓自己心緒平穩(wěn),才慢慢開了口:“我又欺騙了你一次,你會不會怪我現(xiàn)在才告訴你?” 其實上次裝病,他就想告訴她了,他坐在椅子上,故意裝昏迷。他想,她一定會推他,他趁勢摔倒,讓她看到她的后背,就可以跟她解釋中蠱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她會抱他上床,她擁著他,柔軟貼著他,他潰不成軍,沒想到她對他這樣的好。 他的小姑娘啊,對他最最好。 但他又騙了她一次,她生氣,她惱他,他都受著。 “我當然怪你!” 江令宛聲音恨恨的,用力在他腰間掐了一把:“你不該現(xiàn)在才告訴我。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該告訴我,這樣你也不至于多痛苦了三年多?!?/br> “刻意隱瞞,活該你受罪!” 她怪他,瞪他,嘴上說硬話,其實卻是關(guān)心他。 蕭湛心潮涌動,一轉(zhuǎn)身把她抱住了。 在這感動的時刻,懷里的人突然開口說話,大煞風景:“拿錢來,一千兩,少一文都不行?!?/br> 蕭湛身姿頓了一下,笑著放開:“給你兩千兩,成親后一并給你?!?/br> “你別得意,我們的賬還沒算完呢?!苯钔鹂偹阆肫饋砹?,“因為你中了蠱,所以,不能碰觸女子,這個我知道了。那你怎么能碰我?” “巫蠱之術(shù)碰到了特殊體質(zhì)的人,也會有失效的時候?!?/br> 蕭湛又道:“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是我的命中注定,所以,這樣霸道的蠱,遇到你也會失效。” 男人說甜言蜜語的本事幾乎是天生的,江令宛瞪他:“油腔滑調(diào)?!钡撬旖菂s是翹起來的,雖然知道他在耍花腔,但是她愛聽啊。 “這是我肺腑之言,你想知道什么,只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我的確有很多話要問你?!苯钔鹌乘谎郏澳隳懿荒芟劝岩路┢饋??” 這家伙,時時刻刻想著占她便宜,剛才不覺得,這會子反應過來了。 就算中蠱,說給她聽不就行了,他卻寬衣解帶的,沒安好心。 蕭湛見心思被識破,就把衣裳穿起來。 江令宛的神色也漸漸凝重起來,蕭湛的身份地位擺在這里,等閑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給他下蠱之人,必然就在定國公府,甚至是跟他關(guān)系很親近的人。 她能想到,她不信蕭湛想不到。 望著小姑娘灼灼的目光,蕭湛點了點頭:“沒錯,我大約是知道的。” 那就是有懷疑的對象,卻沒有抓到證據(jù)。如果這個人身份低,蕭湛直接就可以處理掉。他沒動對方,說明對方不是一般人,而且很狡猾,輕易抓不到把柄。 是個難纏的敵手。 到底是誰? 蕭湛的從兄弟?庶弟?還是其他人? 江令宛詢問蕭湛:“究竟是誰?” 蕭湛面孔慢慢生硬了起來,眉宇間閃過一抹冷意:“那個人,你絕猜不到。” “不是旁人,正是我的父親?!?/br> 作者有話要說:宛姐兒:沒想到五舅舅后背上有有蠱。 蕭五爺:上次你看了正面,這次給你看了背面,下次就該看…… 宛姐兒臉紅:流氓! 第113章 “什么?”江令宛心頭一驚。 她的確沒想到,竟然會是蕭湛的父親。 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迅速思索蕭家人物譜,定國公只生了一個獨子,就是蕭湛的父親蕭嗣寅。 前世,定國公臨終前上折子,竟然越過兒子,把爵位傳給了孫子蕭湛。 這種情況,自開國時就不曾有過,當時蕭湛被詬病了許久,說他目無父親,貪戀權(quán)勢,甚至說定國公是他害死的,那封折子是蕭湛偽造的。 她聽了就覺得荒謬。 憑蕭湛的本事,便是離開了定國公府,照樣呼風喚雨。他實在不必毒害教養(yǎng)自己長大的祖父來獲得權(quán)勢。 但定國公不傳位給兒子,反而傳給孫子,的確疑點重重。 “你是不是與你父親不和?” 蕭湛搖了搖頭,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寵愛妾氏楊姨娘,偏疼楊姨娘生的蕭泊。為了給心愛的兒子蕭泊爭爵位,所以才給我下蠱。我不能成親生子,自然不能繼承爵位?!?/br> 他們這樣的豪門望族,有本事有能耐是考量是否能有繼承權(quán)的條件之一,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條件,就是子嗣。 沒有后繼之人,任你本事滔天,也不配繼承家族產(chǎn)業(yè)。 江令宛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若是本事不如人,不能繼承爵位便罷了,他明明可以,卻被父親打壓。 還是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他為定國公府做了多少事,立下多少功勛,世人都看在眼里。 在外面提劍汗馬,風雨拼殺,回到家里,卻要被最親近之人謀害。 就算防備蕭湛,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可蕭湛的父親卻用了最惡毒的那一種。 身體上折磨他,精神上也要摧垮他,想活活把他逼瘋。 蕭嗣寅是男人,他知道男人的弱點,所以從這里攻擊、打擊蕭湛,陰毒兇殘令人發(fā)指。 蕭湛感受到她的情緒,心里暖暖的:“別擔心,他已經(jīng)傷害不到我了?!?/br> 得知自己中蠱之后,他一直在調(diào)查兇手,在兩年后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他傷心過,痛苦過,甚至懷疑自己做錯了什么,可是慢慢的,他就釋然了。 那個人,并沒有當他是兒子,那他也不會再當他是父親。 定國公府的爵位,他根本不稀罕,他根本不屑從他那里繼承國公府。 所以他早早就創(chuàng)辦了南北商行,為自己創(chuàng)下基業(yè)。 現(xiàn)在,他還是好兒子,跟他虛與委蛇,維持著父慈子孝,只等祖父過世,他就從定國公府分出去。 至于身上的蠱,凌霄已經(jīng)開始給他解了,半年之后,就能全部解清。 從梅宅出來,蕭湛直接去了別院,凌霄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他了。 而寧軒,一直在棉花胡同隔壁的一個閣樓里看著梅宅,他眼睜睜看著蕭家的聘禮流水般抬了進去,眼睜睜看著蕭湛意氣風華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