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邊有人迷迷糊糊地在喊周舒宴,古原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小瘋子也給吵醒了?” 周舒宴先應(yīng)了一聲“在呢,馬上回”,才跟古原說:“嗯,他覺淺,沒事兒,兩分鐘就又能睡著?!?/br> “嗯,沒別的事兒了,你回屋接著睡吧?!?/br> “好,你有事打電話?!?/br> 臨掛電話前,古原不知想到什么又“欸”了一聲。周舒宴問他怎么了,他猶豫一會兒,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最后還是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幫我轉(zhuǎn)告杜梨我挺好?!?/br> 周舒宴一笑:“你剛才想說的不是這個事兒吧?” 古原也笑了:“我……” “行了,我不問你,你想說的時候再說?!?/br> “好,那掛吧?!?/br> 作者有話說: 給不了解的小朋友解釋一下“一米棒”,是一種遠沒到一米卻非要叫一米棒的狗狗磨牙棒。 以及,周舒宴和小瘋子是副cp,戲份應(yīng)該不會很多。 第28章 月亮疤 大半夜兩個電話打完,古原睡意全無。握著手機在床邊坐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手抖得不像話。 倉皇起身去窗邊找到了煙盒和打火機,哆哆嗦嗦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窗外夜色濃重,殘月高懸,山間的風穿林而過,擠進窗縫。剛剛從溫暖被窩中鉆出來的古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看,人在溫暖的地方待久了,竟連這丁點兒秋風都受不住了,他抽著煙想。 也不知是在跟誰賭氣,古原忽然起身開了窗。屋外的寒風爭先恐后涌進來,他面色從容地坐回沙發(fā)上,輕輕咬了一下煙嘴,在煙霧繚繞中微微瞇了瞇眼。 人生這條路又苦又寒,所以人人拼了命往陽光下走,也努力去尋找一點兒難得的甜??僧斈阏凑醋韵惨詾樽约菏侵圾B,飛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某天偶然飛過一面鏡子,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竟然有條線——原來你只是一只風箏,線在別人手里。 你想割斷那條線?當然可以。痛快一點,一刀斬斷。你終于可以往更高處飛了,可你再往身后看看,那條線真的斷干凈了嗎?是不是還留了點兒尾巴?你飛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無聲無息卻寸步不離。 好像再沒有別的辦法。經(jīng)年累月,它已經(jīng)化成你的血rou筋骨,成為你的一部分。 你得學會跟它共處。要習慣在翱翔的時候被扯痛,要學會在突如其來的失衡中拼命不墜落,還要記得你是為了什么而飛——是為了擺脫身后那雙虎視眈眈的眼睛,是為了去到太陽下,站到更高處,還為了祈求一點好運氣,向命運要一顆糖。 所以你不能低頭,不能后退,風要來就讓它來,雨要打就讓任它打,只要還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你就不能停下。 古原抽了一支又一支煙,握著手機坐到天光大亮,窗外死氣沉沉的夜終于被柔軟陽光驅(qū)散。 送菜的車來了、胡纓照常踩著高跟鞋忙忙碌碌、隔壁院兒大司馬被放了出來、陸長淮又拿起了澆花噴頭…… 這時候他緊繃的神經(jīng)才終于一點點放松下來,集中在頭頂?shù)难簼u漸回流,四肢慢慢暖和起來。 他像剛剛睡醒一樣,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手機揣進兜里下了樓,不自覺地又往隔壁去了。 陸長淮正在澆那兩塊小菜地。隔著一道門,古原張了張嘴,沒出聲,沉默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直到大司馬發(fā)現(xiàn)了他,高高興興地叫著朝門邊跑過來,陸長淮也轉(zhuǎn)了身,他才裝作像剛過來一樣,笑著說:“早,好點兒了嗎?” “沒事兒了”,陸長淮走過來給他開門,“一點兒小感冒而已,倒是睡多了渾身酸疼?!?/br> “那我們?nèi)ュ薰罚俊惫旁鴵湓谏砩系拇笏抉R說。 “行?!?/br> 陸長淮說完忽然淺淺皺了下眉。 距離近了,他才發(fā)現(xiàn)古原臉色不太好看,眼下掛著淡淡的烏青。再一看耳后那張創(chuàng)可貼——邊緣濕了、還是梯形,連角度都跟昨晚一模一樣。 “嘖,先進屋?!?/br> 看他剎那間變了臉色,古原一愣:“怎么了?” 陸長淮又看了他一眼——古原狀態(tài)不太對,具體哪兒不對他說不上來,只是那張帶著笑意的臉怎么看怎么別扭。 關(guān)于這個人的一切過往,陸長淮從來沒有問過。不管從哪個角度講,不問都是最好的,這會兒卻忍不住想問一句了。 話到嘴邊,他又壓下去,只說:“創(chuàng)可貼濕了,我?guī)湍銚Q一個。” 古原摸摸耳朵,實在沒找到拒絕的理由。 兩人一起進了屋,陸長淮抬抬下巴示意古原先坐,自己去找藥箱。 客廳那組淺棕色沙發(fā)看上去有點兒不近人情,古原挑了個正對院子的位置坐下,撈了一只棉線編織的抱枕抱在懷里。 昨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時竟然有些緊張。想起昨天那帶著細小電流的觸碰,他耳朵又不自覺地動了動。 手機在兜里忽然震動起來,他摸出來看了一眼,是周舒宴。 陸長淮上樓去了,古原悄悄起身走到窗邊,接起了電話:“有消息了?” “嗯,早上給我打電話了,沒什么事兒。手機被扣下了,他用別人電話給我打的。問我你電話來著,我想了想沒給他,讓他有事兒找我。” 古原挺無奈地笑了一聲:“你是不是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