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兒中午回去吃個飯，下午就回來?！闭f到這兒，黎英睿掀起眼皮直視他，“你跟不跟我回去？”

    肖磊愣了一愣。他讀懂了黎英睿的潛臺詞，這是在問他要不要名分。

    怎么不想要。他恨不得人盡皆知。

    可他到底不忍讓黎英睿為難，搖頭道：“過日子本來就倆人的事兒，別到時候整得都不高興?！?/br>
    “這么懂事做什么?！崩栌㈩z愛地撫著他手臂，“偶爾放肆點，也沒關(guān)系?！?/br>
    “還是別了。我慫，不敢?！毙だ趥?cè)躺到黎英睿身邊，和他臉對臉地枕一個枕頭，“咱幸福就悄摸聲兒的，可千萬別讓老天奶瞅著。”

    黎英睿被他逗笑，伸手刮他的鼻梁骨：“小狗現(xiàn)在幸福嗎？”

    “特幸福。天天幸福得睡不著?！毙だ诟糁蛔颖ё±栌㈩?，“小英哥。除了我媽，沒人對我這么好過。”

    “還會更好。”黎英睿寵溺地摸他腦殼，“這世上欠你的，我都會一點點補給你。”

    “那你要我的腎吧。”肖磊把臉埋進他鎖骨窩，悶聲道，“我都查了，美國能給做，簽同意書就行。”

    “我若是要了你的腎，你以后就會懷疑，我是不是為了腎才對你好?！崩栌㈩@了口氣，“我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慢慢等腎源。左右還等得起?！?/br>
    他這話倒是真的。自從肖磊出院，他的生活方式也隨之改變。在公司，他有了絕對信任的心腹，不用事事都自己扛。在家里，瑤瑤有了哥哥jiejie，還有了小來福。需要他陪伴的時間大幅減少，他有了更多的個人時間。

    黎英睿曾經(jīng)覺得，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也許錢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但現(xiàn)在他醒悟了。錢不是，愛才是。

    肖磊的愛拯救了他。那些淡淡的幸福和小小的期待，是這世上最好的靈丹妙藥。上個月檢查，他的肌酐指標有顯著回落，腎功能也恢復了些。透析由每周三次，減少到了每周一次。醫(yī)生振奮地告訴他，如果他的狀況能夠這樣下去，那即使不換腎，他也大有希望壽終正寢。

    肖磊把他抱得更緊：“要等不到就用我的。咱倆一起活，哪怕五六十就走，也一起走。你可別留我一人活到七老八十。”

    “放心，我死皮賴臉也得活到七老八十。只是昨天我照鏡子，眼角都生紋了。再回頭看看你，還跟大學生似的。這日子快得讓我不安，像是要抓不住了。”黎英睿拍著肖磊的后背，哀哀地嘆了口氣，“小狗，你說我要是真老了，可怎么辦呀?！?/br>
    “老就老唄，誰能不老?！?/br>
    “老了就不是‘小英哥’嘍?！崩栌㈩９室馊鰦傻溃罢f不定就成‘老黎頭’了?！?/br>
    “你啥意思？”肖磊從他頸窩里掙出頭，鉗著他的下巴，“你是說你老了我就嫌呼你了？”

    黎英睿沉靜地凝視著他：“不會嗎？”

    “會個屁會。別說你開年才三十五，就你八十五我都得當寶摟著?！?/br>
    “哦？是么？”黎英睿拿開他的手，翻身過去。不再說話，閉上眼睛裝睡。

    遲鈍如肖磊也看明白了他在別扭，湊上來扒拉他肩膀：“咋了？我惹你不高興了？”

    黎英睿沉默了會兒，幽幽地道：“那倒沒有。就是你最近正經(jīng)不少，我以為你嫌小英哥老了?！?/br>
    肖磊終于明白黎英睿說的是什么了。

    倆人剛住在一起那會兒，倆人幾乎天天作ai。但后來肖磊無意中刷到網(wǎng)上一篇科普，說透析病人x生活過于頻繁，抵抗力會降低，容易發(fā)生感染。而且那兒撐久會松，以后容易失禁不說，站著都可能腸粘膜脫出。

    至于多少算不頻繁，多少算久，網(wǎng)上也沒給個準數(shù)。有說一周的，有說半個月的，還有說最好戒欲的。肖磊想著，倆人那些親熱，從來都是他主動。或許人黎英睿壓根兒就不想做，只是不好意思拒絕。

    “我看網(wǎng)上說透析的不能太頻繁。”肖磊把頭疊在黎英睿頭上，和他臉貼臉，“我就這么一個小英哥，禍禍壞了咋辦。”

    “的確不能縱欲，但也不必禁欲?！崩栌㈩Ｌ置だ诿兹椎哪X殼，“一周一回，應該問題不大?！?/br>
    “一周一回，”肖磊把手伸到黎英睿臉前，掰著手指頭數(shù)，“一月4回，一年48回。就算到90，還有55年...2640回?！?/br>
    他數(shù)完還悵然若失地感慨：“小英哥你說，人這一輩子可真短。she兩千多回就沒了?！?/br>
    黎英睿嘴張了又張，竟不知道從哪兒吐槽。半天就憋出了一句：“我可不跟你做到90。50之前讓我退休。”

    “50之前...”肖磊在心里粗略一算，猛地撐著胳膊起來看他，“那不就剩720回了？！”

    “你這心算倒挺快啊?！?/br>
    黎英睿想了下肖磊的年齡，確實覺得有點殘忍。男性一生的平均sj次數(shù)大概有六七千，他這一下子給砍下去九成。更別提肖磊還是體育生——特殊旺盛款。

    “這樣吧，”黎英睿偏過頭看他，認真地討價還價，“我要是不忙就一周兩回?！?/br>
    肖磊撓了撓臉皮，搖頭道：“還是一周一回吧。等你換了腎再加?！?/br>
    黎英睿翻過身仰躺，在肖磊熊肌上抓了一把。抬起脖頸，沖他臉哈了口熱氣：“小狗。這周要過完了。”

    肖磊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說了句‘沒黃魚餛飩了！’，就大狗似的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