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看什么?”黎英睿掀起眼皮,和他對視。 從早上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肖磊總偷瞄他。這要是個女的,他能當(dāng)成對自己有意思。但換成個肌rou男,他覺得自己像是被盯上了——要不是背景可靠,他都要懷疑這小子是想謀財害命。 倆人對視了半秒,肖磊身子猛地往前一撲,腦袋都要撞到擋風(fēng)玻璃了。 “你往旁邊坐點。擋我看后邊兒車?!?/br> “往哪兒坐?”黎英睿頭一回聽司機(jī)嫌老板擋害的,又好氣又好笑,“你怎么不讓我下去跟著跑?” 正說著話,手機(jī)響了。他掏出來一看號碼,嘆了口氣——這也是個不省心的。 打電話過來的,正是他的親弟弟黎建鳴。 黎家總共三個孩子。他是長子,下邊兒一個meimei一個弟弟。meimei黎巧怡,小自己兩歲,基本屬于同齡人。但弟弟黎建鳴出生得晚,整整比自己小了十三歲。再加上他媽生完小弟就去世了,這小老三比起弟弟,更像是他半個兒子。 他爸不喜歡老三,meimei又性格暴躁,弟弟從小就粘著他。白天跟在屁股后頭,晚上還得一個被窩兒摟。后來他去了美國,幾年后再回來,就明顯沒那么熱乎了。 ‘大哥’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從奧特曼變成了提款機(jī)。有事兒了叫你兩聲,沒事兒你誰啊老登。 黎英睿回想了下之前轉(zhuǎn)賬的金額和日期,心里有數(shù)后劃了接聽:“要多少?” “啥玩意兒要多少。”黎建鳴cao著一口濃重的碴子味兒,“不要錢不能找你?” “哦?”黎英睿有點高興,“那你這是來跟我聯(lián)絡(luò)感情?” “內(nèi)什么?!崩杞Q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找你幫個忙?!?/br> “我說么?!崩栌㈩J种改﹃齑?,看著窗外的夜景嘆道,“在外邊兒,你是花花世界亂人眼。跟家里,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br> “你不忙么,我總找你你也受不了?!崩杞Q敷衍地安慰了句,就忙不迭地問,“大哥,你是不是有丁家那邊兒的關(guān)系?” 黎英睿一聽丁家,腦中響起警鈴:“一點點而已。你想干什么?” “幫我從大瘋狗那兒撈個人?!?/br> “你是說丁凱復(fù)?撈誰?” “呃...我一朋友?!崩杞Q有點支支吾吾。 “他扣你朋友干什么?” “他變態(tài)?!崩杞Q氣鼓鼓地道,“這個狗b,直接從我這兒把人給搶走了。我他媽還跟他干了一仗。” “你傷得嚴(yán)重嗎?” 黎建鳴聽這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靠!我才沒被他揍,是我摁著他打好不好?!?/br> 黎英睿一聽放心了,看來這是只受了點皮外傷。 “被扣的孩子叫什么?” “余遠(yuǎn)洲。多余的余,遠(yuǎn)方的遠(yuǎn),七大洲的洲?!?/br> “同學(xué)?” “算是...吧?!崩杞Q忽然變得不耐煩起來,“哎你別光問啊,啥時候去要人?” “你當(dāng)丁家是菜市場?”黎英睿道,“要有求于我,就拿出點誠意。” “那你想我怎么謝你???” “爸歲數(shù)大了,折騰不動了。他在越南開的廠子,你暑假幫著去看看?!?/br> 其實黎英睿也不是說就得跟弟弟討價還價,他只是在衡量這件事的重要程度。黎建鳴貪玩,讓他犧牲暑假去東南亞吃苦遭罪,那是相當(dāng)大的代價。 沒想到黎建鳴答應(yīng)得毫不猶豫:“別說越南,去非洲都行!這可是我的,那啥,好哥們兒。你上點心,快點給辦嗷!”說罷干脆地切斷電話,好像生怕他反悔。 黎英睿忖度了會兒,還是給私人偵探打了電話。委托他們查查這個‘余遠(yuǎn)洲’,究竟是何許人也。 不過十五分鐘,對方就把基礎(chǔ)信息發(fā)來了。 余遠(yuǎn)洲,出身省內(nèi)的m縣。幼年父母雙亡,被祖父母撫養(yǎng)成人。高考以超線35分的成績考入d大機(jī)械工程專業(yè),而后本校保研。碩士期間發(fā)表過9篇論文,均被sci錄用。被d大評為歷代風(fēng)云人物,專業(yè)介紹欄里都貼著他的照片,畢業(yè)后就職于本省的大型國企。 黎英睿皺眉看著這優(yōu)秀的履歷,心道如果這人真是黎建鳴的‘好哥們兒’,他都恨不得請人家出國旅游一圈。 但他知道,這人絕對不是。 余遠(yuǎn)洲3年前已從d大畢業(yè),比黎建鳴大了8歲。又不是一個專業(yè),兩人不可能在學(xué)校里有交集。 學(xué)校以外的交集,那更不可能。余遠(yuǎn)洲出身普通人家,沒錢沒勢,且為人低調(diào)本分。而黎建鳴玩得好的,都是些同齡的二代們。 如果不是好哥們兒,又是什么?丁凱復(fù)為什么要和黎建鳴搶人? 黎英睿點開對方發(fā)來的藍(lán)底證件照,瞇著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 五官周正,戴副金絲眼鏡??粗菧匚臓栄?,氣質(zhì)不俗。 長得好。長得過于好了。好到讓黎英睿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他欠起身子問肖磊:“小肖,丁凱復(fù)的事,你了解多少?” “不了解?!毙だ诙汩_黎英睿的視線,假裝專心開車,“丁總級別太高,我不太見得著。” 黎英睿并不放棄:“我聽說這人同性戀,是不是真的?你們同事之間有沒有過類似傳言?” “不知道。”肖磊斬釘截鐵地否認(rèn),“有也是瞎說?!?/br> 黎英睿的面色卻沒有緩和。他靠回座椅,拄臉看向窗外,眉心一道深深的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