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保鏢。呵。”黎英睿又笑了下。這回的笑,嘲諷意味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肖磊毫無懸念地被這個笑給刺著了,一把薅住黎英睿的小臂,力道大的咖啡都灑了出來。 “你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崩栌㈩^D(zhuǎn)動手腕,用巧勁兒掙開他。把咖啡杯換到左手,拿臟了的右手背拍他胸口,“當好你的保鏢。” 手指上的咖啡滲過布料,觸到皮膚上,火星兒一樣燙。 肖磊瞬間就懵了。小腹里像是生出了個熱鉛球,上下來回地滾。滾得他口干舌燥,呼吸困難。直到黎英睿走遠,才如夢方醒。 他低頭看了眼胸口的咖啡漬,又抬頭看向黎英睿的背影,小跑著追了上去。 咖啡店在地下一層,倆人就近上了電梯。電梯在一樓經(jīng)停,門一開,人就喪尸似的往里涌。 黎英睿抬腕看了眼時間,八點五十八分,正是踩點兒打卡的時間。 他往角落退了兩步,這時肖磊跨到他面前,手臂往他臉邊兒一撐。 “干什么?” 肖磊直勾勾地看著他:“你不是讓我當好保鏢。” 人還在往里擠,直到電梯響起超重鈴。 肖磊把身體壓得很近,解放鞋插在皮鞋當間兒。像個大叉子,把食物牢牢釘在餐盤上。 黎英睿往后縮了縮,整個后背都貼上了墻。 人在本能上,把距離分了好幾個層次。三米往上是公眾,一米以上是社交,半米左右是熟人,再近一步,那就只能是親人或戀人。 現(xiàn)在黎英睿和肖磊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五厘米。黎英睿能感受到肖磊的溫度,一蓬蓬從布料里蒸騰出來。guntang的呼氣兒撲在他臉上,帶著猛獸般危險的味道。 狹小的電梯變得悶熱,他有點喘不上氣。 “離我遠點兒。” “沒地方?!蹦贻p人的吐息像濃稠的熱湯,傾倒在了耳廓上。 黎英睿肩膀狠狠一顫,偏頭拉開距離。 這一偏頭,視線落在了肖磊胸口。茶色的咖啡漬下,凸起來兩道棱——t恤下打底了件雙杠背心。 他電光火石間想起昨天閨女那句‘不穿胸罩’,不自覺地勾了下嘴角。 就這么一點點的弧度,也被肖磊敏銳地捕捉到了:“你笑什么?!?/br> 肖磊從進電梯起,就一直在看黎英睿。 剛睡醒時迷離的眼神,手背蹭過胸口的酥麻,還有方才肩膀的顫抖,都在他身體里掀起一股詭異的熱浪。 那是人類本能欲望的熱浪。 就好比說,喉嚨干了要喝水,肚子餓了要吃飯,毛長厚實了就想干。 可這他媽是個公的啊!身板、長相、聲音、走路的姿勢,不管從哪兒看,都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那么問題來了。他為什么會對一個男人產(chǎn)生沖動? 肖磊正在這兒糾結(jié),就見黎英睿忽然笑了??赐杆乃妓频男?,讓他心里發(fā)毛。 “你笑什么。”他又問了一遍。 叮一聲響,23層到了。 “沒什么。”黎英睿抿了口咖啡,推開他下了電梯。 肖磊一上午都心神不寧。 不大個辦公室,像灌了水。黎英睿的一舉一動,都能波動到他這兒。甚至連喝水和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地好似就在耳邊。 黎英睿喜歡喝熱的,喝完咖啡喝茶水,喝之前還習慣吹吹。 他一吹,肖磊下腹就一緊??粗环謭龊弦ь^的兄弟,他有點急眼了:“你能不能小點聲?!?/br>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黎英睿瞥了他一眼,“閑得慌,就打卡下班,下午再來?!?/br> 肖磊干脆利落地走了,一句話都沒說。 黎英睿放下茶杯,揉著太陽xue嘆氣。本來昨天下午的事兒,讓他對肖磊生出點好感??山裉爝@一早上,又全都煙消云散。 要不是怕拂了丁老的好意,他真想讓這四六不懂的玩意兒立馬滾蛋。 老爺子啊老爺子,我以為你領(lǐng)來條德牧,不成想是頭倔驢。 我要真想要保鏢,去外面花個小一萬,雇個聽話順眼的好不好?你這領(lǐng)來一個所謂的精英,我訓不得教不得,受憋屈氣還得承你這大人情! 黎英睿站起身,走到窗邊眺目遠望。不遠處就是市政大樓,白色的十五層老樓,在繁華中平平無奇,甚至有點寒磣。 要論氣派,他腳下的銀泰大廈可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但要論權(quán)勢,就算銀泰大廈建到云里,也高不過人家的一級石階。 官商之別,如同云泥。 張遠卓想要政績,沒了他黎英睿,還會有王英睿,劉英睿。 可睿信資本要沒了張遠卓,如何在這官比天大的地方存活? 所以這肖磊他不僅得留著,還得贊不絕口。若真是忍無可忍,也不能隨便退貨。得需擺下圈套,誘其犯錯。再‘無意提起’,而后‘連連求情’,最后‘勉為其難’。 這可是個大工程,需要精力和時間。就目前來講,他既沒有這個精力,也沒有這個時間。 那就只有一條路:把這頭烈駒降服。就算降服不了,也最起碼給套上嚼子。 黎英睿想到這兒,倒有點興奮起來了。那股流淌在他血液里的,男人的征服欲開始蠢蠢欲動。 馴人嘛,和馴獸也差不多。左右不過那么兩套——威逼、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