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銀拓安保,位于臨省d城,是圓春保險的死對頭,兩家常年在桌子底下踢腿。銀拓的老總丁凱復,不僅出身名門,更是個黑白通吃的狠人。多狠呢,從外號可見一斑?;彀椎赖模兴蟑偣?。混黑道的,叫他座山雕。 肖磊抱著一絲希望投靠,沒想到丁凱復對他出奇得好。不僅高薪錄取,把他全家安頓到了d城,甚至還答應幫他追查逃逸司機。 但前提是要他配合起訴圓春的董事,也就是被他削的那個領導。 這等雪中送炭,肖磊沒理由拒絕。 他被派到非洲避風頭,押了三個月的礦。就等著丁凱復萬事俱備,召喚他這股東風。 可不知怎的,丁凱復忽然改主意了。把他薅回來,推給了丁良策:“起訴的事兒吹了。你跟老爺子走吧,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肖磊稀里糊涂地成了黎英睿的保鏢,無所適從的同時,又對前途感到迷茫。 做保鏢。做多久呢。用得著他是什么意思?丁凱復是想利用他,從黎英睿那兒拿到什么嗎? 這個任務結束后,他又要到哪里去? 保鏢是吃青春飯的行當,等歲數(shù)大了,又能干什么去?保安?看大門?回老家種地? 不甘心。好不甘心。他明明可以做更大的事。他想做更大,更有意義的事。 車到站了。肖磊下了地鐵,鑲在人流里往外走。眼前是一大片黑壓壓的腦袋,順著臺階鋪到出站口。 他不禁想道,這些人都過著怎么樣的人生呢。 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樣,既看不起錢,又為了錢委曲求全? 他們心里,是否有和自己相同的吶喊?還是已經(jīng)認命,活一天算一天? 曾以為只要足夠努力,就能出人頭地。曾以為只要我不犯人,人就不會犯我。曾以為就算世道險惡,但終究還是好人多。 沒想到那些他曾以為的,不過是他自以為。 邁上最后一個臺階,人群散開了,各有各的方向。 肖磊看著面前喧囂的街道,眸光閃了閃。 他的方向,到底在哪兒呢。 【作者有話說】 老寶貝們估計都猜到了。磊子打的就是段甜甜他哥段雞屎兒。 至于段雞屎兒打的是誰,丁大狗為什么要起訴段雞屎兒,又想從大公主那里得到什么。 啪!請聽后邊兒分解。 第08章 等肖磊到實驗小學的時候,已經(jīng)放學好一會兒了。 校門口擠滿了接孩子的轎車,電動車,還有兩排臟攤兒??纠涿?,小蛋糕,炸雞柳,淀粉腸...熙熙攘攘,把街道堵成沙漏。 每個攤前都圍著一堆孩子,穿著麻袋片似的藍白校服,推搡著,叫喚著。 在一個鐵板魷魚的攤子,層層疊疊的人群后,扎著馬尾的小姑娘抻著脖子,聚精會神地看鐵板上滋滋冒煙的魷魚須。 肖磊以為她在排隊等吃,便沒吱聲,隔著一條街道等。等了兩三分鐘,肖瑩離開了,手上空空如也。 “肖嘎嘎!”肖磊喊了一嗓子。 肖瑩聽到聲音,四下找了一圈,終于和肖磊對上了眼。 “哥!”她顛顛地往這邊跑,馬尾甩著圈,書包里的文具盒叮當直響。 “你咋沒買?”肖磊問她,“想吃就吃。” “我沒想吃?!毙が摰?,“都福爾馬林泡的?!?/br> 肖磊心底一酸,從屁股兜掏出錢包,抽了張二十的給她。 “不用,哥?!毙が撆ざ阒豢辖樱拔矣绣X。還有?!?/br> “有個屁有。拿著。吃不了幾個錢?!?/br> “給二哥吧?!毙が撊圆豢弦?,“二哥學習好,我學習不好?!?/br> “跟學習有毛關系?!毙だ谟舶彦X塞到她校服兜里,“你二哥也沒屈著。” “就屈你了?!毙が撨菑埗畨K,垂著頭悶聲道,“我和媽,都靠屈你活著?!?/br> “行了?!毙だ谧Я讼滤R尾,“快走兩步,回家把豆角撅了?!?/br> 肖磊現(xiàn)住在一個70年代建的老小區(qū)。雖然是老樓,但租金可不便宜。五十平米,一個月三千。 肖磊咬牙也要租這兒,無外乎這里處于實驗小學和重點高中之間。肖瑩和朱有路都是走讀,離得近些,小的能安全點,大的能多睡會兒。 穿過破舊骯臟的樓道,肖磊掏出鑰匙開了門。肖瑩踩掉運動鞋進了屋:“姚阿姨來過了?!?/br> 姚阿姨是肖磊雇的護工。他后媽呂艷全身癱瘓,不能自理。一開始送到公立養(yǎng)老院,后來覺得對不起肖瑩,又給接回來了。 但問題隨之而來——誰伺候? 首先排除朱有路。其次肖瑩才十歲,喂個飯擦個臉還行,其他的做不了,也不能讓她做。 肖磊伺候?靠北,肖磊才不想做呢。不是親媽,沒感情還尷尬。而且擦屎尿這事兒,太惡心了,別說做,瞅著都上火。 那就雇護工吧,一天一百五。貴,可也只能這樣了。 肖瑩跑到里屋跟呂艷說話,肖磊進廚房洗手做飯。 他現(xiàn)在一個月工資一萬,這在d城屬于高收入,他開始也覺得不少。 可俗話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一萬屁都不算。 房租,護工,醫(yī)藥費,還債。這是大頭。還有水電費,伙食費,學費,雜費...甭說盈余,那是窮得叮當響。 窮到什么份兒上,肖磊腳上就一雙鞋,都沒換洗的。臟了刷刷,第二天沒干就濕著穿。后腳跟的鞋底已經(jīng)漏了,下雨天直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