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節(jié)
談戀愛沒耽誤審訊破案,也沒耽誤他兩年大學畢業(yè),三年拿到警校推薦信。 關(guān)應鈞很支持一個華國。他經(jīng)過層層考驗, 做過緝毒臥底, 回來后又被選入特別調(diào)查小組,與105位精英一起成立重案組,這些人的政治立場都很堅定。 自愿是一定的,至于平不平等…… 簡若沉想到早上狠狠踹在關(guān)應鈞腿上,險些把人踹下床的那一腳, 視線游移。 嘶。 不太好說。 簡若沉想著,把食指從關(guān)應鈞掌心抽出來, 快速又小聲地說:“先做事啦, 我請客你們還不放心么?就是普通慶功宴, 人到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拿?!?/br> 張星宗嘿嘿一笑。 說是慶功宴, 但大家都知道只是表面,畢竟身份和工作在這里,真的兩情相悅了, 其實也沒辦法大張旗鼓。 所以什么都不用拿也不是客氣話,而是真的不要什么禮金。 他齜著牙樂了幾秒, 又轉(zhuǎn)頭做事。 很快,救護車到了。 畢婠婠和張星宗兩人跟車前往醫(yī)院, 看著醫(yī)生對陸榮進行急救。 其余人與鑒證科以及隨后趕來的c組, 將陸榮家里查了個底朝天。 半夜時,收到消息的劉奇商和計白樓也拿著他們所屬部門剛批下來的新鮮搜查令到了。 劉奇商負責再搜一遍金融犯罪的證據(jù)。 計白樓則查看陸宅還有沒有被藏匿的毒品。 客廳的地板, 墻上貼的墻紙,都被掀開找過一遍。 這樣地毯式地搜索, 還真被他們找到些東西。 看包裝,至少都是陸景琛當年藏的。 計白樓剛把那些裝草的小袋子拆開,關(guān)應鈞就被氣味沖得后退三步,脫口道:“大麻。” 計白樓暗道一聲狗鼻子,卻見關(guān)應鈞不動聲色走到簡若沉身邊,微微低頭,聞了聞他發(fā)絲之間的氣味,剛被沖得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計白樓頓時閉了閉眼,轉(zhuǎn)到另一邊,蹲著繼續(xù)拆包查看。 他們同級的兄弟四個,現(xiàn)在就陳近才和他沒拍拖對象了。 陳近才這人性格比較游離,是個不定心的,排除他之后…… 計白樓看著面前堆得和小土堆似的毒品,疲憊合眼。 陸家有被查完的時候,毒品可沒有。 除非有新的法律出現(xiàn)在香江。 他真是勞碌命,臉上的黑眼圈不會要跟一輩子吧? 關(guān)應鈞領(lǐng)著cid眾人,銬著陸家剩下的人去警署接受調(diào)查時,cib和icac的人還在陸家后院刨土。 劉奇商邊拿土鏟挖土邊道:“這要是有個尸體,重案a組不得加班?吭吭吭吭吭……” 這幾個月,他為接住簡若沉給icac送的業(yè)績上下奔波,現(xiàn)在是回饋的時候了。 他這么想著,挖得愈發(fā)起勁。 而cid眾人回了西九龍總區(qū)警署之后,便再次提審張慶哲、仇嘉文以及莫爾克林。 三人聽說陸榮被抓,頓時萬念俱灰。 張慶哲早就在之前的囚徒困境之中被折磨得沒了心氣,再見到簡若沉時,將自己和陸榮僅有的幾次見面翻來覆去說得清清楚楚。 無論兩名華國人如何在審訊室倒豆子,莫爾克林卻始終未曾松口。 他端坐在簡若沉面前,一字一頓道:“成王敗寇,我可以告你有關(guān)陸榮的一切,但我不會背叛我的祖國?!?/br> 時至深夜。 西九龍總區(qū)警署重案組燈火通明。 做了一整天事,簡若沉有些累了,懶散靠在椅背上道:“我理解你不想背叛你的祖國,你真是一位勇士?!?/br> 莫爾克林聽著簡若沉放松的語調(diào),脖頸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還未張口打斷,就聽簡若沉慢條斯理開口:“我欣賞你的忠誠,但你的祖國會像你保護她一樣保護你嗎?你被抓進西九龍這么久,英格蘭駐香江領(lǐng)事館管過你的死活嗎?” 莫爾克林呼吸越發(fā)粗重,眉頭緊鎖,只恨耳朵為什么不能和眼睛一樣緊緊閉上。 他越不想聽,簡若沉的聲音就越往耳朵里鉆,“莫爾克林,你的祖國甚至沒有為你給西九龍打來一通電話,問問你在這里過得好不好,能不能吃飽飯?!?/br> 莫爾克林緊攥雙拳。 這都是戰(zhàn)術(shù)! 是動搖他信仰的話術(shù)。 是簡若沉這個審訊專家卑鄙的陰謀! 是絕不能輕信的魔鬼之言。 可、可總領(lǐng)事館為什么沒有打來電話? 為何沉默不語! 他這20年…… 人生的20年! 都為之付出了啊…… 簡若沉見他下唇微微發(fā)顫,知道他此時已經(jīng)動搖到了極致,“你為英格蘭做了這么多,英格蘭又為你做了什么呢?” 莫爾克林狠狠閉了一下眼。 他微微張嘴,卻又閉上,死死咬著牙,用力到舌尖嘗到血腥味,才忍住了內(nèi)心對信仰的懷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20年他都忍了。 這一刻他又為什么不能忍? “還是那句話,我可以把陸榮和我之間的交易都告訴你,其余絕不會多說?!蹦獱柨肆值?。 簡若沉喉結(jié)動了動。 他坐直身子,多看了面前兩鬢斑白的男人一眼。 間諜。 資本主義政權(quán)其實對間諜很無情,根據(jù)他學過的以及所看過的實際案例,抓到別國間諜后不僅要加緊審問,還要嚴密看管。 不是防止間諜被救,而是防止他們被殺。 因為資本主義政權(quán)上層,不會將同黨之人當做同志,他們大多數(shù)高高在上,不會救,只會殺。 莫爾克林足夠聰明警覺,在有兩隊人馬拖延的情況下,仍然察覺到辦公室有異樣,派人探查。 簡若沉肩膀上留下的彈孔又有些癢,審訊室內(nèi)掛著的鐘表滴答作響,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 他看了眼資料,記下莫爾克林的家鄉(xiāng)具體地點后起身,走到外面,從茶水臺上挑了寫滿英文的便攜茶包,用茶漏兜著,放進“請人喝茶”時專用的馬克杯里,倒完熱水后,去樓下茶餐廳給同事們叫了港式宵夜,又盯著茶餐廳里那長滿雀斑的小哥道:“你會不會做英式的茶點?” 他低低笑了聲:“不怎么會。” 西九龍總區(qū)警署經(jīng)過將近10年的不斷洗牌,大多英國人已經(jīng)被排除在外。 這畢竟是離華國更近的地方,需要更加純粹的心腹。 簡若沉道:“三明治呢?最簡單的也行。” “這個可以。”雀斑小哥靦腆笑笑,“但我做得不好吃,是您吃嗎?” 聽說簡顧問在吃上面很挑剔,不怎么喜歡英國的食物。 他不想讓簡顧問覺得警署茶餐廳的東西不好吃。 “不是我,是英國的犯人。”簡若沉笑道,“不用特別好吃,你做得地道一點,他是英國伯恩茅斯那邊的人,然后再加一份傳統(tǒng)的炸魚薯條。” 主打一個吃完思鄉(xiāng)。 他都打算好了,要是茶餐廳小哥不會做,就把家里那個險些被羅彬文遣送回國的英國大廚喊來。 那個肯定會。 雀斑小哥喜笑顏開比出ok。 地道英國沿??谖丁?/br> 這還不簡單? 十分鐘不到,小哥便將做好的菜肴放到餐盤,“您帶上去,他吃完之后,盤子就不用還我們了,直接給拘留所那邊就行?!?/br> 簡若沉沒想到這茶餐廳小哥還有心理潔癖,頓時哭笑不得。 他將兩樣夜宵端上去,又將泡在紅茶里的茶漏取出,那澄澈的茶液泡了十幾分鐘,溫度正好,濃香醇厚。 他將夜宵端進審訊室,放在了莫爾克林面前,“吃吧?!?/br> 莫爾克林狐疑垂頭,熟悉香味直沖鼻尖。 他駭然,卻不得不強壓下情緒,“這是什么?” 簡若沉:“夜宵。” “我是說你在里面加了什么?吐真劑?”莫爾克林一時激動,聲音逐漸加大,關(guān)應鈞拿著證據(jù)記錄表路過時聽到這句暴喝,頓時腳步一頓,隔著玻璃往里面看。 看到簡若沉身側(cè)負責記錄審訊內(nèi)容的丁高正看著莫爾克林面前的餐盤咽口水。 三秒,喉結(jié)上下滾了兩回。 他收回視線,又看向簡若沉和莫爾克林。 簡若沉回來后卸了裝備,換回了便衣。 天氣轉(zhuǎn)暖,他今天穿了一件品藍色的兩用沖鋒衣,像是把深沉的海披在了身上,顯得格外白皙。 吐真劑,實際就是麻醉誘導劑,一般性為巴比妥類藥物。 在香江,被私下廣泛使用的此類藥物一般是東莨菪堿,毒性比炭疽更強,有極高的致幻作用,1920年起被廣泛運用于麻醉,發(fā)現(xiàn)其能讓人無意識說真話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將其稱為吐真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