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記憶力太好也挺磨人。 關應鈞又想到了接吻時將手指插進簡若沉后腦勺摩挲時的感覺。 他一口喝了半杯冰美式,把跳到簡若沉身上的思緒又拉回來。 隔桌的壯男酸唧唧道:“那聽你們這么說,那個帥哥長得特別勻稱,又白又沒有贅rou,說不定是吃了那個呢!” 他們也想買藥,只不過那款減肥藥特別難買,大家的嘴都很嚴實,連倒買倒賣的人都沒有,想試試都不行。 “那我們?nèi)タ纯此??”小金毛眼睛亮晶晶的,寫滿了對富二代還可能喜歡看星星的帥哥的渴望,“我們跟他認識一下,如果他真有買藥的渠道,就讓他帶我們?nèi)ベI怎么樣?” 他捏著肩膀的rou發(fā)愁,“我還想讓肩膀上的rou少一點,這樣穿rou色演出服的時候會更好看?!?/br> 女孩們無所謂:“好啊,反正下午沒課?!?/br> 一行人結賬出門。 關應鈞抓著咖啡杯跟上去。 既然這行人提到了減肥藥,那他就有必要跟上去看看了。 講座已經(jīng)進行了快一個小時。 一般來說,這種在大型禮堂教室進行的公開講座在進行到一小時的時候,就會有大量只想過來試一試結果半點聽不下去的學生退場。 但這一次,只有少量中排的同學貓著腰離開。 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地注意著后排靠門處的那個奮筆疾書的人。 他那么認真,寫字那么多,那么流暢。 卷發(fā)金毛的小個子男生站在后門口,呆呆地看向簡若沉,捂著心口,用詠嘆調(diào)喃喃:“哦,他有一頭烏木一樣的頭發(fā)??瓷先ヌ貏e聰明。” 關應鈞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句。 他不明白頭發(fā)黑和聰明有什么邏輯關系,覺得這群跳芭蕾的英國佬是不是把腦子給蹦壞了。 關應鈞反手將咖啡杯丟進了講座禮堂門口的垃圾桶,將腦袋上的帽子往下壓了壓,道:“借過。” 小金毛回頭看了眼,被帽檐下沉冷威嚴的眼神嚇到了,脊背上升起一陣寒意,他條件反射往邊上挪了一步,才動就后悔了。 因為他看到那個男人竟然長腿一邁,坐到了聰明富二代的側面! 禮堂教室的座位一排可以坐三人,天體物理不是熱門專業(yè),來聽得不多,那“香餑餑”坐了最左邊,那個冷臉男坐到最右邊。 兩人中間雖然隔了個位置,但他總不能厚著臉皮對其中任何一個說:讓讓,我要坐你們中間。 小金毛滿臉崩潰地盯著簡若沉看,視線如有實質(zhì)。 簡若沉感到身側的椅子墜了墜,又覺得身后有人盯著他,便回頭掃了眼,對上后門處的四道視線,有男有女。 小金毛一愣,隨即欣喜若狂地揪住了身側之人的手臂,“他眼睛是不是金色的?” 天啊,好妖,好美。 “我感覺我要戀愛了。” 女生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要進去搭訕嗎?不是要問能不能買藥?” 小金毛直愣愣的,腦子都轉不動了。 簡若沉對他點了下頭,為免節(jié)外生枝,笑也沒笑,冷冷地收回視線。 小金毛喃喃:“他好酷?!?/br> 關應鈞:…… 什么戀愛腦。 他正想著怎么打探藥物的事,結果一抬眸,看見了黑發(fā)男青年耳尖上,微微凸起的小紅痣。 關應鈞一怔。 這顆痣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畢竟含著的時候,簡若沉會縮著肩,把頭埋下去,笑著踹他一腳,叫他不要用牙齒磨。 是簡若沉?還是巧合? 關應鈞喉結滾了滾,將帽檐往上抬了一點兒,細細打量眼前的人。 少年只穿了一條灰色的運動短褲,下面是灰色襪子和白球鞋。 一雙白玉似的小腿互相搭著,又長又直,褲腿邊緣露出的膝蓋都沒有其他顏色,像瓷白的器物似的。 他的跟腱很長,給這雙腿增添了別樣的爆發(fā)力。 就是簡若沉。 雖然還未做到最后,但簡若沉的腿他親過,別說腳趾了,下面是什么樣他都知道。 關應鈞喉結滾了滾,手臂壓著中間空出的椅子,往簡若沉身側挪了一個位置,低聲叫他:“同學?!?/br> 小金毛在后面看著,悔不當初。 要是他沒被嚇住,沒讓那一下,現(xiàn)在坐在富二代邊上搭訕的或許就是他了! 簡若沉頭也不抬,視線死死盯著臺上的奧利維·康納特·基思,筆下龍飛鳳舞,嘴里道:“別說話?!?/br> 一副對天體物理很感興趣的樣子。 關應鈞唇角勾起笑,垂眸看了眼他的筆記本,果然都是行為分析和微表情轉變記錄,和天體物理沒有半毛錢關系。 簡若沉本著“穿不同皮膚,演不同性格”的宗旨,盡善盡美地演著酷哥。 他奮筆疾書記了一會兒康納特的表情,在教授宣布中場休息十分鐘的時候停筆。 教室里一下子喧鬧起來,大家不約而同往后排看。 哇,確實是帥。 禮堂的光線比較暗,很特別,照得那雙眸子像是暗金色的寶石,散發(fā)出瀲滟的美。 這張臉實在是太厲害了,極度地美,又絲毫沒有多余的表情,好像和社科院的笑面美人簡若沉是完全兩個種類的人。 簡若沉是那種看上去和善,但叫人不敢接近的類型,這一個恰恰相反,是看上去很冷漠,但勾得人心癢癢,想上去要個聯(lián)系方式。 關應鈞不想有這么多人盯著簡若沉,于是側身擋住一半視線,低聲道:“簡若沉?!?/br> 簡若沉驟然抬眸,直直看向身側,視線落在他頭頂?shù)臐O夫帽上,哭笑不得:“……鈞哥?” 這是怎么認出來的? 哦對,痣。 簡若沉抬手扒了一下右邊耳側的頭發(fā),“現(xiàn)在呢?” 關應鈞道:“遮住了?!?/br> 他直直盯著簡若沉的臉,覺得喉嚨癢得厲害,太癢了,連帶著心尖都發(fā)麻。 像是神仙往下跨了一步,輕盈盈跳到了人間,對著其他人不茍言笑,只對他笑意吟吟。 關應鈞的視線一錯不錯,盯著那雙藏在平光鏡之下的眼睛,出口的聲音都比平時沙啞一些,“我想親你。” 他用粵語說的,格外黏著,像是情人的呢喃。 簡若沉耳尖有些燙,狐貍眼都驚得瞪圓了,生怕他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驚世駭俗的事,堪堪橫過去一眼,“不行,沒空?!?/br> 關應鈞也就那么一說,當然知道不行。 他轉頭就說正事,“你覺得這個教授怎么樣?有沒有可能是江含煜上家?” “人不怎么樣?!焙喨舫烈婈P應鈞的注意力回轉得快,知道關應鈞有分寸,不會在這里拿他怎么樣,于是又起了點壞心眼。 他轉眸掃了一眼四周,確認大家都不可能看到之后,一只手垂下來,借著禮堂椅子的遮擋放到了關應鈞腿上,摁著側身過去,拉著筆記快速道: “康納特教授上課很幽默,但是開的玩笑都太刻意了,而且?guī)缀醵寂c學術領域無關,這說明他這個人并不是個循循善誘語言幽默的老師,玩笑是提前準備的,風趣是他裝的?!?/br> “上課之前,他逐條介紹了自己的個人成就和學術論文,在想要學生的老師也不會這樣,李老師都只會一帶而過,說自己是fbi的王牌之類,開個玩笑就過去了。” “這種逐個介紹成就,浪費課堂時間的老師,要么是肚子里沒貨,要么是好面子,以自我為中心,喜歡吹噓,注重名利的人?!?/br> “這點就和奧利維·基思用康納特做中間名一樣,和他平時表現(xiàn)出的性格不符。” 關應鈞想垂手握住簡若沉搭在他腿上作亂的手,但這兒這么多人看著,兩個人的手都藏起來,未免會惹人懷疑。 還是算了。 簡若沉屈指戳了戳手掌底下繃得梆硬的肌rou。 關應鈞額角的青筋動了動,心頭直跳,啞聲道:“別動,我們到這一步了,再這么弄,還不是你自己受?” 簡若沉眸子里噙著笑,臉上沒表情,手上卻沒消停,“我不動就不用想以后了?鈞哥,誰更行還不一定,我還在長身體。” 關應鈞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時候跟奧利維·康納特·基思正面對上?” 簡若沉見好就收手,“后天吧,我借著科研基金的事約他到皇記吃飯,他這樣好面子,愛立人設,應該會欣然赴約?!?/br> 關應鈞第一次聽到“立人設”這種詞,反應了一會兒,覺得貼切極了。 奧利維·康納特·基思一定想不到,才剛打一個照面,話都還沒和簡若沉聊一句,底褲都要沒有了。 簡若沉慢條斯理道:“走吧,不聽了。他這么表里不一,出現(xiàn)在香江的時間又那么巧合,與我又有利益沖突,我真的覺得他給我下藥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奧利維·基思真是給我下藥的人,那他殺我的動機只會是圖謀遺產(chǎn),這樣一來,他是江含煜上家,和陸榮聯(lián)手的可能性也最大。” 課間休息也快結束了,兩人站起來,一前一后往門口走。 那小金毛剛找了個離簡若沉近一點的位置坐下,凳子還沒焐熱,一抬頭,他的夢中情人就消失了。 關應鈞離開時順手帶上了禮堂的門,“奧利維·基思出現(xiàn)在香江的時間巧合?” 簡若沉“嗯”了聲:“他是四年前因為被英國學術圈排擠才轉到香江的。這條消息并未有實際證據(jù),所以我懷疑是他故意放出的消息?!?/br> “四年前,剛好是我被江鳴山找到的時候。” 或許也是原主拿到假維生素b的時候。 他覺得假發(fā)套勒得頭有點難受,于是伸手在額頭撓了撓。 關應鈞道:“你跟他見面時我暗中陪你?!?/br> “怎么陪?皇記包間的保密性那么好……”簡若沉一心想把假發(fā)解開,沒注意腳下的路越走越偏。 等踩到圖書館后小樹林的灌木,他才驚覺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學校邊緣。 簡若沉剛要說話,就被男人箍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