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jié)
大家一時沒什么頭緒,期盼地看向簡若沉。 簡若沉想了想,“一般來說,求死心強烈的人只有兩個求死的動機。一,得了非常痛苦的絕癥,覺得活著是一種折磨。二,被人用家人或者外物威脅?!?/br> 關(guān)應(yīng)鈞道:“張星宗、劉司正。你們立刻拿著喬覺民的身份信息打電話給香江的各大醫(yī)院確認。我們排除這一可能之后才能往下審?!?/br> “yes sir!” “其他人去做手頭的報告”關(guān)應(yīng)鈞拉開辦公室的門,又一本正經(jīng)道,“簡顧問跟我來一下?!?/br> 簡若沉慢慢走過去,抬起眸子看他,“什么事關(guān)sir?” 關(guān)應(yīng)鈞把辦公室大門關(guān)了,才摟住簡若沉親了親他的發(fā)頂,低聲道:“休息一會兒,等下我叫你,還有硬仗?!?/br> 簡若沉回頭看了一眼門,覺得偷偷談戀愛真的蠻刺激的。 這扇門或許會被莽撞的組員推開,然后看到他們…… 關(guān)應(yīng)鈞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咔嚓一下把門鎖了,“好了,睡吧?!?/br> 簡若沉:…… 哦,也就刺激了一下。 他爬到小沙發(fā)上去,用毯子把肚子一蓋,側(cè)枕著墨綠色的靠枕,思緒空飛了一會兒,很快便睡著了。 半晌后,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連串的敲門聲。 張星宗一邊敲一邊喊:“關(guān)sir!查完了!喬覺民半年前在德誠醫(yī)院做過一次體檢,很健康!” 簡若沉條件反射從沙發(fā)上翻身而起,不然驚醒讓人心臟跳得厲害。 他翻到關(guān)應(yīng)鈞柜子里的備用濕巾搓了一把臉,又清了清嗓子才走過去開門。 張星宗眼睛發(fā)亮,“應(yīng)該是有人威脅喬覺民,我查到喬覺民做體檢時,同行的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小男孩,小男孩也姓喬,應(yīng)該是他兒子。” 他將手里的紙遞出去,“這是醫(yī)院那邊傳來的傳真,還有體檢表上的照片?!?/br> 簡若沉翻了翻,心中有了數(shù),又拿了之前整理過的證據(jù)文件夾,將體檢記錄和放大的證件照都夾了進去。這些東西必要時都可以成為擊碎嫌疑人心防的利刃。 關(guān)應(yīng)鈞走到外面,對畢婠婠道:“提人來審訊室。今天就審?!?/br> 拖不了,拖得越久,變數(shù)越大。 喬覺民這種人甚至有可能鬧絕食餓死自己。 他又看向簡若沉,“這次我跟你一起,喬覺民太危險?!?/br> “ok?!焙喨舫量觳阶呦?qū)徲嵤遥种肝丈祥T把手時忽然一頓。 他回頭看了看,見同事們還未跟上,便低聲道,“鈞哥,一會兒無論喬覺民說了什么,你都別打他?!?/br> 關(guān)應(yīng)鈞說:“我盡量?!?/br> 其實只要嫌犯不出言不遜,他一般還是能忍住甩人沖動的。 簡若沉深吸一口氣:“進吧?!?/br> 硬茬子他碰過,但喬覺民這種他是一點應(yīng)對經(jīng)驗都沒有。 第107章 一唱一和 簡若沉推開審訊室的門。 喬覺民坐在審訊椅上, 手腳都被拷在了椅子上,嘴里還塞著一團手巾,目光沉寂而決然。 只要有人敢拿下那團手巾, 他就敢發(fā)狠咬斷舌頭, 讓舌根處噴涌而出的鮮血嗆死自己。 簡若沉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拉開椅子,與關(guān)應(yīng)鈞一起坐下,再次翻開了藍色的證據(jù)文件夾。 一時間,審訊室里只有紙張摩擦的聲音。 喬覺民耐心等了一刻鐘。 他打定主意, 只要能說話了,便第一時間尋死。 這一刻鐘里, 簡若沉把薄薄的證據(jù)記錄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 喬覺民疑惑了。 簡若沉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還問不問? 良久, 久到喬覺民不由自主放松警惕的時候, 簡若沉開口道:“喬覺民,半山雅居十三號樓是不是陸榮要求你炸毀的?” 話音剛落, 簡若沉便將審訊室所有燈全部打開,喬覺民的所有表情頓時無處遁形。 他的瞳孔驟然擴散,雙拳緊握, 止不住地發(fā)顫,整個人驚恐地搖著頭, 嘴里發(fā)出了“唔唔”聲。 說中了。 簡若沉笑了笑,“不對, 我剛才仔細想了想。我們在小馬山新村601抓到你時, 你說過:‘我死了,才算完’。這說明你的死有目的性?!?/br> “你不是為死而死?!?/br> 喬覺民說不出一個字, 倉皇又拼命地搖著頭。 一刻鐘之前,他渴望有人能拿走這塊該死的毛巾, 讓他快點死。 現(xiàn)在,他渴望有人能拿走這塊該死的毛巾,讓他說話! 絕不能讓警察認為是陸榮指使他干的! 否則他的家人…… 喬覺民崩潰地閉上眼?,F(xiàn)在的警察怎么回事? 審訊的時候不讓說話還審個屁! 簡若沉心臟跳得厲害,掌心也出了點汗。 他得保證手巾拿下后,喬覺民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自盡。 現(xiàn)在還不保險。 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醫(yī)院傳過來的照片,“喬覺民,抬眼看看,認不認識?” 喬覺民直直看著,心中揚起駭然的巨浪。 他怔怔的,眼角都有些濕潤。 警察是怎么搞到他老婆的照片的? 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簡若沉慢慢把照片放下了,捏著另一張,走到喬覺民面前,“不是為死而死,那是不是為了家人?陸榮拿著你的家人威脅你,逼迫你獨自攬罪?” 喬覺民還是搖頭。 自簡若沉說話起,他就一直在搖頭,但一次比一次更遲疑,一回比一回動搖。 簡若沉把小男孩的證件照放在了審訊椅的小桌板上,接著抬手扯出喬覺民嘴里的手巾丟到一邊。 喬覺民愣住了,甚至忘了把大張著的嘴合上。 他怔怔盯著照片上那張?zhí)煺鏍€漫一無所知的臉,看著兒子眼睛里毫無陰霾的笑意,忽然掉了滴眼淚。 他多想在死前再看一看他們,摸一摸兒子的頭發(fā),親一親妻子的臉。 兒子一定又長高了吧? 學(xué)習(xí)成績進步了嗎? 和mama一起過得開心嗎? 淚水滴落在照片上,喬覺民慌亂地伸手去擦,卻越擦越多。 簡若沉松了口氣,回頭抽了張紙遞過去。 喬覺民接過,一點一點把照片上的淚輕柔地沾完了,嘴里不知所云地呢喃著,聽不真切。 簡若沉心頭微松,他明白,策略對了。 只要把話題往“陸榮是始作俑者”上引,喬覺民就會被“我要完全認罪”這個任務(wù)轉(zhuǎn)移視線,繼而放棄死亡。 審對了。 喬覺民不會再尋死了。 簡若沉轉(zhuǎn)身坐回自己的位置,關(guān)應(yīng)鈞拆了包便攜濕巾遞過去。 他想抓著簡若沉的手指一根一根擦過去,可這是審訊室,外面有人,頭頂還有監(jiān)控??v使再想也得忍著。 簡若沉接過,客氣地道了謝,頂著關(guān)應(yīng)鈞的視線將手指手心里里外外擦了個便。 他等喬覺民情緒平復(fù)了,才催促:“喬覺民先生,您有什么想說的嗎?不要害怕,我們會盡量為你解決問題?!?/br> 喬覺民摸著照片,眼神很柔和,嘴卻硬得很,“炸樓案不是陸榮叫我做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計劃?!?/br> “你沒有理由這么做啊?!焙喨舫裂普T,“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你是一個建筑工程師,樸永升則是一個軍裝警,你們兩個沒有任何交集,你為什么想殺他?” 喬覺民一哽,此時此刻編什么理由都站不住。 他滯澀道:“我不是想殺他,是想殺那棟樓里的其他人?!?/br> 簡若沉追問:“誰?” 他拿出一疊表,捏著邊角搓開,“我們登記了13號樓內(nèi)所有住戶的信息,你仔細說說,有誰與你有私怨?” 喬覺民說不出。 他不認識那棟樓里的任何人,只好又改了口,“其實我和樸永升有私人恩怨。” 關(guān)應(yīng)鈞敲了敲桌子,輕嗤道:“你剛才還說自己不想殺樸永升。喬覺民,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們幫不了你?!?/br> 喬覺民又垂下視線,表現(xiàn)出抗拒審訊的姿態(tài)。 簡若沉:“既然你說整件事不是陸榮指使你做的,那你有沒有證據(jù)?” 關(guān)應(yīng)鈞眉尾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