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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萬人嫌神探憑億近人在線閱讀 - 第183節(jié)

第183節(jié)

    簡若沉停滯的大腦終于在圖像的刺激下活了過來。

    他迅速捕捉到了灰藍(lán)色煤氣罐上的一點暗紅色。它們細(xì)碎地分布在個別煤氣罐碎片的邊緣。

    簡若沉盯著它們, 心里突突直跳。

    這些暗紅色的東西是什么?血?

    不,血液經(jīng)過高溫和氧化, 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了褐色,不可能是這種接近油漆一般的鮮紅。

    思及至此, 簡若沉呼吸一滯。

    就是油漆!

    如果能拼出一整個煤氣罐,或許就能知道這些暗紅色的油漆畫了什么。

    他快速將沒有出現(xiàn)紅色色塊的紙張取下,此時白板上只剩下了三十幾張a4紙。

    “一個煤氣罐有兩個圓肩?!焙喨舫翉娜匀豢梢钥辞鍢?gòu)造的圖片中選了兩個出來,將他們疊在一起,拿吸鐵石壓住。

    隨后一點一點往下拼。

    這些紅色的油漆似乎不是一個煤氣罐上的,排除重復(fù)的部分,再從破碎的片狀物里面挑選。簡若沉一點一點嘗試,精神高度緊張和集中之時甚至感受到了一點眩暈。

    但他癡迷于這種沉浸感,根本不想停。腎上腺素上升,心率跟著往上飆,整個人除了眼前的線索和腦子里的案子,再也想不到別的。

    “嗒”。

    吸鐵石將最后一片碎片沾上白板。

    與此同時,關(guān)應(yīng)鈞辦公室的門開了。他走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白板前的簡若沉。

    簡若沉的面色略微有些疲憊,但琥珀色的眼睛卻流光溢彩、熠熠生輝,透著滿足,那樣的美。

    關(guān)應(yīng)鈞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一只煤氣罐。

    這罐子每一塊部位扭曲的弧度都不同,每一塊部位的顏色也有細(xì)微差別,像是從不同尸體身上撿來了一部分,縫縫補(bǔ)補(bǔ)拼湊在了一起。

    關(guān)應(yīng)鈞看見了煤氣罐身上的紅字。

    他看向疊放在一邊的,散亂的a4紙,又看向那個不到15張紙片拼湊出的煤氣罐。

    除了震撼,一時間竟找不出別的感受。

    他知道簡若沉在圖像方面有極為特別的天賦,但沒想到簡若沉能用一個早上的時間從百張線索細(xì)碎的圖片里,弄出一個完整的煤氣罐。

    ·

    簡若沉有些站不住了,扶著一張滾輪椅坐下,腳掌在地面一蹬,往后滑了滑,仰頭看向拼湊出的字。

    【液化石油氣 華中】

    紅字下面還有幾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喃喃:“這是什么?”

    2030年,新能源發(fā)展到了極致,路邊攤都不用煤氣了,這種老古董一般人真接觸不到。

    “這是出廠印?!标P(guān)應(yīng)鈞出聲。

    簡若沉被嚇了一跳,回頭瞪圓了眼睛看過去,“你走路怎么不出聲?”

    “習(xí)慣了。嚇到你了?”關(guān)應(yīng)鈞唇角勾起。

    這個笑很溫柔,跟平常那個長相眉壓眼,看起來就很兇的冷臉關(guān)sir格格不入。

    本應(yīng)該很帥的。

    但關(guān)應(yīng)鈞趴著睡久了,面頰靠近耳朵的地方留了一道紅印,有種很生活化的感覺。

    有種冰雪初融的人夫感。

    簡若沉看了又看,沒忍住跟著笑了聲,嘴里習(xí)慣性說:“沒有?!?/br>
    關(guān)應(yīng)鈞篤定:“嘴硬。”

    簡若沉瞪他,剛要說話。

    關(guān)應(yīng)鈞就抬手,大手一張,捉住簡若沉的腮幫,把那張舌燦蓮花的嘴捏成一個o形,“出廠印一般寫明了煤氣罐的出廠時間、所屬單位和單位地區(qū)。這只煤氣罐是華中煤氣有限公司在渣華道上,臨著九龍灣,過了海,對面就是九龍城寨。”

    他說完松開手,順手理了理簡若沉洗臉時不講究,粘到鬢角和脖頸的頭發(fā),低聲道:“下次我走路的時候出點聲?!?/br>
    “那倒不至于?!焙喨舫涟c在椅子上,肚子餓得咕咕叫。

    思考和審訊都是腦力活,酣暢淋漓干了一場,只覺得身心俱疲。

    他眼睛半瞇著,又想睡了。

    關(guān)應(yīng)鈞拿了辦公室留著的洗漱用具,把毛巾掛在脖子上,又拆了一只新牙刷,壓著簡若沉的肩膀帶人重新認(rèn)認(rèn)真真洗漱一遍。

    簡若沉刷完牙,用手接了水往臉上抹,一邊抹一邊喝兩口,把泡沫漱出來。

    關(guān)應(yīng)鈞哭笑不得地拿著梳子給他扎了個馬尾,邊扎邊道:“早上得吃飯,不吃飯就干活會困。”

    簡若沉說:“哦哦?!?/br>
    關(guān)應(yīng)鈞沒再說,提著濕毛巾,拿著插了兩根牙刷的牙杯,漫步走回辦公室。

    兩人去警署樓下的咖啡廳吃完早飯,就到了簡若沉上課的時間,關(guān)應(yīng)鈞把人送去學(xué)校,便想著帶人去華中煤氣有限公司問一問,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重案a組又全組出動,忙了起來。

    等簡若沉上完了一整天的課,再次來到西九龍總區(qū)警署時,a組的走訪也結(jié)束了。

    張星宗拿著走訪記錄,順口把過程說給簡若沉聽:“我問了華中煤氣有限公司的給貨負(fù)責(zé)人,他出具了一份月初到月中的購買清單,其中一次性購買超過18瓶但低于30瓶煤氣的商家或個人一共有23位?!?/br>
    “分別是這23個。”張星宗把一張表遞出去。

    簡若沉接過,“紅圈圈出來的都是有嫌疑的?”

    “對?!睆埿亲诘?,“一共8個。他們的收貨地點在案發(fā)地方圓三公里之內(nèi),要將煤氣偷運進(jìn)案發(fā)地點很容易?!?/br>
    香江的天氣已經(jīng)快到20度了,關(guān)應(yīng)鈞跑了一天,熱得受不了,沖了杯涼茶灌下去,又把襯衫的袖子卷起來,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靠在窗邊道:“大家把走訪成果匯報一下?!?/br>
    畢婠婠:“我去問了佑佳菜館的老板娘,在她后廚看到了那些煤氣罐,和表上的一致,排除了她的嫌疑?!?/br>
    “接著我又走訪了黃天中藥炮制館的老板,他們家煤氣罐用完了六瓶。半山雅居爆炸案,至少有18只煤氣罐涉案,黃天中藥炮制館消耗的煤氣罐數(shù)量和爆炸時產(chǎn)生的數(shù)量不一致,所以應(yīng)該也不是?!?/br>
    其他人也差不多,要么就是煤氣罐都還留著,要么就是消耗的數(shù)量和案發(fā)現(xiàn)場的數(shù)量不一致。

    關(guān)應(yīng)鈞越聽,眉頭蹙得越緊。

    直到宋旭義開口。

    中年男人撓著頭,“喬沙冰廳這個店……我沒找到。準(zhǔn)備明天跟著口供再去別處看看?!?/br>
    簡若沉驟然坐直了身體,“怎么說?”

    宋旭義也意識到了什么。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沒找到不是壞消息,甚至是個好消息。

    他肅正表情,認(rèn)真起來,“我去了喬沙冰廳在華中煤氣有限公司登記的位置,那里是一間空置的門店,很破舊?!?/br>
    “我問過了街坊鄰居,他們說喬沙冰廳是個港式茶餐廳,但是早在五年前就關(guān)了門,前段時間喬沙冰廳老板的兒子好像回來了一段時間,又傳出重開的消息,但后來不知怎么,不了了之了?!?/br>
    宋旭義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他起身,把手上的走訪記錄表逐個用吸鐵石釘?shù)桨装迳?,“喬沙冰廳對面的弄堂卷餅店老板說,半月前的一天半夜,他聽見喬沙冰廳附近傳來了貨車卸貨的聲音?!?/br>
    香江的老居民區(qū),大家都喜歡把店鋪開在自家樓下。

    于是一樓就敞開做店面,家人小孩就擠在二樓睡,所以街坊鄰里起夜時聽到卸貨聲很正常。

    簡若沉道:“原來如此。因為大家聽到了貨車卸貨的聲音,又看到了老板兒子,所以就以為喬沙冰廳要重開了。”

    宋旭義點頭,“但是喬沙冰廳卻沒有重開……”

    如果喬沙冰廳老板的兒子是炸樓案的兇手,那他回來就根本就不是為了重開茶餐廳,而是為了借用茶餐廳作案!

    宋旭義脊背上出了汗。

    他沒想到自己在重案組沉寂了這么久,竟終于成為了手握關(guān)鍵線索的人!

    但還是簡若沉厲害,要是沒有簡若沉拼出來的煤氣罐,他們今天恐怕連華中煤氣有限公司的門都摸不到。

    宋旭義點點那張起夜老頭的走訪表,“他告訴我喬沙冰廳的老板叫喬金,喬金的兒子叫喬覺民。喬金關(guān)掉茶餐廳之后搬了家,搬去小馬山新村住了?!?/br>
    他掏了掏兜,摸出一張紙條:“地址是這個?!?/br>
    小馬山新村22號601。

    關(guān)應(yīng)鈞接過看了眼,“別等明天了,帶家伙,先去看看?!?/br>
    眾人直奔停車場,驅(qū)車前往地址上的地點。

    過了海底隧道,又等了好幾個紅燈,到達(dá)小馬山新村門口時,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

    好在小馬山新村沒有門禁,重案組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22號樓601.

    關(guān)應(yīng)鈞抬手敲門,“有沒有人?”

    房間里沒有腳步聲。

    簡若沉蹲下看了看,低聲道:“門縫里有光?!?/br>
    關(guān)應(yīng)鈞又敲了一回門,還是沒人來開門,卻能隱約聽到門板后嗬嗬喘氣的聲音。他頓覺不對,果斷飛一腳踹在門鎖上。

    門板一震,門鎖的插銷直接把木質(zhì)的門框刮爛了。

    簡若沉目光游移。

    他們沒有搜查令啊.

    關(guān)應(yīng)鈞往后退了一步,又踹了一腳。

    “嗤啦”一聲。

    門框徹底碎了,門板撞到后面的墻上。

    眾人端著槍沖進(jìn)去,看見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疑似喬覺民的男人,正用一根麻繩掛在天花板上吊!

    他已經(jīng)踢倒了腳下的椅子,整個人掛在空中晃蕩,翻著白眼,雙腿本能亂蹬。

    關(guān)應(yīng)鈞舉起槍,一槍把麻繩的接口射斷,“叫救護(h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