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劉司正一愣,連連擺手,“不不不不不?!?/br> 他怎么能吃頭兒特意給簡顧問買的檸檬。 關(guān)sir對簡顧問好點是應(yīng)該的嘛。 畢竟外頭那么多人對著小財神虎視眈眈,一不留神就會被撬墻角。 要想抓緊小財神,自然要搞點區(qū)別待遇,用點攻心的手段。 理解的,理解的。 簡若沉頂著劉司正的眼神,耳尖騰一下紅了。 耳尖軟骨上那顆小痣充血成艷紅的顏色。 關(guān)應(yīng)鈞盯著看,直到簡若沉轉(zhuǎn)身回審訊室。 矮胖的老式水壺里裝著溫?zé)岬牟杷?/br> 簡若沉把疊在一起的紙杯分開,倒了三杯,分給張星宗和江含煜。 江含煜垂著頭,一動不動看著那杯熱水,臉是白的,唇也毫無血色,整個人發(fā)懵,還未從剛才的駭然中緩過來。 他盯著面前的水,自欺欺人地想。 簡若沉一定不會這么好心給他端水,他說不定倒了一杯開水,想把他燙死,或者看他出丑。 江含煜心里知道這樣的揣測沒有半點邏輯,但還是控制不住這么想。 因為簡若沉越是平靜,越是沒有反應(yīng),給他的感覺就越可怖。 他寧愿被簡若沉當(dāng)做一個仇人。 被恨,被報復(fù)。 也不要被簡若沉當(dāng)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罪犯。 那樣就好像徹底輸了。 輸?shù)靡粩⊥康亍?/br> 他衷心期望這一杯水有貓膩,藏了簡若沉的小心思,那么他就能借機發(fā)難,指責(zé)簡若沉的小肚雞腸。 就算只能膈應(yīng)人,也算是叫他贏了一瞬。 江含煜雙手被拷著,不能像簡若沉和張星宗那樣單手喝水,于是雙手端起水杯,湊到唇邊抿了一口。 溫?zé)岬乃鹘櫫舜桨辍?/br> 他忽然想哭。 沒什么貓膩,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溫水。 為什么啊…… 簡若沉為什么連恨都不恨? 他難道從未把任何一個人放在眼里過嗎? 江含煜忽然埋下頭,失聲慟哭。 張星宗被驚住了,低聲問:“他怎么了?” 簡若沉回憶著李老師新教的內(nèi)容,把眼前的案例對號入座,輕聲解釋,“江含煜的心理可能有問題,情緒壓抑到極點了,身體給出了發(fā)泄的反饋。沒關(guān)系,等等看。” 江含煜埋頭哭了一會兒就喘不過氣了。他仰起頭,大口呼吸,邊哭邊喊:“宿舍的舍管的確是我的同黨!” “你都猜對了!舍管只是傳遞消息的中間人,他頂上還有人,可我沒見過,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夠資格,知道自己只是棋子!” “簡若沉,都是你的錯,我是因為恨你,想贏你才這樣做的,是你讓我走上了這條路?!?/br> “江含煜。”簡若沉語調(diào)平靜,“你如果真想贏我,有很多堂堂正正的辦法。” 他笑了一下,覺得江含煜聽不懂說教,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痛快做事。 證據(jù)記錄表上的內(nèi)容都沒疑問了,間諜罪的問題也基本問完,還有最后兩個。 簡若沉:“江含煜,陸榮將銀行保險柜鑰匙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保險柜內(nèi)物品的性質(zhì)和作用?” 江含煜哭著說:“沒有!” 簡若沉蹙了一下眉,臉色發(fā)沉。 江含煜被驚住了,連哭聲都小了許多。 他現(xiàn)在是真怕簡若沉。 有很又怕。 簡若沉身上已經(jīng)有了cid重案組警察的氣勢,沉著臉的時候很有壓迫感。 讓人捉摸不定。 簡若沉垂著眸子思索。 陸榮給江含煜鑰匙的時候,沒說過鑰匙做什么用,mi6秘檔也沒寫鑰匙的用法,難道是在那段還沒破譯的密碼里? 這不扯嗎? 給他下毒是這么大的事情嗎? 值得mi6用密碼寫到秘檔里? 簡若沉抬眸看向江含煜,“陸榮怎么拿到秘檔的,你知道嗎?” 江含煜抽抽噎噎,“我不知道,我沒有問……” 他根本不敢問。 簡若沉“嗯”了一聲,合上證據(jù)文件,“有關(guān)金融犯罪方面的問題,會由icac問你,張星宗,把口供記錄給他看看,按手印簽字?!?/br> “ok.”張星宗檢查一遍記錄,把a4紙和紅色印泥放到江含煜面前。 簡若沉道:“在最后一行的日期邊上寫姓名,然后寫‘以上筆錄我看過,和我說得一致’寫完再在日期姓名和關(guān)鍵證詞上按手印?!?/br> 江含煜哭得抽抽噎噎,眼淚亂飛,字都寫不好。 張星宗等得不耐煩,抓著他的手往紅印泥上戳,啪啪按完。 簡若沉起身離開前,輕聲道:“江含煜,你錯的從不是恨我,也不是勝負欲,而是犯了罪?!?/br> “好好坐牢?!?/br> 說完,與張星宗并肩出了審訊室。 劉司正進去押人。 江含煜直愣愣的,都做不出什么反應(yīng)。 好好坐牢那幾個字,宛如一記重錘,砸在天靈蓋上,讓人耳朵里嗡嗡作響。 張星宗在外面看著,覺得暢快極了,但礙于職業(yè)道德,還是轉(zhuǎn)頭問關(guān)應(yīng)鈞,“要不要讓江含煜在我們這邊吃飯?廉政公署那邊……劉奇商的審訊風(fēng)格您是知道的,他不一定會給江含煜吃飯?!?/br> 都是關(guān)應(yīng)鈞朋友,物以類聚。 審起人來都狠得要命,手段百出。 目前所有機構(gòu),只有被簡若沉審的犯人最有“人權(quán)”。 至少rou體上不會受什么傷害,都是精神攻擊。 誰都知道英式法治體系的人權(quán)是對資本的。 誰有權(quán)利,誰就有人權(quán)。 平民和香江人要是犯了罪,被英籍警察打得半死也是常有。 江含煜如今沒什么利用價值了,上面不可能保他。 去了icac肯定還要吃苦頭。 張星宗看了眼桌上的拘留所餐標:“今天是海帶豆腐和清蒸鯧鳊魚,素菜是咖喱玉米青豆?!?/br> 關(guān)應(yīng)鈞冷聲道:“送他走?!?/br> 邊上,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霍明軒道:“別留了,他剛才在審訊室都要把犯罪動機蓋到簡顧問頭上去了,真是晦氣。” 張星宗學(xué)著簡若沉的動作比出ok,“我和劉司正去送?!?/br> 剩下的人做完了手頭的事。 去樓下茶餐廳吃飯。 下午的時候。 外出找密碼本的畢婠婠和丁高回來了。 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 簡若沉給他們泡了甜水遞過去,“怎么?沒找到?宋哥呢?” 畢婠婠接了水,道了聲謝,嘆息道:“何止,我們連宿舍的門都沒進去,樓下的舍管說什么也要看搜查令,沒有就不讓進?!?/br> 丁高喝了口水,“多謝小財神?!?/br> 他頓了頓,一口氣喝干了,“宋哥覺得那個舍管有問題,留下盯梢了?!?/br> 簡若沉眨眨眼。 a組的組員確實各有本事。 宋旭義老是老了點兒,思想也比較保守,但老刑警也有老刑警的一套法子。 “老宋猜的不錯。舍管和江含煜是一伙的,他應(yīng)該是港英那邊養(yǎng)的線人?!标P(guān)應(yīng)鈞靠在辦公桌邊,“別讓老宋一個人盯,太累了?!?/br> 他昂頭看向另一側(cè),“霍明軒,林嘉誠,你們兩個和宋旭義輪流盯?!?/br> 簡若沉看過去。 這兩個人在a組的存在感不不強,平常也不怎么出風(fēng)頭,長相周正,精神氣不錯,但五官很普通。 就連穿的衣服都低調(diào)的要命,不是灰的就是白的棕的。 乍一看,會覺得滿大街都是這樣的人。 他之前幾乎從不注意,也說明這兩個人極其適合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