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簡若沉那樣的光彩奪目。 比他漂亮,比他聰明, 懂得比他多, 選的路也更好。簡若沉一出現(xiàn), 就把他比下去了。 他甚至聽不明白簡若沉的問題,也想不明白到底該怎么回答。 江含煜渾身都痛。 “不是他?!焙喨舫林逼鹕?。 關應鈞轉頭道:“押上車?!?/br> 軍裝警抓住江含煜一只手臂, 將他從地上硬生生提起來,連拖帶拽拉塞進警車。 陳云川道:“支援電話打到我們這邊來,現(xiàn)在看來, 鐘枝公園南側的汽車爆炸案也是他做的,所以先拉到我們警署做個筆錄, 如果順利,明天中午就送總區(qū)警署?!?/br> “嗯。”關應鈞應了聲, 側眸看向簡若沉, “晚上吃什么?” 簡若沉一愣,迅速從怔愣中抽離, “嗯?” 關應鈞看著井然有序押著偷渡港商和投機倒把泥腿子撤離的深水埗警員,抬手攬住簡若沉的腰。 以前他覺得工作忙點才好, 就怕那種碰不到線索,無頭蒼蠅一樣亂晃的日子。 認識簡若沉之后,案子的線索一個接著一個往手上撞,整天忙得腳不沾地。 一開始還忙得挺讓人高興,直到和簡若沉確定了關系。 這戀愛談了快一個月。 他們好像還沒有之前沒確定關系的時候熟。 那時候的簡若沉說起話來什么都不顧忌,總喜歡逗他。 真的談了反而什么都沒了。 關應鈞攬著簡若沉的手用了些力,將人半抱著往下走了幾步,微微一用力,把人抱上登船梯下的鐵橫杠上坐著,雙手撐在欄桿兩邊,平視著問:“還在想preluding?” “嗯?!焙喨舫琳f著,微微蹙起眉,“不是江鳴山、不是江含煜也不是陸塹,我想不出還有誰跟我有利益沖突?!?/br> 關應鈞抿了下唇。 海風撩著簡若沉的發(fā)尾,將又長又直的頭發(fā)吹得微微卷曲。 他長開了,也長高了,眉眼更鋒利,長相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 偏幼態(tài)的相貌從他身上褪去,顯露出英氣的美。 簡若沉自己穿衣服就不怎么講究,松垮的套頭線衫往身上一掛,再穿一條牛仔褲,蹬一雙靴子,就已經是出行的最高禮儀。 松弛又有氣質。 思考的時候,又放大了身上所有美好的特質。 簡若沉喉結滾了滾,本能地錯開視線,不敢再直視那雙熾熱的眼睛,輕聲道:“我在說正事?!?/br> 關應鈞聲音喑啞,“很多問題審過江含煜就會有答案,等他被深水埗警署轉移到總區(qū)就行?!?/br> 他捏住簡若沉的手,湊到唇邊親了一下,“不要急?!?/br> 也不知道是在告誡簡若沉還是在告誡自己。 簡若沉微微低垂著眸子,忽然伸出手,勾住關應鈞繃在臂膀和胸廓之間的槍套帶,身體往前傾,“關sir,別人的槍套都綁在皮帶上,你怎么穿在身上?” 關應鈞愣了一下。 他也沒想過,“皮帶上有手銬,再栓搶不方便?!?/br> “原來是這樣。”簡若沉就忽然松了手,皮質的黑色帶子不輕不重彈回去,發(fā)出“啪”的一聲,撞在男人身上。 關應鈞被彈得輕輕吸了一口氣,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不確定簡若沉是在玩他還是在撩他。 簡若沉伸手,勾了一下關應鈞的脖頸,湊到他耳邊,“你是不是喜歡這樣???” 他唇邊帶著笑,狐貍眼彎著,狡黠極了,“你表情是這么說的,喜歡我逗你。” 關應鈞渾身都熱了。 心臟震得胸膛都發(fā)了麻,靈魂蕩到半空,還沒說話,耳邊“咕咕”響了兩聲。 他怔了瞬,問:“餓了?” 簡若沉猛地松開勾著關應鈞脖頸的手,抬起膝蓋,一腳把人頂遠,“走,吃飯?!?/br> 哎,叫什么呢? 把他撐起來的氣勢都叫沒了。 簡若沉往欄桿下面跳,落地時又想起關應鈞剛才一愣再愣的表情,又笑了起來。 太有意思了。 關應鈞那種有心無膽,忍著看他反應的樣子,和平常辦案時雷厲風行的風格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越逗越有意思。 “吃夜排檔吧……”簡若沉往之前去過的地方一指,“正好離得近?!?/br> 關應鈞:“好。” 兩人并肩回到車上,開到夜排檔。 今天排檔的生意一般,露在外面的圓桌上都沒坐什么人。 估計是警笛太響,把這邊的古惑仔都嚇散了。 簡若沉聞著炸雞腿的味道去了之前的攤位,點了一兜子炸貨,又去選了些別的小吃,裝著去了海灘。 海水爭先恐后追到沙灘上,翻起些白沫,又刷得退回去。 簡若沉先吃完了炸雞腿骨頭上的筋和脆皮,對著rou猶豫一瞬。 吃了rou,剩下那些小吃肯定嘗不完,買多了,吃不下。 總不能浪費……簡若沉剛張開嘴湊上去,雞腿就被沒收了。 關應鈞道:“不愛吃算了,吃別的?!?/br> 簡若沉“喔”了聲,把鞋蹬開,腳插進沙子里,剛拿起牛雜串咬了一口,就見身側的關應鈞就著啤酒把只有白rou的炸雞腿吃光了。 表情很淡,習以為常的樣子。 簡若沉恍然記起,他剛進重案組沒多久時,把不愛吃的清水白菜挑出來,也是關應鈞吃掉的。 他瞇了下眼睛,鼓起的腮幫子里嚼著黃喉,含混道:“你經常幫組員解決他們不愛吃的東西嗎?” 關應鈞左腿曲起,提著酒瓶的左手搭在膝蓋上,回眸看向身側。 從俯視的角度看吃得腮幫子鼓起的簡若沉。 他身上那股狡黠的勁都削弱了,問問題都像是好奇,不像是打探。 “不會,只有你。”關應鈞收回視線,“我不喜歡碰別人碰過的菜,你不一樣?!?/br> 簡若沉把最后一截牛雜串湊到他嘴邊,“這個蠻好吃的?!?/br> 關應鈞接過吃掉。 確實好吃,有股很香的路邊攤的氣味。 他把竹簽放到塑料袋上。 忽然就明白了那些過節(jié)時走在步行街上,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的情侶。原來兩個人吃一碗東西,是那樣親密自然的事情,叫人滿足。 簡若沉聽著海浪拍岸的聲音,舉起買酒時店家送的塑料杯,“給我來一點?!?/br> “不行?!标P應鈞鐵面無私,“醫(yī)生說你不能喝?!?/br> 簡若沉眼睛一轉,抬手把兩人之間裝著串的塑料袋裹起來,翻身湊到關應鈞膝頭,“給我一點吧,鈞哥?!?/br> 關應鈞額角跳了跳。 他頭一次明白自己完全經不住簡若沉玩。 這個人往面前一湊就叫人渾身發(fā)麻,潰不成軍,理智和心臟都不受控制。 他定定地看著簡若沉,忽然舉起酒瓶,一仰頭,在詫異的目光里一口喝干了剩下大半瓶。 喉結一上一下在眼前滑動,灌得脖頸上青筋凸起。 簡若沉驚呆了,沒想到關應鈞這么野,為了不讓他嘗一口做這么絕,“你別喝這么急……” 關應鈞一口氣喝完,最后一點含在嘴里,撈過簡若沉,朝他靠近,微瞇著眼睛親上去。 他這次刻意睜了眼睛,看見了簡若沉的表情。 簡若沉瞪圓了眼睛,條件反射微微張開唇。 濕潤的,微甜的酒就順著唇縫和呼吸淌進來,于是他控制不住吞咽了一下,唇瓣一合,呼吸就交融在一起。 海浪翻卷著砂礫,一下一下推上來。 空氣里的潮濕都蔓延到呼吸里。 關應鈞伸手攬住簡若沉的腰,把越來越往下縮的人往上一提。 兩人的重心搖搖晃晃,簡若沉身形不穩(wěn),只能伸手往關應鈞腹部撐了一下。 摸到凸起的肌rou。 他腦子咔嚓一轉,又燙到似的縮回手,猛然往后退,半張著嘴巴喘氣。 關應鈞嘴里還含著小半口酒,撩起眼瞼,眸子里帶著點放肆的挑釁,一向被理智克制的猛獸,好像一下子掙脫了韁繩,沖出了束縛。 結結實實,只朝著一個人撞過去。 簡若沉冷笑一聲,抓了勒住男人胸廓的槍帶,跪坐好了,垂頭湊過去。 他一個2030年的人,沒吃過豬rou還沒看見過豬跑嗎? 不讓喝是吧? 他偏要喝! 簡若沉湊過去,最終喝到最后一口。 兩人的呼吸聲愈發(fā)急促混沌,關應鈞忽然感覺自己的舌尖被咬了一下,嘴唇都磨得發(fā)脹了,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