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那是個被釣在屠宰場天花板上的女尸,半邊身體都沒有了,腿間沾著白色的精斑,頭低垂著,露出內里的臟器和骨頭,血紅駭人。 諸位刑警面不改色。 畢婠婠道:“目前有完整半邊骨頭的尸體只有這一具,法醫(yī)從她身上的痕跡推測出兇手有性侵行為?!?/br> 簡若沉囫圇吃完了團子,“你們問過阿吉了嗎?” 張星宗嘆氣道:“問過了,他一個字都不說?!?/br> “哦,對了?!睆埿亲谀贸鲆环輬蠹?,“今天的午間報紙,有媒體已經(jīng)知道我們抓住了阿吉,這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拍的?!?/br> 報紙頭版有一張模模糊糊的照片,胖子雙手被銬,押在張星宗和劉司正之間。 阿吉身形特殊,很容易辨認。 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誰。 關應鈞蹙起眉,拿起報紙細細看了一眼,“這人是在后門拍的?你們當時沒感覺到閃光燈?” “沒有閃光燈,關sir,現(xiàn)在的記者鬼精著?!睆埿亲诼柭柤纭?/br> “不對啊……”簡若沉湊過去,看了又看,“這個角度……這不是安保室嗎?” 安保室里的人拍下來,然后把消息給了記者? 為什么? 糟了。 關應鈞蹙眉,“阿吉如果真和工廠有關系,通過特殊渠道批發(fā)了飯盒,那他很有可能也和陸塹有一定聯(lián)系,否則阿吉靠什么知道工廠在賣鐵飯盒?” 簡若沉立刻明白過來,“有人借著這個照片給陸塹傳遞信息?” 這張報紙的意思是: ——知道工廠位置的人已經(jīng)被抓,盡快處理! 西九龍,也有臥底。 關應鈞擦擦手,拿出手機打到樓下:“昨天后門崗亭值班的巡警是誰?把排班表復印一份送到重案a組?!?/br> …… 陸宅。 陸塹看完報紙上的內容,面色陰沉地將報紙往女傭身上用力一砸。 “死差佬!”他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女傭,“還站在這里做什么?滾!” 陸塹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拿起電話座機上掛著的聽筒,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沉聲道:“飯盒工廠和制毒點全部停工,所有工人拿貨撤到備用點。不要被條子抓……一旦有人被抓,你們搶在條子前面動手,別留活口?!?/br> “貨?能帶走的全部拿走,現(xiàn)在風聲緊,東西用一點少一點,別浪費。” · 于此同時,西九龍。 簡若沉沒去吃那個奶茶豆腐。 來不及了。 以陸塹的謹慎程度,必定會在看到消息的一刻做出應對措施。 他們必須在陸塹的人全跑掉之前問出工廠位置。 現(xiàn)在要和陸塹搶時間! 簡若沉飛快地將能用的照片和法醫(yī)資料攏過來,疊成一排整理好,“快,把阿吉帶到審訊室!” 陸塹那樣謹慎,能撬動他的機會不多。 這樣的機會要是溜走了,下次再抓到陸塹的尾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必須要快。 第46章 關應鈞牌跳樓機 時間緊迫, 整個a組都動了起來。 所有人不約而同將手中的走訪報告放在注定要負責審訊的簡若沉面前。 a4紙不一會兒就疊成一小摞。 辦公室里充斥著凌亂的腳步聲。 關應鈞面色肅然,有條不紊下達指令:“丁高、宋旭義,你們去把人押到審訊室。” “畢婠婠、張星宗, 你們去樓下人事部查昨天在崗亭值班的巡警, 這是剛才發(fā)上來的名單,嫌疑人只有兩個,你們查這兩個人的去向?!?/br> “劉司正,你帶著其余人三人分散走訪,梳理這兩位巡警的社交關系, 半小時之內做一張關系圖給我?!?/br> “畢婠婠,你是警長, 如果查到兩位巡警的蹤跡, 不用上報, 立刻帶人制服并帶回a組!” 畢婠婠立正:“yes sir!”她就喜歡a組這種氛圍。 其他組雖然表面上和樂融融,實際上根本不會讓女警領隊挑大梁。那些臭男人自己沒本事爭, 就要拿相夫教子那一套來說教女人。 a組呢,誰拳頭硬本事強,誰就是老大。 眾人領命后眨眼之間全部散開。 簡若沉一目十行看完大家的走訪報告時, 阿吉也被丁高和宋旭義押進了審訊室。 這個兇手太胖了,甚至塞不進審訊椅, 只能動用審訊桌。 鐵質的長條桌被打開,關應鈞從缺口處抽出一根戴著鐐銬的長鎖鏈, 將手銬扣在阿吉的手腕上。 審訊桌長三米, 寬兩米。 簡若沉與阿吉面對面坐時,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對方臉上的褶子。 這樣近的距離, 對審訊者和被審訊者來說都是個挑戰(zhàn)。 關應鈞鎖好阿吉之后,拉開簡若沉身側的椅子坐下來, 拿起審訊表和鋼筆。 審訊室外。 聞訊趕來旁觀的別組成員個個震驚到瞪大雙眼。 關應鈞這是準備給簡若沉當記錄員? 關sir竟然甘愿做文職? “以前都是關應鈞審,張星宗寫表……” 邊上的人打了個寒噤,“關應鈞審人,張星宗都不知道該寫什么。那場面,太暴力了?!?/br> 大家抱著手里的筆記本,站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熟人就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你也來學習??? 嘿,我也是。 這樣優(yōu)秀的顧問搶是很難搶到了,偷偷學一點總可以吧? c組派來的偷學代表小聲道:“這次的犯人據(jù)說連殺16人,我感覺他不怕警察,應該沒前面那些犯人好審……” b組代表面帶疑惑,“法醫(yī)那邊連受害者結果都還沒出,我感覺這個案子一點突破口都沒有。” “審訊固然很帥,但辦案主要還是靠線索……哎,a組要踢上鐵板了吧……”說話的人語氣里帶著遺憾。 身為警察,他們想看簡若沉通過審訊大殺四方,早早將兇手送上法庭。 但身為關應鈞的同事,他們又不想關應鈞業(yè)績太多,升職太快。 每年的內提名額有限。 關應鈞升了,他們就沒戲。 誰不想升職?升一級,工資能翻整整一倍! 哎,人性好復雜,真想既要又要。 “如果簡若沉是我們組的就好了。” 那就可以既要又要了。 “噓——別說話,開始了?!?/br> 眾人立刻噤聲。 審訊室內。 簡若沉緩聲道:“叫什么名字?” “陳吉?!?/br> 沙沙沙,沙沙沙。 審訊室內外,鋼筆摩擦紙張的聲音不絕于耳。 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放過簡若沉說的每一句話。 根據(jù)他們看錄像的經(jīng)驗,這個小顧問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字,都有深意! 簡若沉道:“我問的是你的真名?!?/br> “我就是阿吉?!眱词痔鹧郏⒅喨舫?,呼吸漸漸粗重起來,像是剛剛啟動的風箱。 他嗬嗬笑出聲,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黑黃色牙齒,yin邪道:“好睇(真好看),嚼起來一定比她們更嫩?!?/br> 兇手伸舌舔過上唇,嗬嗬聲漸響,“我會把你吊在天花板上,吃你的——” 嘭! 不等他說完,關應鈞就起身揮動足有五元銀幣厚的案件記錄本,狠狠扇在兇手臉上。 那案件記錄本厚厚的書脊都被一下打斷。 兇手偏過頭,半晌直不起腦袋,一張嘴,被腐蝕了的黃黑色牙齒從口腔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