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紅身上應該沒太多錢，讓她找蘇薇，去我宿舍。我鞋架最下面一層的白色運動鞋里有柜子鑰匙，柜子里有兩萬現(xiàn)金?！?/br>
    周辛迅速用筆寫到這里，迷茫地抬頭道：“方哥，你宿舍里為什么會放兩萬現(xiàn)金啊？”

    因為有二十萬被我一手拿著營業(yè)執(zhí)照分批分網(wǎng)點的存到銀行里了，所以，只放兩萬。

    方卓心里這樣想，吐出五個字：“家里支持的?！?/br>
    周辛“哦”了一聲，覺得老板藏鑰匙藏的真有水平。

    他確認沒漏記什么信息，問道：“還有嗎？”

    “當務之急就這些吧，她在電話里要是有疑問，你就讓她先做，要是還有疑問，你就說你也認為現(xiàn)在有這樣做的必要。”方卓諄諄教誨，“切記切記?！?/br>
    “為啥??？”

    “因為連你這樣的老實人都這樣認為，那情況一定就是這樣了?！狈阶抠澷p道。

    周辛覺得受到了一絲絲的侮辱。

    方卓瞇著眼睛思考一會，暫時沒有更多的事情囑咐，端起咖啡杯：“小周，雖然還沒確認風投會進來，但已經(jīng)邁出一小步了，干一杯。”

    周辛心中對老板臺上演講的感動還沒完全褪去，他拿起咖啡杯碰了碰，點頭道：“方哥，這一杯敬你。”

    “敬大家?！狈阶康吐暤卣f道，他已經(jīng)瞧見走進酒店大廳的那位柳洋洋秘書了。

    周辛很實誠的把一杯咖啡一口氣喝完，放下杯子才發(fā)現(xiàn)方哥很老板式的抿了一小口。

    “我先去赴宴了，你這就打電話吧，沒人接就隔五分鐘打一次?！狈阶科鹕恚o予最后的囑咐。

    周辛應下，看著老板和婉約可人的柳秘書笑談兩句，走出酒店。

    ※※※

    浙o車牌。

    傳說中特權(quán)車牌的一種。

    前世今生，方卓都是第一回坐這種車，而且，還有一位漂亮的秘書陪伴，真的讓他有點小小的感慨。

    這種感慨化作動力，讓他有勇氣把琢磨的稱呼喊出口。

    “洋jiejie，晚上有多少人吃飯??？我還有點緊張?！狈阶繘]有了和紅杉副總裁沉穩(wěn)應答的風度，滿臉的好奇和生澀。

    柳洋洋有點好笑，她側(cè)了半個身子，余光可以打量到后面這位賓客的表情：“方總，您喊我小柳就行，今晚差不多十個人吧，都是這次來杭州的企業(yè)家?！?/br>
    “我不習慣這樣喊人啊?！狈阶客浟恕靶≈堋薄靶∮荨薄靶√K”，誠懇地說道，“我們公司都是一群學生，大家都是師哥師妹的喊，有時候打通一家醫(yī)院就下館子喝點小酒，敬酒的時候會鄭重點，我變成方同學，別人變成蘇同學、虞同學。”

    如果蘇薇在這，她也許能指出這段話里的五處疏漏，可惜，她不在。

    許是天色有點暗，許是車內(nèi)沒有燈，許是已經(jīng)算半下班時間，柳洋洋信了。

    她笑道：“那你們公司氣氛肯定很好。”

    “是啊，洋jiejie，我們都覺得是在做挺有意義的事?！狈阶枯p聲說道，“當然了，要是這個過程再賺點錢，那就更好了?！?/br>
    柳洋洋微笑，真誠地說道：“我不太懂你們互聯(lián)網(wǎng)，但未來一定很好?！?/br>
    她話里稍微蘊含了點深意，裘副市長交代自己的時候能感覺出來很欣賞這一家年輕的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杭州是之江的省會，如果這一次掛號網(wǎng)能把杭州做好，很可能意味著有機會推到整個省。

    柳洋洋真的不懂互聯(lián)網(wǎng)，但她知道業(yè)務能做兩個省的公司很可能就會做到更多的省，那樣，前景不是很好了么？

    很快，黑色奧迪車緩緩停住，兩人下了車。

    方卓抬頭一看，小宴的地方倒是樸實無華，但位置臨近西湖，想必曲徑通幽，別有風物。

    “方總，請?！绷笱笳径?，笑道，“喊我小柳就行?！?/br>
    她生怕這位年輕人聽不懂，又補充道：“千萬別喊我‘洋jiejie’，領導都在呢。”

    方卓作恍然狀，露齒一笑：“知道了，洋jiejie，就沒人的時候喊?！?/br>
    不等柳洋洋反應，他當先快步走進小院。

    裘副市長私宴的地方是中式建筑，竹林小院后就是三層閣樓。

    方卓到樓下等了等后面跟上來的柳洋洋，然后才在對方的眼神中笑了笑，隨她一起上樓。

    三樓落地窗可以打量西湖風景，略一眺望就很美妙。

    飯桌邊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正在笑聊，那位裘副市長還不見蹤影。

    柳洋洋把方卓送到房間就對在座的人點頭致意，介紹道：“這是掛號網(wǎng)的方卓方總?！?/br>
    這種場合自然有人接腔。

    “方總年少有為，今天在會上的一席話真是讓人勝讀十年書?！币晃蝗畞須q的夾克男人笑道。

    “哎，老師客氣了。我是初出茅廬，這次來就是為求老師們的指點迷津?！狈阶孔杂X坐了末位，溫和笑道。

    柳洋洋暗暗點頭，還行，沒有那種年輕人被邀請就莫名冒出來的尖銳。

    “他們都是假老師，我可是真老師，誰要指點?。俊币粋€熟悉又沒那么熟悉的聲音笑著從房間外傳來。

    方卓知道這是誰了。

    第72章 對答

    有這樣一個人，年輕時騎自行車怒斥數(shù)人偷盜井蓋——那是電視臺做的測試，只有他一個人目睹而站了出來。

    有這樣一個人，抓住機遇一舉改變互聯(lián)網(wǎng)的商業(yè)生態(tài)，電子商務遍布全球，聲名赫赫，無人不曉。

    有這樣一個人，口稱福報，狂言監(jiān)管，金融創(chuàng)新，謔稱總統(tǒng)。

    如何評價這樣一個人？

    方卓覺得自己有了錢要做的第二個項目應該是知乎。

    但不管怎樣，這個人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那馬老師得好好指點指點我們掛號網(wǎng)的小方總?！?/br>
    伴隨裘副市長的聲音，包廂的門被推開，三十多歲的馬云走在他后面，另一位今天下午也上臺發(fā)言的規(guī)劃辦主任武家明跟在末尾。

    “裘市長，武主任?！眾A克男人笑道，“馬總有了投資，那叫一個斗志昂揚。”

    包廂里的人都站起來了。

    裘迪落座，武家明坐在他左邊，馬云又挨著武家明坐，副市長的右邊還空出一個位子。

    “坐，都坐，客氣什么，今天就私底下吃頓飯?！濒玫虾蜌獾卣f道，“大家都認識過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方卓稍一遲疑就被裘迪注意到。

    “這位是掛號網(wǎng)的方卓，他把看病掛號和互聯(lián)網(wǎng)結(jié)合起來，我認為是一條很不錯的路子，今天臺上的發(fā)言也很不錯?！濒玫辖榻B了一下。

    杭州是馬云的主場，盡管還沒后世那么主，可此時也算地頭蛇，他笑了笑，誠實地說道：“這位朋友是做掛號網(wǎng)？之前確實還沒聽過?！?/br>
    阿里巴巴今天下午也有人參加會議，但馬云沒到。

    “我們網(wǎng)站成立不久，主要在做安徽省的省會城市，把醫(yī)院的掛號環(huán)節(jié)鏈接到網(wǎng)上，馬總沒聽過是正常的?！狈阶块_口，笑道，“我們網(wǎng)站的口號是讓天底下沒有難掛的號。”

    馬云一臉的“好家伙”，他看看桌邊眾人的表情，確認這個年輕人沒和自己開玩笑，臉上冒出了更多的“好家伙”。

    他興趣來了，略一思考，問道：“好像是存在這種需求，但領域比較小，你們怎么做入口的？”

    “我們網(wǎng)站的發(fā)展全依靠前輩們的努力，互聯(lián)網(wǎng)越發(fā)達，計算機總量越多，網(wǎng)上掛號就越能普及。”方卓笑道，“成立時間不到兩個月，流量入口用了個hao123的定向ip省內(nèi)宣傳，門戶網(wǎng)站的廣告正在聯(lián)系?！?/br>
    “我們的重點使用場景是在醫(yī)院，經(jīng)常性有人自發(fā)的來問如何cao作，下一步的宣傳是擴大地推團隊?！?/br>
    馬云低頭琢磨了下，說道：“能給人方便就一定會有人用的，宣傳上應該還好，就是和醫(yī)院方面未必好談。”

    這時，夾克男小懟了一句：“馬總別替方總cao心了，人家不到兩個月就快把安徽省鋪滿，我今天倒是還在報紙上看到慧聰?shù)娜酥肛熌銈児灸??！?/br>
    馬云一笑，信心十足地說道：“慧聰網(wǎng)啊，不用擔心。”

    裘迪聽著幾人聊天，剛想說話忽然瞧見沒關緊的門縫邊上有道人影接近，他起身笑道：“鄭組長來了，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br>
    適時，包廂里的最后一位客人推門而入，個頭不高，但比老馬稍高，相貌平實，但比老馬正常，他沖著起身歡迎的滿桌人笑了笑：

    “逛了會西湖，來遲了，見諒?！?/br>
    “這位是國務信息辦的推廣應用組鄭丹銳鄭組長?！濒玫辖榻B，笑道，“他今天就在會場的最后一排瞧著你們呢?！?/br>
    鄭丹銳擺手，失笑道：“我那也是遲到而已，就干脆坐在最后了?！?/br>
    方卓跟著氣氛的笑，心里卻在琢磨這個頭銜，國務信息辦？推廣應用小組？

    他知道兩年后有對信息化建設的專項規(guī)劃出臺，這位可能就是自己隱約猜測的一群人——規(guī)劃政策的制定肯定會有廣泛的調(diào)研，調(diào)研則必定要實地觀察考證。

    像這次匯聚不少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的場合不正是觀察、接觸、摸排的好機會么？

    包廂里的客人到齊，三位領導加上八位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高層，一共十一個人，其中不乏雅虎這種知名公司，也有和掛號網(wǎng)一樣的新晉企業(yè)。

    不過，論新，掛號網(wǎng)仍舊是最新的那一個。

    “剛才你們都聊什么呢？我離老遠就聽到笑聲。”鄭丹銳寒暄一番之后開口問道。

    馬云故作氣憤，指著夾克男：“孫總擠兌我呢。要我說，還是孫總最雞賊，一群人去做互聯(lián)網(wǎng)，他倒好，開個專門針對如何做互聯(lián)網(wǎng)的咨詢公司，變著法的要掙我們的錢?！?/br>
    方卓這才知道夾克男姓孫，做的咨詢行業(yè)，聽起來頗有種把鏟子賣給淘金者而致富的意味。

    孫夾克笑道：“你馬總才是賺人家中小企業(yè)的錢，我這算什么？我倒是看方總的掛號網(wǎng)最利國利民。”

    “我都是賺辛苦錢，你沒看到我全國各地一家家跑客戶企業(yè)的時候?！瘪R云反駁，“我前天還差點特么的死了，陪個企業(yè)老板吃河豚，差點中毒。”

    馬云又贊同道：“方總的掛號網(wǎng)聽起來挺新鮮的，什么時候開到杭州，我一定要試試?！?/br>
    方卓：“……”

    裘迪笑了一聲：“掛號網(wǎng)得早點開到杭州來啊?！?/br>
    “我一定努力。”方卓聽著這句話，結(jié)合前面柳秘書得到的吩咐，知道今晚估計也就這么一句點題的話了。

    氣場明顯有些陌生的鄭丹銳聽到這，問道：“今天聽了方總的發(fā)言，挺精彩，也挺讓我心生感觸，你工作中真的碰見你所說的院長嗎？”

    方卓面色不變地答道：“真的。”

    鄭丹銳又問道：“我看你提到偏遠地帶掛號的便利，可通常來說，越是偏遠越是不發(fā)達，計算機和互聯(lián)網(wǎng)越是少，你們這個掛號網(wǎng)這樣一成立，更多受益的還是發(fā)達地區(qū)?！?/br>
    飯桌上的氣氛忽然淡了一點，有人低頭吃菜，有人目光灼灼，有人眺望西湖美景，還有人感興趣地盯著方卓。

    鄭丹銳沒理會，繼續(xù)說道：“甚至可以說，掛號網(wǎng)一定程度上會加劇問題，會擠壓偏遠弱勢病人的掛號，你有注意這方面的數(shù)據(j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