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這兩者之間的區(qū)別實在太明顯,太子就是想無視都困難。 他倒是不在意這事,反倒還對著盧皎月調(diào)侃,“我同七弟說了多少遍,兄弟之間不必那么見外,他都沒聽進去,也就對著你,他才肯開口叫聲‘阿姊’?!?/br> 盧皎月當然替梁渙打圓場,“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七弟敬之愛之,自然不肯稍有怠慢。” 太子笑,“瞧你這護著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嫡親弟弟呢?!?/br> 盧皎月莞爾,“他叫我一聲阿姊,我當然護著他?!?/br> 那邊兩人宛若家常的說笑,梁渙的掌心攥得越發(fā)緊了。 只是“阿姊”么…… 細微的黏膩感在手心蔓延開,不是汗,而是漫開的血。 太子尚未察覺異樣,見梁渙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他也就順勢開口問:“七弟這邊,可有什么新的進展?” 盧皎月本來就是來問劉安饒一案的,這會兒太子開口問,她也將目光落到梁渙身上。 但是視線剛剛落過去,就察覺出點異樣。 她的目光忍不住往下挪,看著梁渙剛剛走過來時經(jīng)過的路,一滴深色的液滴在石磚的地面上分外顯眼。 盧皎月不由地擰了擰眉。 血?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壓下。 應(yīng)該不會。 雖說這么想著,但她打量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往梁渙身上落。 梁渙卻沒露什么異樣,他神色自然地回答著太子的問題,“弟弟懷疑這件事和朝中人有牽扯,我方才提審了劉安饒的門客……” …… 太子沒留多久,等到梁渙將當前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交代完,就告辭離開了。 成帝有意培養(yǎng)兒子,他手上的諸事繁雜,能親自過來大理寺一趟,已經(jīng)是謀反茲事體大,需得親自露面以示重視了。 盧皎月沒和太子一同離開。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這會兒盯著梁渙回憶著對方剛才舉動中的異樣,半晌擰眉,“手伸出來?!?/br> 梁渙微怔,但是很快就答,“方才提審囚犯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小傷,不礙事的,阿姊不必放在心上?!?/br> 盧皎月的神情卻沒有放松,堅持道:“給我看看。” 梁渙想要拒絕,可最后還是抵不住盧皎月的要求,略有些磨蹭地伸出了手。 他手攥著拳,掌心里那塊止血的帕子已經(jīng)被浸了半透,盧皎月還沒有看見傷口,看著這清晰就已經(jīng)知道這絕不是對方口中是點小傷的程度。 “你的手不想要了嗎?!”她厲聲斥了這么一句,又轉(zhuǎn)頭對一邊盼喜吩咐,“快去請醫(yī)。” 盼喜心底早就懸著這事呢,這會兒自是忙不迭地應(yīng)聲,抬腳就往外跑去。 盧皎月也沒閑著。 因為前兩個小世界的緣故,她對外傷的緊急處理這方面還算有經(jīng)驗,一邊拉著梁渙在旁坐了,一邊語速飛快地對著堂內(nèi)的隨侍吩咐下去。 …… 梁渙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說話了。 他垂眼看著對方為他忙忙碌碌,看著那人一點點用鹽水泡軟血痂,動作極為輕柔地揭開黏在傷處的帕子,小心得都透露出些珍視的意味。 看得越多想要的越多。 梁渙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再繼續(xù)看下去了,但是視線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沒法挪開。 那雙柔軟又白皙的手停留在血淋淋的猙獰傷口側(cè),輕輕碰觸又離開。 梁渙知道這碰觸不含有任何特殊含義,但是那時不時落下來的、指腹柔軟的觸感仍舊讓他心底微顫,想要對方多停留一會兒。 梁渙正這么想著,突然被捏了捏指尖。 他愣住了。 手指最末端的那一小截被對方捏在兩指中間,輕輕揉搓按壓著,這是一個與掌心傷口全無關(guān)系,一種過于親近甚至透著某種曖昩意味的小動作。 對方輕聲問:“有感覺嗎?” 梁渙:“……”有。 肌膚碰觸的感覺順著手指的末端傳入大腦,在后頸激起一陣顫栗。 但梁渙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要是果真如實將自己的感觸說出來,那才是無禮又冒犯。 梁渙久久沒有回答,盧皎月的表情忍不住凝重下去。 該不會傷到神經(jīng)了吧? 她又問:“手指還能動嗎?” 梁渙這次總算反應(yīng)過來。 他低低地答應(yīng)了一聲,微微屈了屈指節(jié)以行動作為回應(yīng),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手指屈伸的時候,正碰到了對方的手心。一觸即離,只在指尖殘留了些許柔軟的暖意。 盧皎月倒是沒注意到這點小動作,見梁渙的手還能動,不由地松了口氣,“還好,沒傷著筋,一會兒讓大夫來看看?!?/br> 盧皎月重新低下了頭處理傷處,但梁渙的情緒卻沒辦法那么快地平靜。 或許是對方剛才輕捏指尖的動作透露出了親近,也或許是他偷偷碰觸掌心卻未被察覺的情形放縱了某種默允一般的許可,漸漸的,他的視線不再只停留在那纖長的手指上,而是順著手臂往上,又越過肩頸,定格在那張帶著關(guān)切與憂色的面龐上。 盼喜帶著大夫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自家主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高平郡主看。 盼喜努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一點低低的嘶氣聲。 他知道自家殿下和高平郡主關(guān)系親近,但怎么也不能是這個親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