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顧易突然開口:“你看見了什么?” 朱興賢被問得一愣。 沒明白顧易問的這是什么意思。 顧易又重復(fù):“昨晚在清和宮,你看見了什么?” 朱興賢簡直更愣了。 將軍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見顧易是真的在問,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您拉住了許貴妃,然后抱、抱……” 在那雙深潭般漆黑眼睛的注視下,他沒能說下去。 但顧易卻開口回答了,“沒有?!?/br> 朱興賢:“嗯?” 顧易平靜地,“沒有抱。她想觸柱,我拉住了她,僅此而已?!?/br> 朱興賢愣了下,緊接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他就說夫人和將軍琴瑟和鳴這么多年,自家將軍不可能做出那種剛一得勢就拋棄糟糠、另覓新歡(舊愛)的事! 雖然將軍為什么去清和宮,為什么許貴妃會觸柱這里頭仍舊有問題,但是現(xiàn)在最大的一個問題解決,其他都可以慢慢說么。 而這會兒將軍突然和他提起這件事來…… 朱興賢福至心靈:“我這就去和夫人解釋!” 顧易看了他一眼,“不必解釋?!?/br> 朱興賢:“嗯?” 他眼底的困惑都快溢出來了。 顧易:“月娘她沒有誤會?!?/br> 朱興賢懵了一下,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昨晚,發(fā)現(xiàn)好像還真是這樣沒錯。好像慌的就只有他一個而已,夫人從頭到尾都非常冷靜,連安排都很有條理。 兩相對比,他的境界差太遠了。 想到這里,朱興賢不由感慨一句,“不愧是夫人,處變不驚、有大將之風(fēng)?!?/br> 顧易輕輕地“嗯”了一聲。 是啊,月娘總是那么冷靜。 冷靜從容又鎮(zhèn)定。 只有等人真的陷進去之后才會發(fā)現(xiàn),那是怎樣足以把人逼瘋的特質(zhì)。 若是她果真就是那么冷靜理智的人還好。 可她明明為了兄長做出了那樣不管不顧、堪稱瘋狂的事,卻在面對他時,永遠不會失去理智。 顧易思緒微飄散的間隙,旁邊的朱興賢倒是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 既然夫人沒有誤會,這會將軍說這些,分明是專門解釋給他聽。 他想想自己先前的種種猜測,一時滿心慚愧,“是屬下妄自揣度了,夫人待將軍如此情深意厚,將軍必定不會辜負(fù)的?!?/br> 顧易低低地問:“……情深意厚?” 低喃的聲音本就模糊,又被晨鼓聲淹沒,朱興賢沒有聽清。 他略微疑惑地往上看過去,顧易已經(jīng)站起身來。 五鼓初起,早朝的時間快到了。 顧易一邊往外走,一邊取過掛在墻上的佩劍。 他抬手略微抽出了一點兒出鞘,熹微的晨光照在兵刃反射出凜冽的寒芒,那一隙狹窄的光亮正正的映在的眼睛上,他瞇了一下眼,將劍對回了鞘中,踏上了那道通往巍巍宮殿的石板路上。 真的是情深意厚嗎? 或者說,那些深情、那些厚意,真的是給他的嗎? 為他拋卻生死、為他獨留金陵,在他行這天下最大不韙之事時,仍舊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 ……動人得簡直讓人心醉。 可是這真是那點淺薄得連理智都不足以動搖的喜歡能做到的程度嗎? 她說,他是特別的。 他真的“特別”嗎?還是只是……特別像他而已。 第106章 結(jié)發(fā)45 早朝并沒有那么順利, 大臣們再怎么裝聾作啞、明哲保身,也沒法就那么順理成章地接受丹陛之上就那么換了一個皇帝,當(dāng)即就提出要見陳帝。 顧易一律以“太上皇病重需要靜養(yǎng)”拒絕了。 別說現(xiàn)在陳帝人沒了, 就算他人還在, 顧易也不可能讓這些人前去覲見。 好在真正的陳帝心腹重臣早在昨天晚上就被清理了,剩下要么是顧易的人, 要么是朝上慣于和稀泥的。就算有那么一兩個格外執(zhí)著的,看著早朝上一下子空出來不少的席位, 再看看門口守著的佩刀禁衛(wèi),覺得自己的底線也可以靈活一點:畢竟底線不靈活的,早些年就被陳帝自己動手清理過了。 這么一個早朝,就這么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下朝后,新上任的小皇帝顫顫巍巍地請示, “顧將軍, 我……朕可以回西宮嗎?我睡不慣宣福宮?!?/br> 顧易垂眼看過去。 他的神情并不算冷硬, 起碼比朝上的時候溫和得多,但是蕭旻卻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一樣,連連往后退去, “不!我不回了??!” 對于宮中的皇子而言,最讓人恐懼的當(dāng)屬東宮太子, 他對可能會威脅自己的兄弟一向不客氣, 又有著陳帝的默許縱容,平常行事更是沒了顧忌。而那位人人懼怕的太子,卻死在了這個人手上。 是故,蕭旻被顧易看了一眼, 就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將種種關(guān)于太子的傳言擴大無數(shù)倍放在眼前這個人身上,顧易在他眼里跟吃人的兇獸沒什么區(qū)別了。 蕭旻想哭但是沒敢, 硬生生地憋出一個鼻涕泡來。 顧易:“……” 蕭旻這個請求并不算過分,但卻不行。 這位皇子在宮中并不受寵,宮婢所生又生母早逝。陳帝兒子很多,對后出生的兒子沒用多少心思,養(yǎng)母都沒有找,直接扔給了宮人照顧。對方現(xiàn)在住的地方都不能說是一個正經(jīng)的宮殿,連名字都沒有,所以才只能用一個模糊的西宮代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