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兄長更重要。 這是她從未掩飾過的偏向。 她會在新婚的時候偏頭躲過他的親吻,卻在第二日認認真真地給兄長祭奠;她這多年都靜心修養(yǎng)、毫無波瀾,可是幾封信就能引得她舊疾復發(fā);她對逝去的人念念不忘,但是重病在身時,他甚至都算不上她在世間的牽掛…… 這一點都不公平。 可他甚至沒有資格抱怨這種“不公平”。 就像是那張帕子一樣,那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他只是在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搶過來了。 插足的人沒資格要求什么。 他從未問過月娘和兄長的舊事。是不想問,還是不敢問?……問過之后,就不再是不知情的“無辜者”了。 晚間,盧皎月覺得顧易有點奇怪。 細細密密的親吻落了下來,柔軟濕潤的觸感在肌膚上綻開,雖然顧易平常就細致過頭有點磨人,但是今天格外明顯,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盧皎月忍不住抱住了人,輕聲問:“知改?” 顧易動作頓住了。 少頃,他輕輕啄吻過來一下,像是壓抑著什么克制著語氣,“月娘,你都沒有給我寫過信?!?/br> 盧皎月不解:“嗯?我寫過吧?” 她應該寫了,還寫了挺多的。 顧易卻一點點斂下眉眼—— 不,一次也沒有。 全都是回信。她從來沒有主動給他寫過什么。 一些陌生的晦澀情緒在胸腔醞釀,顧易努力想要壓下去,但是收效甚微。他一開始覺得月娘只要看到他就好,可是等到真的看到了,他又覺得這不夠。 她明明給兄長的那么多,為什么就吝嗇于給他這一點?她明明對兄長那般情深義重,為什么偏對他這樣薄情?她明明可以再對他好一點的…… 他不是想去爭搶什么。 那是他的兄長,他并不想將對方徹底抹掉。 但是月娘太不公平了,明明他才是陪伴她更久的那一個! 兩個人一起過了那么久,他想要更多一點也可以吧?不需要像對兄長那樣毫無理由的偏向,只要、比現(xiàn)在再多一點。 顧易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愧疚、渴求、不甘心,他習慣性地將種種情緒壓抑在心底,但是這些負面的情緒并未被消化掉,而是不斷積攢著發(fā)酵,變成更黑暗更深沉、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怖的東西。 眼前的唇瓣張合,是覆著一層水光的瀲滟。 月娘好像說了什么,但顧易并沒有聽清,他順從著心意吻了上去。柔軟的觸感傳遞到腦中,顧易像是確認存在一般地抱緊了人,那股連呼吸壓抑住的滯澀感終于消失了。 月娘是他的藥。 只是極短暫的平靜后,翻涌而來的不滿足感又占據(jù)了胸腔,他又貪婪地想要再多一點。 顧易恍惚著想、是毒也說不定。 只是他心甘情愿。 飲鴆止渴…… 也沒什么不好。 第89章 結發(fā)28 顧易一早起來就很愧疚, 鞍前馬后、小心照料,盧皎月下個床,他都恨不得親自抱下來。 盧皎月:“……” 她不得不開口, “我沒事?!?/br> 顧易眼神往她脖子上瞥, 盧皎月自己看不見,但也能猜到上面是什么樣子。大概很狼狽, 昨天顧易干的。 這其實很奇怪。 顧易一向很體貼,就算是久未歸家, 最多也就是纏人了點,他會鬧得晚,但絕對不會重,更不會在能看見的地方留痕跡。但昨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問過“寫信”之后就悶不吭聲地、特別……盧皎月有點不自在地偏了一下頭, 別開視線。 顧易愣了一下, 微微僵住。 他似乎想要上前抱一抱人, 但是在碰到人之前,卻半僵著收回了手,只低低道了句:“對不起?!?/br> 他不期然想起了新婚那夜對方躲開的那一吻。 或許月娘并不想被他碰?那以前每次與他燕好的時候, 都是忍耐嗎?因為是“夫君”,所以不得不如此? 這個猜測實在太恐怖, 顧易呼吸都不平穩(wěn)起來。他不敢去回憶, 但是有零星的畫面不受控地自心底深處冒出來,仿佛在嘲諷著只有他一個人沉淪的纏綿歡愉。 在那冷意侵襲全身之前,手卻被人握住了。 顧易抬眼,對上一雙關切的眸子。 他聽見對方溫聲問:“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溫柔又清透的眼中并沒有他恐懼的厭惡。 顧易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那股冰冷的寒意仿佛也隨著呼氣被吐出,他緩了一下才輕輕抱過來、低聲, “月娘不喜歡嗎?” 盧皎月一時沒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不由“嗯?”了一聲。 頸側落下了一個濕潤的親吻,顧易親得很小心,好像一有不對就會退開似的。 盧皎月:“……” 原來問的是這個。 把這種事直白的問出來似乎還挺少見的,不過是顧易的話,好像也很正常,他就是一個非常在意對方感受的人。 盧皎月稍微回憶了一下,覺得還好。 雖然不太習慣,但還沒有到不適的地步,不如說,偶爾這么一下,還挺新奇的。 特別是顧易現(xiàn)在小心試探的樣子,都有點兒讓人憐惜了。 脖子上被親得有點癢,盧皎月稍微退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