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倒是接著,“月娘你先別走。有個東西、本來打算晚上再給你的,但是你都過來了,正好試一試?!?/br> 盧皎月:“什么?” 顧易:“那套四色玉的四季印章,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青赤黃白,青奴把冬日的那枚白玉摔壞了,剩下的那幾個便湊不成套了?!?/br> 盧皎月經(jīng)顧易這么一說,也想起來了。 那是一套很少見的肖形印,印首雕刻得很精美不說,下面的印的圖案也頗具巧思,四枚印章合起來,是一個完整的畫。沒什么用處,但是很好看。盧皎月也是意外所得,一直小心收藏著,沒想到居然被青奴摔了。 但是自己生的崽,還能怎么辦呢? 小家伙手里捧著摔壞的印章,眼睛里像是噙著淚,低著聲氣兒道“娘,我錯了”。她還能把孩子打一頓不成?她連句重話都說不出口。 顧易一邊轉(zhuǎn)身去拿,一邊解釋:“白玉好找,但是底下的鈐印卻不太好合,義固城內(nèi)的沒多少擅長這樣精細活的玉匠,金陵城里卻不少巧匠,我想著說不定能合上,就把那套印一并帶來了。因著不知道能不能拼上,前幾日沒和你說……今兒白日里匠樓遣人送了回來,說是合好了,你來試試、看有沒有錯開的地方?!?/br> 盧皎月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顧易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 而這會兒功夫,顧易已經(jīng)把那套印拿了出來。 他鋪了張白紙在桌上展開,用鎮(zhèn)紙壓好,旁邊的印泥也備好。做完這一切,他抬著眼,表情溫柔的看過來。 盧皎月莫名怔神。 她最后還是試了那套印。 其實沒什么需要檢查的,顧易是個非常仔細的人,他說合好了,那必定是已經(jīng)確定過才會把東西拿給她看,不會出什么對不上的簍子。 四枚印章并在了一起,端端正正地在白紙正中間落上了鈐印。盧皎月對著印章的圖案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出聲,“謝謝你?!?/br> 她頓了一下,低道:“知改?!?/br> 顧易愣住了。 …… 書房里的人已經(jīng)離開好久,但是顧易把手里的公文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仍舊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心里像是有浪花翻騰,一朵一朵地撞在礁石上,怎么都平息不下去。胃腔里是暖融融的湯,雖然味道有些怪異,但是喝下去之后意外的不錯。 那一聲“知改”來來回回的在腦海中晃了幾圈,顧易終于還是妥協(xié)一樣放下手里的公文,他今日大概都看不進去什么了。 他把剛才蓋了印的那張紙拿來出來。 鈐印不偏不倚的、就在白紙的正中央,顧易看得忍不住失笑:月娘蓋印總是這樣…… [這印蓋得、可真齊整。] 不期然的,那日沈衡對著暗格下信件的感慨在腦中響起。 顧易怔神。 他想起來了,在哪里看過類似的印。當年月娘鎮(zhèn)守義固時,對外下達的軍令之上。 第88章 結(jié)發(fā)27 沈衡那天渾渾噩噩, 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從顧府里出來的。 他回家之后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試圖理清楚自己這段時間干了多少混賬事。然而干的事情太多,根本理不過來。 再想想顧二怎么滿心信任地放任他和妻兒接觸, 又憶一憶盧娘子又怎么毫無芥蒂地和他相處。 沈衡:“……” 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 沈衡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的是沒臉去見顧易, 但是奈何他最后馬車上的那一次,明顯是給顧易捅了個大簍子, 要是夫妻倆因此鬧出什么齟齬來,那他該去以死謝罪了。 因此, 沈衡稍稍冷靜下來一點,就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遞上拜帖,登門謝罪了。 顧易聽明了沈衡來意,倒是很釋然,“季平哥多心了, 月娘沒有多想?!?/br> 沈衡:“……” 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 “弟妹賢惠大度?!?/br> 但是這明顯不對吧! 夫君和另一個女子的桃色流言傳滿金陵, 他又說了那么多舊情往事,這還一點都不多想? 到底是不多想,還是根本都不在乎?! 沈衡覺得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明擺著不對勁。 他肅下臉:“顧知改,你老實跟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那天頂著一腦門子官司回去, 倒是忘了顧易這邊也是一筆爛賬:那可是他嫂子! 沈衡倒是想起了顧易先前的說辭, 不由懷疑看過去,“你說你不知道?” 顧易抿了下唇,倒是如實給出解釋:“那會兒阿錦入宮,我無心其他……母親讓我娶妻、聘的是月娘?!?/br> 沈衡:??? 顧老夫人怎么也不至于干出這種事吧?給幼子聘過世大兒子的意中人, 這就不是親娘能干出來的! 沈衡倒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一個可能。 顧有恒該不會沒把自己的事往家里說吧? 到底是多年好友,沈衡對對方還是有了解的, 這么一想,就覺得:還真不一定。 顧有恒太有主意了,而且他和家里的關(guān)系其實有點兒僵,父子之間一度非常緊繃。 至于說原因么。 舉個例子,沈衡曾經(jīng)很認真考慮過,萬一哪天顧老將軍去了、顧有恒打算效仿武康舊事,他該怎么辦……扯遠了——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這里頭沒他什么事——總歸有這么個問題在,顧有恒瞞著他爹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