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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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玉問道:“那這個要怎么還大人?” 楊簡故作大方姿態(tài),道:“送你了。就當謝周姑娘一片好心,肯將我的寶貝還我?!?/br> 周鳴玉不屑道:“誰家寶貝只值一盒剩點心?” 楊簡笑一笑,道:“你又能有多少好心,這些點心還不夠?” 周鳴玉氣結(jié)。 不一會兒,繡文從樓上跑下來,將東西遞進車里。 周鳴玉接過,還給楊簡,沒好氣道:“要不要給大人點盞燈,好好看看東西有沒有破損?” 楊簡的指腹從帕子的繡樣紋路上輕輕摩挲過去,道:“檢查過了,是我的東西。姑娘慢走,我就不送了?!?/br> 周鳴玉沒看到他這個動作,道了句告辭。 楊簡將藥包一齊遞給她,又叮囑道:“我接下來幾日不在上京,你照顧好自己。若有什么事,可以去青魚巷十三號找丹寧?!?/br> 周鳴玉心道繡坊離那邊不近,真有什么事,哪里來得及跑過去找人? 她沒打算去找丹寧,但她仍舊說好。 她打起車簾,先把藥包和食盒遞給繡文,而后摸著手杖,踩著腳凳走了下去。 她回頭,站在路邊,頷首一禮,預(yù)備著送馬車離開再走。 但馬車卻沒動。 丹寧看了眼車內(nèi),會意回頭,對周鳴玉道:“起風了,姑娘腿腳不便,先進去罷。” 周鳴玉看了一眼密閉的車廂,點了點頭,對丹寧一禮,回身走進了繡坊。 她回了房間,叫繡文點燈,自己慢慢挪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了一道小縫。 燈亮了。 街上,那輛馬車終于緩緩移動,漸行遠去。 第31章 次日一早,云裳坊收到一個食盒,點名是送給周鳴玉的。 繡娘替周鳴玉收了,給她送到房間里。周鳴玉不明所以,當面揭開蓋子,待看清里面的東西,被這繡娘笑了半天。 食盒里是東市的那家糕點,放了六種式樣,但份量不多,一樣只有四塊。唯獨最中間一樣栗子糕,一共八塊,齊齊整整。 繡娘年輕,難免有些好奇之心,笑著問她道:“是誰這么有心,特地一大早給你買來?這還散著熱氣呢?!?/br> 周鳴玉不必想都知道這是誰干的。 她含糊著回答道:“沒誰?!?/br> 又引得繡娘一頓笑。 周鳴玉沒多說,摸了塊帕子來,把栗子糕取出來一半放在一邊,而后把蓋子蓋好推回去,道:“趁熱,給姐妹們分了罷?!?/br> “舍得?” “怎么舍不得?” 周鳴玉沒當回事,讓繡文幫她把繡活拿上來,自己在房間里安安靜靜做了一天。 第二日,又是個相同的食盒送過來。 其他的種類都變了,唯獨栗子糕沒變。 周鳴玉把其他的各取了一樣,栗子糕沒動,在繡娘的調(diào)笑聲里將東西分給了大家。 第三日,栗子糕沒了。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順遂心意的巧合? 至此,周鳴玉終于確認,楊簡在她身邊放了雙眼睛。 -- 上京城里的貴人們,近來行事全部都低調(diào)了下來。 端王府上掛了白,那位年輕獨生的世子亡故,惹得段王妃直接大病一場,幾日臥床不起。宮里特派了禮官與女官來主持喪禮,因有今上授意,規(guī)格額外高了一等,只比皇子略遜一籌。 于是各家來端王府上吊唁,可稱得上是禮節(jié)備至,絡(luò)繹不絕。 來的人多了,傳言也就多了起來。 端王家這位世子來到上京之后聲名不顯,還不如郡主各處來往更會生事。如今王府喪事,少了王妃在前,反倒是郡主將場面撐了起來。 十幾歲的姑娘,眼睛通紅,不知是哭的還是熬的,但終歸沒讓端王府上丟臉。 再于是,端王與楊家在上苑的那樁官司又被人饒有興趣地談起。 原之瓊與楊籍的婚事,在真真假假地傳了一個月之后,終于因一道圣旨,塵埃落定。 -- 賜婚圣旨到達兩家的當晚,云裳坊的后門被人扣響。 后門口停著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從車上下來的人裹一身深色披風,面容被寬大的風帽擋得嚴嚴實實,從后門被人引進了云裳坊。 這是周鳴玉回來之后頭一回與原之瓊相見。 還是之前兩人對坐的雅間,照樣沒有人陪侍左右。 上次的原之瓊?cè)A彩錦繡,笑意盈盈,這次的原之瓊只余一身縞素,面如止水。 她眼睛有些腫,留下不少血絲,可見這些日子并不好過。 周鳴玉心想,原之璘雖不是什么好人,但幼時對原之瓊也有過不錯的時候,家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一向難以分裂對待,也許兄長去世,對她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她覺得即便是陌生人,此刻對原之瓊說一句“節(jié)哀”,也是應(yīng)當?shù)摹?/br> 然而原之瓊?cè)∠嘛L帽后的第一句話是—— “圣旨已下,我與楊家七郎定婚了?!?/br> 她說這話時,面上看不出什么喜色,也瞧不出對楊籍有什么喜歡。 但既然原之瓊?cè)绱碎_口,周鳴玉還是道:“恭喜郡主?!?/br> 最起碼,萬般的不好里,總有一樁好事。她不惜謀害兄長也要得逞的計謀,如今雖拖得久些,到底是實現(xiàn)了。 原之瓊聞言,唇角翹了翹,分明是笑了出來,眼里也軟了下來。 她嗓子有些微微的低?。骸白晕倚珠L出事,你還是頭一個對我說恭喜的人,多謝?!?/br> 她算不得開心,但分明是不悲傷的。 這時候再說“節(jié)哀”,就未免掃興了。 周鳴玉也淡下來,沒接原之瓊這句“多謝”,只問道:“郡主今夜前來,有何需要?” 原之瓊直接道:“我要你幫我對付楊簡。” 上一次二人對坐于此,原之瓊便說過,只要讓楊簡痛快,她無所謂周鳴玉如何。 今日,她更近一步。 周鳴玉經(jīng)歷了上苑的事,不打算與原之瓊同道,拒絕道:“我與他沒有關(guān)系,我也幫不了郡主。” 原之瓊道:“你的扇子被楊簡拿去了。在上苑那日,你來給我送東西,撞破了楊簡的事,以他之謹慎,卻只是將你打暈,而沒有滅口。我將你推下懸崖,你若死了,于我們而言都是好事,但他卻搶在所有人之前將你救了上來。之后有刺客殺到你房里,也是楊簡出手的。我說的這些,都沒錯罷?” 這些事算不得隱秘,原之瓊稍作打聽,便可知道,的確是沒有錯處。 周鳴玉反問道:“即使如此,能說明什么?” 原之瓊一點一點拋出了隱藏許久的武器:“周鳴玉,你若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便不必在官眷的衣裳上下功夫。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看見兩件衣裳,便要特地把你叫來,半分瞧不出你用力過猛嗎?” 周鳴玉當初本就是為博眼球,被人猜中心思也是難免,但是上京人人都想攀附權(quán)貴,她所作所為算不得顯眼。 她也不辯駁,只道:“我自然是想將路走得寬些,可是郡主所為,實在叫我懼怕?!?/br> 原之瓊聞言,道:“所以你干脆投向楊簡,想借他來防我了?” 周鳴玉覺得可笑,反問道:“如郡主所言,我有所圖,而他謹慎。我要以什么來投向他,而他又憑何信我呢?” 原之瓊無所謂地聳聳肩,道:“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自己想辦法,將楊簡拿捏在了手里,我又何必多言呢?” 她的目光里帶著些志在必得的狠意:“其實你不必對我如此防備。我今日來找你談,自然是有將過去放下的誠意。我對你的目的沒有興趣,你盡可以借我的名義去做任何事情。” 她一點一點地誘惑周鳴玉,道:“我的封號,難道不比楊簡好用嗎?” 周鳴玉只覺得原之瓊的面目,盡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狠。 今日她拒絕了她,來日她就會懷恨報復(fù)。而若是需要,她大可再換一張面目來與她和談,好像所有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她將她推下懸崖,她帶來太醫(yī)想做手腳,她命刺客前來殺她,她來繡坊與她和談。 原之瓊似乎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可以無所顧忌地按時擺出任何模樣。 周鳴玉冷然看著她的面目,忽而笑道:“可是郡主,楊簡聽話啊。” 既然原之瓊?cè)绱?,她也無所謂做個可惡姿態(tài)。 她不再表演那些謹小慎微的表情,反而是驕傲揚眉,夸大其詞道:“他去山崖下救我,處處細心。因怕郡主聯(lián)合太醫(yī)害我,又是給我傷藥,又是幫我尋醫(yī)。回來之后,還處處妥帖照顧。我在他面前放肆,他也只順我心意,從不生氣?!?/br> 周鳴玉做足了張揚姿態(tài),道:“如此,我又為何要舍他,而與郡主同道呢?” 原之瓊望著她,果然浮出了一個譏誚的冷笑。 她眼里有一種對她愚蠢的諷意,那諷意之下,卻又沉沉地帶出三分冰冷。 原之瓊露出一個頗荒謬的神色,嘲笑道:“周鳴玉,你覺得楊簡喜歡你?” 她冷聲道:“不如我來告訴你。你知道楊簡從前有過一個未婚妻嗎?你知道楊簡那時候有多喜歡他的小未婚妻嗎?” 周鳴玉突然聽到此言,抬眼望向她倏然凌厲的臉頰。 原之瓊的語氣鋒利如刀:“你知道他未婚妻去哪兒了嗎?她一家滿門抄斬,罪證疊了七百余條,奏章是楊簡父親寫的,人是他大哥監(jiān)斬的。劊子手連續(xù)磨了七天的刀,刑場上的血流到街上,一個月都沒清洗干凈。那幾天上京的百姓里,沒一個敢讓自家的孩子上街?!?/br> 周鳴玉的呼吸一點點收緊。 那些從未親眼所見的畫面,好像盡數(shù)浮了起來。她的家人們,全都在地獄里向她伸出蒼白的手,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