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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氏族 第676節(jié)

    因為手下絕大部分人跟他并不是一條心。

    這個事實令他絕望。但他反復確認過。

    抬起頭看向房梁,耿安國喟然嘆息。

    當他還是個鄉(xiāng)間少年時,他跟他的伙伴們無不嫉惡如仇,對那些橫行霸道的地主大戶恨之入骨,每日都想著要如何食其rou寢其皮。

    在最開始的記憶中,一家人還算有的吃,但在父親生病,祖?zhèn)鞯奶锏乇黄鹊洚斨螅頃r無力地頭靠門檻坐著,望著日暮降臨的天際,肚子餓得火燒一般難以忍受,手指頭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的情景,便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十三歲那年旱災,家里沒有吃的東西,他十四歲的兄長到河里撈魚,碰著里長家的一條狗被人打死在河溝里——那條看門犬平日里被里長家的兒子牽著,沒少在鄉(xiāng)間追逐少女,咬傷過好些人——里長不分青紅皂白,一口咬定是他兄長打死的,叫他兄長背著死狗游街,還要他家給死狗買棺材、請巫士做法事。

    他家連吃的都沒有,哪里有錢做這些,便是買棺材的錢也沒有,一家人都去里長的家門前跪下了,低三下四不斷磕頭求饒,仍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他的兄長因為實在忍受不了冤屈,不能看著家人為他受苦,一頭撞在了里長家門前的石柱上,當場頭破血流不省人事。

    就這樣,里長還不依不饒,罵他們一家人都是賤骨頭,還說什么那條狗是他的心愛之物,這件事絕對不可能就此罷休。

    耿安國的兄長本想一頭撞死,但并沒有當場死去,在床上挨了幾天,本來是有救的,但別說及時請大夫救治了,連吃的都缺少,最終活活給拖死了。

    而里長家里的狗,里長嘴里情同手足的存在,聽說后來讓他們煮了吃了。

    在后來的歲月中,耿安國逐漸明白,里長是因為知道鄉(xiāng)民對他有怨言,憤怒于鄉(xiāng)民敢打死他的狗來泄憤,所以才百般刁難他們家,以此震懾其他人。

    在當時,眼看兄長瞪著悲憤的雙眼咽氣,年少的耿安國痛下決心,就此走上了反抗壓迫的道路。

    他埋伏里長的兒子,用柴刀將對方砍死,又趁夜燒了里長家的莊稼,點著了對方的房子,逃出家鄉(xiāng)做了賊寇。

    幾年之后,在梁山站穩(wěn)腳跟的耿安國,帶著人回到家鄉(xiāng),血洗了里長家,親手割下了里長的人頭,擺到兄長的墳堆前祭奠。

    他把雙親都接去了梁山。

    里長雖然殺了,自己也富貴了,但這么些年來,耿安國從來沒忘記瘦得皮包骨頭,滿臉青黑的兄長死在床上時的眼神。

    成為義成節(jié)度使,對耿安國來說是一件大事,意味著很多。

    梁山眾兄弟加官進爵的加官進爵,沒有加官進爵的也獲得了豐厚賞賜,他們的家人都從山野到了州縣城池,有了自己的產業(yè)、田地。

    一開始,耿安國覺得自己讓眾兄弟的家人安居樂業(yè),只要勞作就不愁吃穿,有軍隊撐腰也不會再被州縣官吏、鄉(xiāng)紳欺負,必然可以生活得順心如意,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好事。

    但很快,耿安國發(fā)現他錯了。

    錯得很離譜。

    第七五二章 兩難(下)

    他做成了一件大事,卻未必是好事。

    他以為梁山眾兄弟的家眷,能安居樂業(yè)不會再受欺負便萬事大吉,然而事實卻是,他們由被欺負的人變成了欺負人的。

    現如今,梁山眾兄弟在義成軍中是絕對骨干,但凡有點官職的,都購置了不少田產,搖身一變成了地主大戶,乃至坐擁商鋪。

    即便是沒有官職,仗著身后是整個藩鎮(zhèn)軍,在市井中都是橫著走,看人的時候鼻孔朝天,嗅到錢財的味道便一擁而上。

    他們曾經都是窮苦人,而且是活不下去上山為匪的窮苦人,他們曾經受了很多苦很多難,現在他們發(fā)達了,皆是迫不及待欺負回去。

    只不過,他們欺負的主要對象不是達官顯貴,而是地位實力不如他們的弱者,是那些跟以前的他們毫無二致的底層農夫、小商小販。

    他們在市井中耀武揚威,覺得誰不尊重他們,沒有及時給他們行禮,不曾主動在道路上避讓,輕則拳腳相加,重則奪走對方的家財。

    他們在鄉(xiāng)野間橫行霸道,為了購買平民百姓的土地擴大自己的家產,無所不用其極,勾結官吏指派里長驅使地痞,那是常規(guī)手段。

    地主大戶曾經是怎么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現在他們就怎么去迫害別的平民百姓,至于恩威并施強娶民女,多得已是不值得一說。

    連污了姑娘清白身子提起褲子就不管的事,都屢見不鮮。

    一言以蔽之,他們以前是孫子,現在都成了大爺。

    這種現象不是一蹴而就,在耿安國剛剛成為義成節(jié)度使時,梁山眾兄弟還保留著國戰(zhàn)義士的風貌,并不曾橫行無忌。

    但隨著耿安國地位穩(wěn)固,義成數州無人可以撼動梁山營的地位,大伙兒開始購置產業(yè),越來越多的人主動巴結眾將士,越來越多的銀子進入手中,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成了等閑,為所欲為的強權帶來的無上快感,日復一日改變了眾將士的心智。

    大家開始覺得這是苦盡甘來,覺得這是沙場搏命該有的成果。

    若不是為了鐘鳴鼎食、有錢有權,當年拼命奮戰(zhàn)又是為了什么?

    大家放松了心神,在紙醉金迷中樂不思蜀。

    大家縱情享受富貴人生,頤指氣使的做著人上人,把平民百姓踩在腳下,并認為一切理所應當。

    凡此種種,耿安國不能接受。

    他兄長就是被里長害死的,他就是被逼得走投無路而做賊的,他怎能接受有平民百姓,被自己的人欺負成那個樣子?

    他無法理解梁山兄弟的轉變,就像梁山兄弟無法理解他的堅持。

    耿安國嘗試過整肅眾兄弟的生活作風,卻沒人把他的話當回事,官吏也好將校也罷,都認為一切理當如此。

    他把眾兄弟逼急過兩次。

    頭一次,眾兄弟跟他大述兄弟之情,回憶在梁山、鄆州并肩作戰(zhàn)的艱苦;第二次,眾兄弟直接問他,是不是不想兄弟們過好日子。

    耿安國莫說下不去手殺人,連驅逐一些兄弟都做不到。

    這些可都是他的生死兄弟,是共過患難、相互救過命,從死人堆里一起爬出來的手足,世間還有什么情義比這更大、更重?

    而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所以,到了現在,耿安國已不能約束梁山眾兄弟的行為。

    他能做的,僅僅是作為軍帥,在軍營嚴肅軍紀,保證義成軍的戰(zhàn)力。

    楊氏的人多次來鄆州接觸耿安國,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轉而大規(guī)模聯絡梁山眾將,這事兒沒有瞞過耿安國。

    梁山眾將對楊氏的親切態(tài)度,讓耿安國無法帶著義成軍效忠大晉。

    是的,效忠。

    耿安國一開始就沒想過背叛大晉,確切地說,是沒有想過背叛趙寧。

    國戰(zhàn)時,他帶著梁山兄弟來鄆州參戰(zhàn),本想報效國家拼一個出身,但因為山野盜匪的身份,不善于奉承諂媚上官的習性,導致他們備受排擠、刁難,缺衣少糧,連度日都難,更不必說殺敵建功。

    若非趙寧及時成為大軍統(tǒng)帥,還對梁山營多有重用,他們莫說屢立戰(zhàn)功加官進爵,恐怕只會被用作馬前卒,一個個連國戰(zhàn)都活不過,哪有今天的榮華富貴?

    梁山諸將記住了大齊朝廷對他們的冷漠,記住了前任節(jié)度使對他們的打壓,認為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應得的,唯獨選擇性遺忘了趙寧對梁山營的照拂。

    耿安國沒忘。

    也不會忘。

    于是他深深陷入兩難之境。

    投靠吳國,對不起趙寧,有違本心;投靠趙寧,會讓眾兄弟不滿,乃至引得兄弟刀兵相見。

    耿安國從一地狼藉中站起身,他已經在屋里悶了太久,決定出去走走,他知道時間不多了,最遲這一兩日必須拿定主意。

    他前腳從側門離開節(jié)度使府邸,梁山諸將后腳便來拜訪,雙方算是擦肩而過,完美避開。

    午后的陽光明媚燦爛,帶著一股慵懶倦意,滿臉胡茬、面容憔悴的耿安國,獨自一人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竟然沒人認出他來。

    身處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看著還算繁華忙碌的市井,他心里怎么都熱切不起來,感覺自己像是一片在空曠半空飄零的秋葉,不知該去往何處,沒有一點兒根腳。

    多日沒有吃飯,腹中饑餓,他走進一家酒樓,點了些酒菜,打算好好吃上一頓,補足力氣再去想煩心事。

    小二上酒的時候,大堂里卻鬧騰起來。

    耿安國循聲去看,就見掌柜的正一臉哀求地拉住幾位身強力壯的漢子,低聲下氣地請對方付了錢再走,對方很不耐煩,說什么讓他把今日花銷記賬上,到了月底一并清算。

    掌柜小心翼翼地提醒,距離對方第一次記賬,這已經是第三個月了,可他一兩銀子都沒收到。

    領頭的壯漢大怒,揪住掌柜的衣領狠狠扇了一巴掌,質問被抽得口鼻流血暈頭轉向的掌柜,是不是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付不起銀子會吃白食?

    不等對方回答,壯漢一腳就將其踹翻,罵了兩句難聽的話,趾高氣昂從對方身上垮了過去。

    另外幾名漢子都是一臉不屑,從他身上跨過去的時候,不忘說些來你這吃飯是給你臉面,有大爺們賞臉你這酒樓生意才做得下去,別不識好歹之類的話。

    滿堂食客都在看熱鬧,或戰(zhàn)戰(zhàn)兢兢,或興致勃勃,或滿面痛恨,或一臉冷漠,沒有一個為掌柜的出頭,說上一句公道話。

    小二把掌柜的扶到柜臺后坐下,見對方沒有大礙才回來繼續(xù)給耿安國倒酒,耿安國皺著眉頭道:“剛剛那些是什么人?街上的地痞?”

    小二悲憤莫名,咬著牙低聲道:“跟地痞也差不多,都是義成軍的軍卒,這些狗-娘養(yǎng)的,自個兒只是大頭兵,沒本事掙什么大錢,就只會禍害我們這些小門小戶,凈干些吃白食的下作事!”

    耿安國沉下臉來,強忍著怒火:“你們?yōu)楹尾粓蠊???/br>
    “報官?要是報官有用,這世道豈不是天下太平?我們敢白天報官,他們就敢晚上闖進家門,斗到最后還不是我們吃虧?”

    小二是既認命又不甘心認命,故而恨得五官扭曲,“再說,官府敢管軍隊的事嗎?誰不知道他們有節(jié)度使撐腰,聽說節(jié)度使曾跟他們是一個地方殺人越貨的山賊!

    “我們拿他們沒辦法,只能忍著,可憐咱這小本生意,今日來幾群賊軍漢,明日來幾群賊軍漢,賺得錢還不夠他們吃喝的!”

    耿安國搖搖頭,“節(jié)度使雖然做過山賊,但卻是國戰(zhàn)功臣,怎么會包庇他們?”

    小二重重嘆息一聲,滿臉痛惜,“咱們鄆州的節(jié)度使,以前的確是個好漢,為保衛(wèi)鄆州跟著太子殿下血戰(zhàn)數年,國戰(zhàn)剛贏的時候,誰不稱贊他一聲英雄?可是現在......

    “現在他已經變了!他要是肯為民做主,怎么會放縱麾下將士橫行霸道?”

    小二還想說什么,被掌柜的叫走了,耿安國獨自坐在桌前,一頓酒菜吃得毫無滋味,沒兩口就放下銀子離開。

    站在酒樓門前,望著西天金燦燦的太陽,他長嘆一聲。

    當年他進鄆州城,百姓夾道相迎,山呼英雄,百般敬仰,那場面他一輩子都不會忘,他也記住了做英雄的感覺。

    但是現在,他連自己的兄弟們都不能約束,只能任由對方禍害百姓,稍微做得過激些,兄弟們就會不滿,就會有眾怒。

    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跟梁山的兄弟不再是兄弟,而成了彼此對立的存在,好似在眾兄弟眼中,他也不再是手足一體的親人。

    做一個節(jié)度使,比做一個將領難太多。

    耿安國深感力有不逮。

    但他不想放棄。

    大丈夫沒有放棄可言。

    酒樓前是十字街口,他要走那一條街道?

    接下來他要何去何從?

    “道左相遇耿帥,真是一件幸事啊?!?/br>
    耿安國聽到了一個不算熟悉的聲音。

    他轉頭望去,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前,看到了沐浴著夕陽金輝,笑得高深莫測的黃遠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