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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氏族 第580節(jié)

    趙寧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趙氏絕學掠空步的威能,讓趙寧近乎是瞬移到孫康面前。

    這是國戰(zhàn)功勛將領,其家族因為國戰(zhàn)而被重創(chuàng),無數(shù)族人俊彥戰(zhàn)死沙場,就連他的父親也自縊在天元軍營,在事實上為這個國家民族付出良多。

    但趙寧的長刀斬落得毫不猶豫!

    孫康堪堪穩(wěn)住身形,眼見眉眼冷冽的趙寧長刀劈來,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能舉刀格擋。

    兩刀相擊,孫康如遭雷擊,胸口如被巨石砸中。

    而后,他便覺得趙寧凝練的真氣猶如千萬根細針,悉數(shù)鉆到了自己的經(jīng)脈之中,霎時臟腑刺痛,真氣失控,氣息紊亂,一口鮮血噴出,再度倒飛出去!

    趙寧身形一閃,避過從左翼刺來的一劍,突兀出現(xiàn)在右方百丈之外,手中長刀向另一名王極境中期當頭斬下!

    這是世家中難得的人才,大器晚成,國戰(zhàn)期間奔波于江南各地籌糧,讓中原各鎮(zhèn)大軍不至于餓著肚子跟敵軍拼殺,備受愛戴。

    他的劍擋住了趙寧的刀,卻被趙寧一拳甩在臉上,頓時臉骨碎裂牙齒橫飛,吐血翻倒向一旁。

    這時,一道劍氣一道刀光,相繼落在趙寧背后!他硬接下了這兩擊,強悍的護體真氣讓他連輕傷都沒受,只是身形略有遲滯。

    掠空步再度發(fā)動,搶在被圍攻之前,趙寧出現(xiàn)在外圍一名王極境官員面前。

    這是一名享有清譽的鴻儒,門生弟子無數(shù),平日里治學嚴謹,道德崇高,也曾帶著學生守衛(wèi)城池,以三千人擋住了天元萬騎月余時間。

    趙寧的刀斬斷了他的劍,真氣摧毀了對方的氣機,令對方連吐三口鮮血,從半空無力墜落,砸在了皇城城樓上,再也無力從廢墟中爬起來。

    這一次,孫康全力激發(fā)的刀氣及時掠至,趙寧抬起左臂格擋,護體真氣破碎,身體倒退出去數(shù)步。他面無表情,借力發(fā)動身法,奔向下一個目標。

    趙寧出手干脆有力沒有任何遲疑,哪怕他面前的對手,大部分都有拿得出手的功勛,值得被記載于史上的事跡。

    任何功勛,都不能成為他們站在百姓對立面的理由,無論昔日有著怎樣的光輝,如今敢騎在蒼生頭上,壓迫百姓奴役平民吃人血饅頭,那就是找死!

    以一人對戰(zhàn)十多人,趙寧雖然屢屢被擊中,但因為修為境界的差距,并沒有受很嚴重的傷,相反,掠空步修煉到極致的他,在人群中游刃有余。

    當孫康接了他第三刀之后,左臂耷拉在身側,一張臉變得跟白紙沒有區(qū)別,氣機大跌,再也無法發(fā)揮王極境中期的戰(zhàn)力。

    至于王極境初期的修行者,沒有人值得他出第三刀,無不在此之前就被重傷,相繼從半空栽倒,下餃子般落在皇城各處,躺在廢墟大坑中無法再戰(zhàn)。

    昔日,趙寧以王極境中期的境界,單人獨騎就能在孝文山攔住蒙哥一行,如今兩名王極境中期帶領的十幾名王極境初期修行者,如何能夠戰(zhàn)勝他?

    這場王極境高手之間的對決,是趙寧一人對世家寒門權貴反抗者的單方面鎮(zhèn)壓,不講道理強勢無匹!

    第六百四十三章 反抗到底(2)

    方墨淵與馬橋的戰(zhàn)斗開始沒多久就變了味。

    南山商行總舵一面倒的戰(zhàn)況,讓馬橋意識到了與帝室,與大晉第一氏族抗衡的下場——對方翻翻手掌,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這固然讓他心神不屬。

    但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馬橋也沒有放棄全部希望。

    大不了就是把南山商行的燕平部分獻祭出去,他的根基本就不在京城,沒了這里的產(chǎn)業(yè)雖然傷筋動骨,但未嘗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只要權貴階層的反抗能夠獲得勝利。

    他雖然贏不了方墨淵,但自信若是想逃,拼命之下還是有不小機會的。

    當皇城之戰(zhàn)爆發(fā)的時候,馬橋精神一振,甚至談得上是容光煥發(fā)——戰(zhàn)斗開始得比他預料得要早,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

    趙氏與大晉權貴的勝負早一些分出來,平民百姓對他的商行的進攻就能早些被鎮(zhèn)壓,他的損失就能小不少,自身性命的保障同樣高很多。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十幾個世家寒門王極境高手,竟然被趙寧一人所壓制!

    修行者之間的戰(zhàn)斗,四個低一境的修行者,就能抗衡那個高一境的敵人,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但凡是配合得當,縱然贏不了,也不會敗。

    如果低境者敢于拼命,寧愿自己死也要重創(chuàng)對手,那么他們的贏面就會極大。

    同樣,十六個修行者聯(lián)手,便能對付一個比他們高兩境的敵人。

    可眼下,兩名王極境中期合力,帶著十好幾名王極境,竟然擋不住趙寧一人?

    趙寧是悍將,難道在場的其他王極境就都是二月的花朵?誰沒有經(jīng)歷慘烈國戰(zhàn)?誰不是從兇險之境、艱難困苦中磨礪出來的?差距怎么就能這么大?!

    馬橋心驚膽戰(zhàn)之余,失望至極,恐懼至極。

    趙寧到底有多強?

    那一刻,馬橋腦海里只有四個字:大齊戰(zhàn)神!

    是的,趙寧是大齊戰(zhàn)神。

    若不是超脫了凡理,又豈能被人稱之為神?

    換個角度想,這其實沒什么不能理解,畢竟人與人的能力不一樣:兩個同樣沒有修為的平民,一個武夫一個普通人,戰(zhàn)力難道能一樣?

    馬橋心神失守、驚駭不定之際,驟然感覺肋下一片灼熱,接著就是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在他回過神來之前,本能已經(jīng)做出反應,慌忙拉開了與方墨淵的距離。

    “你的對手可是堂堂一品樓三當家,這個時候你還敢分心?”

    方墨淵嗤地一笑,左手劍右手刀交替而出,將驚慌逃竄的馬橋罩住。

    在內(nèi)心里,方墨淵很是瞧不上馬橋這個對手,他甚至不認為對方是他的對手。

    誠然,這是一個天賦非凡的成功商賈,有自己的金銀王國,但在戰(zhàn)士這個層面上,對方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合格——拼殺之際就算天塌了也不該這樣分神。

    這跟找死沒有區(qū)別。

    既然對方找死,方墨淵當然要成全對方,剛剛那一劍刺過去,要不是對方有本能反應,好歹閃避了要害,當場就要身死道隕。

    但這一劍也讓馬橋受傷頗重,無論是氣機還是行動流暢程度,都有實質衰減。

    一個不合格戰(zhàn)士的表現(xiàn),再度出現(xiàn)在馬橋身上,劇痛讓他五官變形、牙齒打架、身體發(fā)顫,雖然極力忍受仍是無法消除,以至于握劍的手都出現(xiàn)了抖動。

    連招式都開始走樣。

    抖動與走樣都很細微,但落在方墨淵這種經(jīng)驗豐富的銳士眼中,就是天大的破綻。

    方墨淵眼中的殺氣與鄙夷愈發(fā)濃郁:連rou體的些許痛苦都不能忍受,怎么能稱為合格戰(zhàn)士?再有商業(yè)王國,再是頂級權貴,不能戰(zhàn)斗就只能活在太平盛世。

    而現(xiàn)在,是萬民反抗壓迫剝削的烽煙亂世!

    方墨淵沒有冒進,沒有因此而掉以輕心,相反,他的進攻依然滴水不漏。

    于是,不過片刻時間,馬橋身上便多了十幾道傷口,有的淺有的深,有的只是劃破皮膚有的深可見骨,因為傷口太多,馬橋看起來衣衫襤褸。

    衣衫襤褸固然狼狽,但馬橋的狀態(tài)絕非狼狽能夠形容。

    他已經(jīng)瘋癲。

    每揮一劍,他都要發(fā)出憤怒的嘶吼,痛苦的咆哮,無意義的大喊,他的招式愈發(fā)大開大闔,每一劍都是奔著要方墨淵的命而去。

    若是落在實處,方墨淵是非死即殘。

    可惜的是,這種攻勢對方墨淵來說毫無意義,因為破綻太大故而輕易就能避過。不僅能避過,方墨淵還能連消帶打,找到無數(shù)機會給對方再添新痛。

    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馬橋就已是遍體鱗傷。

    鮮血染紅了他破碎的衣裳,沒有一處還是干凈的。

    披頭散發(fā)的馬橋比之前看起來更瘋狂。

    可到了此時,他反而不瘋狂了。

    不是他不想瘋狂,是沒了瘋狂的力氣。傷勢太重,流血太多,真氣消耗殆盡,他已是沒有力氣再發(fā)狂?,F(xiàn)在,他雖然依舊雙目赤紅,卻是萎靡不振。

    方墨淵露出老鷹戲小雞的揶揄神情,譏諷道:

    “多少年來,南山商行無限度壓榨伙計血汗,不把平民百姓當人,你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是許多個人生的黑暗,無數(shù)個家庭的衰敗。

    “哪怕是到了今日,你依然在富麗堂皇的廳堂中指點江山,隨口一言,就要讓成百上千的伙計或死或傷身陷牢獄,要讓成千上萬的百姓世代受你剝削奴役。

    “多意氣風發(fā)啊,不愧是萬人之上的權貴,一個商業(yè)王國的主人,這個世道統(tǒng)治階層中的佼佼者。

    “怪不得連皇朝四品大員都不放在眼里,視作走狗隨意驅使。

    “可你怎么不繼續(xù)意氣風發(fā)了?你倒是繼續(xù)意氣風發(fā)?。∧悴皇悄茈S意左右人的前程,拿捏別人的命運嗎?來,方某在此,你來讓方某墜入煉獄啊!”

    看著方墨淵嘲諷而鄙夷的嘴臉,聽著對方戲謔而諷刺的言語,馬橋受到了莫大屈辱——這份屈辱他這輩子都沒經(jīng)受過,遂不可遏制的怒發(fā)沖冠。

    他發(fā)出野獸般的大吼,猛地撲向了方墨淵,用盡了渾身真氣,要掐住對方的脖子,咬斷對方的咽喉,跟對方同歸于盡,讓對方知道侮辱他的下場!

    噗嗤。

    馬橋撲到了方墨淵面前,雙手按上了對方的肩膀,他張大了血盆巨口,卻無法靠近方墨淵的脖子,只能悲憤無奈地盯著對方那張滿是嘲笑的臉。

    方墨淵的劍,洞穿了他的胸膛,真氣已然將心臟震碎。

    馬橋再也沒有絲毫力氣可以動彈,渾身石頭般的僵硬。

    “看看你的商行吧,今日之后,這世上就沒有南山商行了,你的所有產(chǎn)業(yè)都會收歸國家,成為被你們壓迫剝削的伙計的衣食?!?/br>
    方墨淵來到馬橋身后,一只手板著他腦袋,讓他低頭看燕平城中的南山商行總舵。

    馬橋漸漸渙散的眼眸里,滿是無法接受,不能忍受的痛苦絕望之色。

    商行大宅的防御已經(jīng)全面崩潰,護衛(wèi)、修行者的尸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心腹大管事被砍成了兩半,上半身在花壇里,下半身掛在樹上。

    一品樓修行者帶領的平民百姓,全面占領了商行,現(xiàn)在除了他們,已經(jīng)看不到原本商行的活人——那些護衛(wèi)管事全都成了尸體。

    嘴中不停往外涌血的馬橋,到了最后,眼中只剩下濃烈的不甘與極度的驚恐。

    正如方墨淵所言,他是皇朝頂級權貴,在如今這個寒門如日中天的大勢下,就連官員都在為他所用,他有的不僅是榮華富貴,還有能影響朝野的權力!

    他還沒享受夠這種快意,怎么舍得死?

    那一瞬間,他艱難轉頭,眼中飽含哀求,只希望方墨淵能放他一馬。

    為此,他什么都能付出。

    可回應他的,是方墨淵拉動橫在他脖子前的橫刀的無情動作。

    馬橋的人頭被割了下來。

    方墨淵丟掉馬橋的腦袋和無頭尸身,仍由它們墜落商行大宅,成為這個被毀滅的商行的一部分塵埃。

    而后,方墨淵彈了彈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收起刀劍,縱身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

    崇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