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368節(jié)
第四二九章 蕭燕的綢繆 “我們要去哪兒?” 離開鄆州城,魏無羨問趙寧。 趙寧的回答讓魏無羨始料不及:“不是我們?!?/br> “你跟我要去不同的地方?”魏無羨反應很快。 趙寧點點頭:“我取得突破的時間太晚,以至于今日才能徹底擊敗博爾術,現(xiàn)在我不知道蒙哥已經到了何處,所以必須全速趕去攔截。” 這話的意思,是說魏無羨速度太慢,趙寧不能因為他耽誤行程。 魏無羨低頭默然。 他還沒到王極境中期,而趙寧已經一只腳邁進了王極境后期的門檻,兩人趕路的速度的確有不小差異。 趙寧要是因為帶著他耽誤了半個時辰,導致趕到晉陽的時候,蒙哥已經聯(lián)合察拉罕殺穿了趙氏,那就罪莫大焉了。 “我要去何處?”魏無羨雖然自責但不矯情,直截了當?shù)膯枴?/br> “你就順著我走過的路,直往西北而去。中途去一趟楊柳城。如果我跟蒙哥廝殺之后,還能有一條命在,你自然就能追上我,屆時我會跟你說下面的安排。” 趙寧對著西北道。 魏無羨沉默半響,低聲道:“不管攔不攔得住蒙哥,你可千萬別死了?!?/br> “能好好活著,誰又愿意死?” 說完這句話,趙寧將速度提了上去,眨眼便拉開了跟魏無羨的距離。 望著浩然長天之下,趙寧漸行漸小的背影,魏無羨感受到了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之氣,眼眶情不自禁的逐漸濕潤。 他會一直記得這一幕,記得此時此刻心中的感受。 ...... 魏州。 博爾術求見元木真不成,只能先去療傷。 在他初步穩(wěn)住了傷情,還沒來得及安心調息時,房門在被叩響兩聲后直接被推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野中。 “公主殿下......”博爾術起身見禮。 “左賢王不必起身,事情緊急,我不得不立即打擾?!?/br> 蕭燕在椅子上坐下來,側著身子凝重的看著對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博爾術苦笑一聲,將今日之戰(zhàn)的情況,原原本本向蕭燕說了個清清楚楚。 “趙寧這家伙的境界,竟然提升得這么快?”蕭燕陷入沉思。 只是兩個呼吸,蕭燕星辰般的眸子里精芒一閃,鄭重的問博爾術:“左賢王撤離鄆州的時候,趙寧沒有追擊?” “趙寧要是追擊,我就死了!” 博爾術不滿的腹誹一句,面上還是認真回答蕭燕的問題:“我也覺得奇怪。以他今日展現(xiàn)出的實力,若是執(zhí)意要追殺我,未必不能在我回到魏州之前跟上?!?/br> 他心里想說的是,就算趙寧在他回魏州之前追不上,也可以在他跑到察拉罕軍中之前殺了他——只要元木真不出手,他必須要趕到察拉罕軍中才算安全。 一個王極境中期的修行者,還是天元王庭的兩位賢王之一,價值極大,追擊起來又不需要太久,趙寧卻為何沒有這么做? 博爾術疑惑,蕭燕卻跟他不一樣。 她眼神深邃的道:“我倒是不覺得奇怪?!?/br> “這是為何?”博爾術問。 蕭燕嗓音低沉道:“可以追而不追,答案只有一個?!?/br> 博爾術琢磨出了味兒:“他還有更重要、更緊迫的事要做?” “不錯?!?/br> “眼下戰(zhàn)局并無大變,整體形勢對南朝不錯,南朝并沒有致命憂慮,還能有什么事比殺了我更重要?” “當真沒有?” 博爾術怔了怔,因為重傷本就蒼白的面容,隨即變得肅殺冷峻:“要說真有,我也只能想到一個答案?!?/br> “當然只有一個答案:馳援而來的蒙哥!” “可趙寧一直呆在鄆州城,他怎么可能知道二皇子來援?” “有些事,并不需要親眼見到親耳聽到,對有些知己知彼的人來說,僅靠對全局的把握對棋局的推演,就能得到常人看不到的答案。” 博爾術無法置信:“趙寧能有這么難纏?” 蕭燕看著他反問:“趙寧究竟有多難纏,左賢王難道不清楚嗎?” 博爾術:“......” 半響,他仍是搖頭:“公主未免把趙寧看得太高了,他再是厲害,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是天神?!?/br> “看來左賢王對趙寧的了解還不夠深?!?/br> 博爾術不樂意了:“公主就了解得很深?” “我至少不會小看他?!?/br> “這不是小看,我們談論的畢竟是個人!” 蕭燕嘆息一聲,看向門外的目光變得朦朧迷離,好似又回到了某個令她刻骨銘心的時刻: “有些時候,我寧愿把他看成天神,至少這樣一來,我不會被他各種匪夷所思的舉止,給震得膽敢欲裂。” 博爾術捂著陣痛的肩膀,咬著牙固執(zhí)的道:“他不是神!他也會敗,也會死!” 蕭燕收回目光,神色蕭索的笑了一聲,不再跟博爾術爭論,話鋒一轉:“左賢王知道我為何到魏州來嗎?” “總不會是為了去支援我打鄆州?!?/br> “是因為河北亂局?!?/br> “等到二皇子一到,河北亂局自然就解決了,公主此行只怕是多此一舉?!?/br> 蕭燕轉頭看著博爾術:“倘若大汗出手了,我自然不會來,因為那才是真正的多此一舉?!?/br> 這話意味深長。 博爾術避而不談蕭燕話里的深意:“現(xiàn)在難道不是?” 蕭燕接著道:“既然大汗不出手,一切就都可能有變數(shù)。” “能有什么變數(shù)?趙寧那豎子還能截住二皇子不成?” “左賢王以為,河北大亂的這局棋,是誰一手布置的?” “我不知道?!?/br> “是不知道,還是不愿承認?” 博爾術面沉如水:“我不信是趙寧做的!” “萬一是呢?” “就算是,那又如何?” “如果是,趙寧就不會允許有人破壞它?!?/br> “他不允許就有用?” “別人不允許自然沒用,但趙寧不允許,無論那有多么不可思議,都可能有用?!?/br> “公主殿下何必如此長他人威風?” “不是長他的威風,是考慮現(xiàn)實?!?/br> “何謂現(xiàn)實?” “現(xiàn)實就是,以趙寧的深謀遠慮,他在讓河北的棋局顯露于世的時候,就該想到我們會如何應對?” “他想到了又如何?” “當然是去攔蒙哥?!?/br> “攔住了又如何?” “攔住了王極境入場,河北亂局就只能靠我來處理了。向大汗請命主持河北地軍政,平定各地兵亂,就是我此行來魏州的目的?!?/br> “公主這也算深謀遠慮了吧?”博爾術嗤笑一聲,不無譏諷之意。 因為被趙寧奪走了一條手臂,他對趙寧已是恨入骨髓,連帶著對一直稱贊、拔高趙寧的蕭燕,也多了幾分抵觸、不滿,甚至是厭煩: “只不過很可惜,趙寧注定是攔不住二皇子的!” 蕭燕不動聲色的看著他:“我們打個賭如何?” “公主想要賭什么?” “就賭趙寧有沒有離開鄆州向西北而去?!?/br> “去了如何?” “他若去了,左賢王立即帶著麾下王極境修行者回鄆州。” “這是為何?” “其一,如果趙寧帶著王極境們走了,那么鄆州空虛,正是奪下它的最好時機;其二,如果趙寧沒有帶走所有王極境,那么鄆州駐軍就可能攻打城外大軍,左賢王必須回去牽制對方,免得十萬將士全軍潰敗?!?/br> 聽完這番話,博爾術愣住了。 他看蕭燕的眼神,一下子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沒了不滿與厭煩,只有佩服。 或許是博爾術的眼神讓她很受用,蕭燕笑了起來: “倘若趙寧果真如左賢王所言,沒能攔住蒙哥,被他殺了,那么左賢王大可以繼續(xù)攻打鄆州城;倘若趙寧攔住了蒙哥......” 她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就在這時,一名修行者進了院子,在外面向蕭燕遙遙行禮。 “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