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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77節(jié)

    周璟承回京后,先是來了時府一趟,將周蘭茵委托他帶回的東西交給時歸,然后才隨時序一同入宮。

    周蘭茵送回來的是一面福祿錦,錦緞上的每個字,都是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寄托了她所有情愫。

    這樣的福祿錦一共有五面,正好分給時歸五人。

    她還托周璟承帶了話給時序,只言沒能鄭重謝過掌印當(dāng)日搭救之恩,若有歸朝之日,定當(dāng)面致謝。

    時歸抱著她那面福祿錦嗚嗚哭,一聲聲叫著“茵jiejie”,好不容易被哄回閨閣,直到睡熟還抱著那面錦。

    而此時的宮里,周璟承和時序一同候在御書房外,很快就被召進去。

    此去北門關(guān),周璟承除了要送大公主出關(guān)外,另有其他任務(wù),即接回和曦公主遺軀。

    萬俟部落求娶未成,本是惱羞成怒的。

    可那獨孤部落也不只尋常小部,哪怕如今幼王當(dāng)政,可王庭還有攝政王輔佐,倘獨孤部落真的發(fā)狠,集全族之力,也能跟萬俟部落拼個兩敗俱傷。

    這廂獨孤部落又成了大周皇室的新寵,自有見風(fēng)使舵之輩,早早投靠了過去。

    在獨孤部落及周邊小族的施壓下,萬俟部落不得不交還和曦公主遺首。

    皇帝對和曦公主再是不重視,到底也代表了皇室的臉面,便派了太子去接,回城時直接送去皇陵。

    聽太子將這一路的見聞一一道來,皇帝緩緩?fù)鲁鲆豢跉?,如釋重負搬靠到龍椅上,半晌只道了一句:“蘭茵那丫頭……”

    蘭茵那丫頭,十幾年不聲不響,臨走了臨走了,偏給了所有人一個震撼。

    聽皇帝提起,底下兩人也是沉默。

    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了大公主離京那日,按照規(guī)矩,公主出嫁當(dāng)日,要跟帝后拜別的。

    周蘭茵一絲不茍地走完所有流程,只在最后祈求皇帝揮退了左右,等殿中只余她、皇帝、太子和時序。

    周蘭茵長叩首,一字一頓道:“今日兒臣拜別父皇,然終有還朝那日,再將北地玉印獻于父皇?!?/br>
    出嫁的公主還朝,從來只有兩種可能。

    要么是公主離世,遺軀歸還故土。

    要么便是當(dāng)?shù)卣?quán)顛覆,公主和離得以歸朝。

    但顯然,周蘭茵說的,并非這兩種情況。

    尤其是她所提及的北地玉印,從來都只為汗王所掌控,其余無論王后還是王子,皆無權(quán)染指。

    甚至就連她最終選定的王夫,那也是經(jīng)過時序和皇帝再三考量過的。

    獨孤部落新王年幼,而年幼,便代表著好拿捏。

    若來日真發(fā)生點什么,也算提前為周蘭茵除去一大阻礙。

    思緒回轉(zhuǎn),周璟承抬起頭,似是承諾:“皇姐離朝只是一時,終有一日,孤將親赴北地,接皇姐回家?!?/br>
    第61章 二合一

    一天天過去,隨著朝堂再被各種大小瑣事填滿,北地來朝及大公主出嫁的事逐漸為人們所遺忘。

    從時府出發(fā)去往北地的車馬已經(jīng)啟程,因車馬較多,全由司禮監(jiān)和府上出人實在難辦。

    最終便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威武鏢局,加上五名司禮監(jiān)的甲兵,一路走走停停,按著十幾l年前的輿圖,去尋找深處北地腹中的獨孤部落。

    聽阿爹說,鏢局押送的貨物太多,又有路途不熟的因素,此去至少三月才能抵達,至于何時能回來,或者傳信來,那更是一個未知數(shù)了。

    這叫時歸連再次打點好的第一批物品遲遲不敢送出,里面有許多腌制過的瓜果rou類,生怕因路上耽擱的時間太久,叫這些吃食全變質(zhì)了。

    她將這事給學(xué)堂的小伙伴們一說,眾人也是沒有任何辦法,許錦歡長嘆一聲:“若北地能跟京城一樣繁華就好了,再不怕大公主缺了衣用。”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時歸一回家就奔向書房,將東西兩間書房里所有有關(guān)北地的書冊都找了出來。

    便是當(dāng)年她從下班升入中班的考試前夕,也不見她這般刻苦努力,她如饑似渴地汲取著書中的記載,用了足足半月,終對北地有了一個徹底的了解。

    細說起來,北地百姓多以游牧族為主,后來歸順大周后,先后學(xué)了大周的耕種、畜牧、制造、搭建等技術(shù),才漸漸有了定居的習(xí)慣。

    只因北地土地不宜耕種,這么多年來,北地各部的糧食產(chǎn)出也只夠自給自足,畜牧倒發(fā)達些,可又因為牲畜在遠走買賣的路上總會出現(xiàn)各種意外,實際也很難給養(yǎng)殖的百姓家中帶來較大的收益。

    北地之寒苦,說到底,還是因其地域的局限性。

    旁的不說,就說時歸想往那邊送點東西,還要費勁巴拉,不到最后都不知能不能成。

    書房里。

    時歸苦惱地抱住腦袋,發(fā)出陣陣輕聲哀嚎。

    在她旁邊辦公的時序不免多看了兩眼,原沒想多管,奈何耳邊的聲音一直不消停,擾得他也寫不下去了。

    “阿歸。”時序無奈喚道。

    時歸用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書角,聲音悶悶地:“阿爹,你說要怎么做,才能讓北地也變得富庶起來呢?倒也不用都富庶,只要茵jiejie在的地方富庶就好了……真的好難呀。”

    聽了這話,時序頗有些一言難盡。

    半晌才聽他問:“阿歸就是在為這苦惱?”

    時歸聽出點不一樣,連忙轉(zhuǎn)過頭來,雙目發(fā)亮:“阿爹是有法子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不妨找一條從京城通往北地的官道出來,這有了方便的道路,才好說之后。”

    “不然便是有京城的商戶想去北地,空有想法,卻先折在了路上,連去往北地的方向都找不到,還談什么做生意變富庶,實在是可笑?!?/br>
    “還有之前鏢局拿出的輿圖,都是多少年前的了?!睍r序嫌棄道,“還不如邊走邊問來得準確些?!?/br>
    時歸聽得一愣一愣的,沉默半天,無端吐出來一句:“要致富,先修路?”

    “嗯?”時序看過來,挑眉道,“這話說得不錯。”

    時歸一下子來了精神,反身抓住了阿爹的手,驚喜問道:“那阿爹能修這條路嗎?”

    “嗤——”時序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瞎說什么呢?!?/br>
    “官道歷來歸屬工部管轄,且不說工部有沒有修路的錢,便是真有閑錢了,通往江南兩浙西北的路還沒連上,如何也輪不到北地去啊?!?/br>
    時歸再次哀嚎出聲:“那怎么辦呀。”

    “那就要阿歸開動腦筋了?!睍r序轉(zhuǎn)過頭去,重新拿起未處理的宗卷,“阿歸問我要法子,我已經(jīng)提出了,至于能不能落實,又如何落實,便非我要cao心的了?!?/br>
    “當(dāng)然——”

    時序忽然想起什么,提前警告道:“別想著你自己出錢修這條路,京城與北地相隔數(shù)千里,沒有幾l十萬兩銀子,這條路不可能修下來?!?/br>
    “便是你真有這筆錢了,朝廷這么多官員都不吱聲,如何也輪不到咱們時府去?!?/br>
    鄉(xiāng)紳修路多是圖一個好名聲,也有許多高中的士子,榮歸故里后也會選擇替鄉(xiāng)里修路以得微末功績。

    莫說時序還拿不出這么些銀兩,就是真能拿出來了,他也不可能做這等博萬民稱頌的事。

    ——笑話。

    堂堂九五之尊都沒做的事,他一皇家家奴,豈有越過主子去的道理?

    時序生怕女兒一時腦熱,捅出天大的簍子去,不得不多囑咐兩句。

    時歸領(lǐng)會到事情的嚴重性,訥訥點頭:“阿爹,我都曉得了,我肯定不亂來?!?/br>
    修路一事任重道遠,遠非一朝一夕所能辦到的。

    時歸從書房出來后,正跟前來匯報的時一碰見,寥寥打了聲招呼,便各自錯身離去。

    她望著一兄遠去的背影,看著兩人的倒影有一瞬的交疊,她的影子幾l乎全被覆蓋了去。

    等一兄走遠了,她又忍不住低下頭,捏捏自己的胳膊,再捏捏自己的小腿,最后用雙臂環(huán)起腰肢,終不得不承認,與阿爹和兄長們相比,她還是太渺小了些。

    不止是身量上的渺小,便是本事,也同他們差出好大一截去呢。

    自從認識到修路的不可為后,時歸終于沉寂下來。

    她又恢復(fù)了學(xué)堂時府兩點一線的生活,只有月底放假時,才會去京南的鋪子或司禮監(jiān)坐一坐。

    等時序再問起她對北地的想法,時歸坦誠道:“等威武鏢局的人回來再說吧,先看他們能不能找著路?!?/br>
    “若能找到呢?”時序又問。

    “唔。”時歸攤了攤手,露出一點無可奈何,“那以后我便多給茵jiejie送幾l次東西,至于旁的……”

    “等我長大再說嘛?!?/br>
    聽到這里,時序終露出一抹松快的笑。

    轉(zhuǎn)眼間,清秋過去,京城的天一日冷過一日。

    一覺醒來,卻見屋外已被白皚皚的雪花覆蓋,天空仍飄著鵝毛大的雪花,足下的雪積了足有三寸高。

    奈何這等惡劣天氣也無法阻攔大人小孩們上朝上學(xué)的腳步,外面的天還漆黑時,街上已有數(shù)駕馬車駛過。

    時歸前兩年也遇見過這樣的大雪,對于雪天上學(xué)已有了經(jīng)驗,這種時候若乘馬車也不是不行,但馬車多半是要陷在積雪中的,到頭來還是免不了步行前往。

    有些富貴人家實在不愿紆尊自行,便叫人抬著轎子,一步三晃的,既要踩著厚雪,又要小心足下的冰。

    往往馬車轎子還在路上磨蹭時,時歸已經(jīng)抱著書袋,在阿爹或兄長的陪同下,快步從它們身邊走過。等到了學(xué)堂,不出意外,她的鞋面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便是里面的長襪也被浸濕。

    好在她早有預(yù)料,利落地從書袋里拿出備用的鞋襪,趕在教習(xí)們到來前,抓緊時間去午間休息的廂房里替換下來,再收緊厚實的斗篷,快步趕回去。

    如她一般的人很多,當(dāng)然也有在路上耽擱了的。

    教習(xí)們考慮到天氣原因,對于今日遲到的學(xué)生也并未追究,便是授課的時間都往后推遲了半個時辰。

    晌午飯后,許多學(xué)生都放棄了午休,轉(zhuǎn)跑到院里玩鬧起來,也不知誰起得頭,竟分成幾l隊打起雪仗來。

    若是早兩年,時歸肯定也會在玩鬧的人群中。

    但自從她參與打雪仗大病一場后,后面再遇見這種情況,一向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絕不湊和一丁點。

    何況她身邊還有空青和竹月看管著,但凡她露出一點意動,兩人都會第一時間上前勸阻。

    李見微也不喜歡,索性與她一同躲在學(xué)堂中。

    周蘭湘和許家姐妹及卓文成湊成一隊,在外面玩了好一陣子,直到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才肯回來休息。

    幾l人湊在一起說笑了片刻,不知誰先嘆了一口氣,很快,幾l人全斂了笑容,默然以對。

    終于,周蘭湘先趴了下來:“若叫父皇母后知道我又在學(xué)堂瞎玩兒,肯定又要訓(xùn)斥我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