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陸昭霖又喚了兩聲,才見她抬眸看向他,一臉茫然:“陛下?” 陸昭霖抬手撫過她的頭頂,摘下一片白色花瓣,遞給她看:“有花瓣落到了你頭上?!?/br> 江詩熒微微抿出一個笑,那笑意,卻未達(dá)心底。 陸昭霖往后伸了伸手,姚興德會意地把一個檀木制成的盒子遞給他。 他接過盒子打開,里邊是黑色的絨布襯底,上面擺了四支簪子,分別制成了梅蘭竹菊的樣式。 “阿熒可喜歡?”說著話,陸昭霖就將其中那支梅花簪拿起來,插到了她的發(fā)間。 江詩熒道:“阿熒很喜歡,多謝陛下。” 陸昭霖道:“朕還帶了別的東西過來,咱們?nèi)サ顑?nèi)慢慢看?” “好?!苯姛身槒牡貞?yīng)下。 這一日,陸昭霖一直在景陽宮里待到了申時。若非再過半個多時辰,晚上的慶功宴就要開始了,他怕是不會離開。 慶功宴上,一派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江詩熒的左手邊兒是芳妃,右手邊兒是寧貴嬪。 寧貴嬪看向她的目光頗有幾分擔(dān)憂,溫言軟語,細(xì)細(xì)寬慰:“陛下一向?qū)檺勰锬?,便是娘娘的父親犯了什么大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留下一條性命定然是不難的?!?/br> 她還以為,江詩熒是在為江鵬遠(yuǎn)擔(dān)心呢。 卻不知江詩熒心里,巴不得江鵬遠(yuǎn)趕緊去死,千刀萬剮才好。 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她只道:“多謝你寬慰我,我無事的?!?/br> 寧貴嬪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閑談幾句,想著分散一些她的注意力。 這時,就聽下邊兒傳來女子的驚呼聲:“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循著聲音望去,就見低位嬪妃那塊兒,喧鬧了起來。 陸昭霖原本在和信武侯說話,聞聲眉頭皺起,在他開口之前,皇后斥責(zé)道:“怎么回事?見星,你在吵鬧什么?” 剛剛驚呼的,正是楚貴人的大宮女見星。 此時,聽到皇后的問話,她高聲答道:“皇后娘娘,我們小主流了好多血?!?/br> 此話一出,殿內(nèi)登時就是一靜。 這一場慶功宴,可并不只有后宮妃嬪和皇室宗親出席。還有以信武侯為首的有功將領(lǐng),以及一些前朝重臣與他們的家眷。 誰都不是傻子。 一個女子,忽然留了好多血,要么是月信突至,要么,就是忽然小產(chǎn)。 若是月信,那宮女便是再怎么不經(jīng)事,也不會在如此場合叫嚷出來。如此,便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盡管心里像是有小貓在撓一樣心癢好奇,前朝的諸位大人們,還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往后妃席位上看一眼。 陛下后宮里的熱鬧,哪兒是那么好看的? 此時,陸昭霖的臉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皇后也不遑多讓。 “姚興德,去請?zhí)t(yī)?!?/br> 不一會兒,趙院史就氣喘吁吁地到了。 他的手指一搭上楚貴人的手腕兒,心里就嗑噔一聲。 看他臉色,陸昭霖就知道怕是事有不好。 果然,下一刻就聽趙院史開口道:“楚貴人這是小產(chǎn)了。” “什么?”楚貴人訝然道:“我何時有孕的,我根本不知道?!?/br> 趙院史道:“小主的月份還淺,未能及時發(fā)現(xiàn)也是正常的?!?/br> 楚貴人的手落在小腹上,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我還不曾知道他來了,他就已經(jīng)離我而去了嗎?” 此情此景,周圍一圈兒人都唏噓極了。 出了這事,慶功宴自然是開不下去了,皇室宗親和前朝官員們都紛紛告退。 陸昭霖先著人將楚貴人抬回宣德宮,然后就看向了皇后。 皇后往前一步,行了一禮道:“慶功宴上出了這樣的事,是臣妾的錯。” 這時,就聽李嬪道:“慶功宴不是貴妃娘娘辦的嗎?怎么認(rèn)錯的卻是皇后娘娘?” 貴妃腦子里轉(zhuǎn)的飛快。她不是沒腦子的蠢貨,如何會在慶功宴這樣的場合,動這種手腳?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楚貴人有孕了。 只怕是有人故意做局,想賴在她身上。 想的再多,此時都只能低頭請罪:“臣妾籌備宮宴不利,請陛下責(zé)罰?!?/br> 陸昭霖的目光在皇后和貴妃身上來回打量,他沉聲道:“姚興德,這事你來查?!?/br> 姚興德領(lǐng)命。 這時,就聽一向沉默寡言的玉妃忽然開口:“陛下,臣妾有一猜想?!?/br> 陸昭霖看向她:“你說?!?/br> 玉妃行了一禮,道:“楚貴人有孕一事,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臣妾猜想,今日宴席上的意外,并非針對楚貴人。除了楚貴人以外,宮內(nèi)唯有純妃有孕。只怕,今日之事,幕后之人的真正目標(biāo),其實是純妃?!?/br> 話音落下,陸昭霖的神色,rou眼可見的就比方才還要冷上三分。 他道:“趙院史,給純妃診一診脈?!?/br> 江詩熒道:“陛下,阿熒無事的。這宴席上的東西,阿熒不曾沾過唇?!?/br> 這樣說著,她還是伸了右手出來。 等趙院史診完脈,確認(rèn)她和腹中孩子都安好無恙后,陸昭霖才舒了一口氣。 “都散了吧?!闭f著話,他對著江詩熒伸出一只手:“朕送你回景陽宮。” 江詩熒將自己的手遞到他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