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謀 第307節(jié)
任時敏一言不發(fā)給任老太太磕頭,“咚咚咚”的聲響在屋里響起,李氏看著任時敏的額頭一下子就青了,心疼得不行,卻也只能紅著眼睛跟著他一起磕頭。 任時敏利索地磕了九個響頭,然后拉著李氏站了起來,對目瞪口呆的任老太太道:“老太爺?shù)膯适陆Y束我就回云陽城,除了您百年之后的那時,我任時敏此生再不踏進任家大門半步。我這一房的子孫后輩,從今日起不再踏進任家大門半步。” 任時敏說完便往外走,走到任瑤期身邊的時候頓了頓,淡聲道:“你之前說幫任家在余家面前爭取三年期限,既然已經(jīng)說出口了那便幫一幫吧,我們多還一些也好堵住別人的口,免得讓人有機會總讓你做些不知所謂的事?!?/br> 說完這一句,任時敏就頂著一頭烏青頭也不回的走了,李氏也跟在任時敏身后走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發(fā)表過意見。 任瑤期彎了彎嘴角,突然感覺到心情十分愉悅,面對任老太太那發(fā)黑發(fā)青的臉色的時候也沒有影響心情,她拉著任瑤華對任老太太行了個禮:“既然如此,那我和jiejie就先走了,老太太請保重身體?!?/br> 第483章 銀子 任老太太被任時敏這場陣勢給嚇到了,有些接不上來氣的感覺,直到任時敏離開的時候她也是張了張嘴之后吐不出來半個字,等任瑤期和任瑤華兩人也轉身離開的時候,任老太太終于捂著自己的頭倒到了床上,一邊哭叫道:“你們這群孽障!反了……都反了……老太爺??!你睜開眼睛看看這群不肖子孫啊……” 任大太太看了任老太太一眼,又看了看任瑤音,想了想還是先跟在任瑤期和任瑤華身后出去了。 任瑤音默默地看著任瑤期、任瑤華和大太太的背影消失在了正房里,深吸了幾口氣之后才轉身去安慰任老太太,聲音很柔和目光卻是極冷漠。 任瑤期和任瑤華從老太太房里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院子里果然沒有什么人,連守門的丫鬟婆子們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正覺得奇怪,卻見三少奶奶齊氏悄悄的從院子門口的一根柱子后面探出了頭來,朝著她們一邊招手還一邊擠眉弄眼的,任瑤期便明白了任時敏能不驚動里面的人在外面站那么久,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肯定跟齊氏脫不了關系。 任瑤期正要走過去,卻聽到身后大太太追了上來:“二位姑奶奶,請留步?!?/br> 齊氏動作飛快地又閃回了柱子后頭,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 任瑤期和任瑤華頓住了步子,轉身看向快步追出來的大太太。 “二位姑奶奶,老太太她……你們還請擔待擔待,千萬別放在心上。今日你們能回來一趟。我和老爺已經(jīng)感激不盡,也多謝你們愿意不計前嫌幫任家這個忙。”大太太語氣誠懇地道。 任瑤華扯了扯嘴角:“您客氣了,只可惜我們父親性子執(zhí)拗,看不上上趕著做妾的晚輩,所以我們怕是幫不上任瑤音什么忙了?!?/br> 大太太表情微僵,不過還是道:“我和你們大伯也不會容忍自己女兒去給人當妾的。你們就當沒有聽到過,忘了吧?!?/br> 任瑤期對大太太點了點頭。:“與余家的人談妥之后我會派人回來說一聲的?!?/br> 大太太一邊送她們出門,一邊反復道謝:“多謝五姑奶奶,這次真的是多虧了你了?!?/br> 比起任老太太,大太太是個很識時務的人,當初任瑤期她們還在任家的時候。她雖然對方姨娘欺負李氏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也沒有與李氏母女撕破臉,該撥給她們的份例都沒有少給,萬事都留了一線。 任瑤期卻是意味深長地笑道:“大太太可別謝的太早了,能不能幫上還不一定呢,就怕到時候事情談不攏我反到成了罪人?!?/br> 大太太連忙道:“能不能幫上忙。任家都要謝謝少夫人。少夫人放心,我和我們老爺都記得您的這份情。至于老太太那里……我也會多勸勸的,您請放心。” 這回大太太連對任瑤期的稱呼都換了。 相較與任老太太。任瑤期還是喜歡跟大太太這種聰明一些的人打交道,雖然她對大太太也談不上有什么好感,不過大太太至少知道什么時候該拿出什么態(tài)度做什么事情。 “說起來老太太年紀也大了,一般人家家里到了她這個年紀也都該享享清福了。不然整日里都cao心孫兒孫女的婚事。勞心勞力的……大太太您說呢?”任瑤期笑道。 大太太聞言目光一閃,沉默了一陣才低頭道:“少夫人說的對,是我這個當兒媳婦的疏忽了?,F(xiàn)在老太爺不在了,老太太傷心過度身子也不好,是該讓她好好休養(yǎng)一陣了?!?/br> 任瑤期看了大太太一眼,笑了笑也不再說什么了,該說的她都已經(jīng)說了。 大太太親自將任瑤期和任瑤華送上了馬車。在馬車要離開的時候大太太還是忍不住問到:“少夫人,三叔那里……” 任瑤期掀開簾子道:“我父親之前已經(jīng)將話都說清楚了,大太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太太看了任瑤期一眼,心里一嘆,知道是無法挽回任時敏這一房人了,她也不想讓自己討人嫌,便立即道:“我都明白,說起來這事兒還是任家做的不對,也怨不得三叔他對本家心灰意冷不愿意回來。不過銀子的事情還是作罷了吧,我想我們老爺也不會愿意收三叔的銀子的。” 任瑤期搖了搖頭:“這是父親的決定,我無法反駁,而且我們確實是欠了任家養(yǎng)育之恩。父親既然要給,大太太還是勸一勸大老爺收下來吧,不然他心里更不痛快?!?/br> 大太太聞言,嘆了一口氣,然后便不再說什么了,目送著任瑤期和任瑤華的馬車離開了之后才轉身回去。 她原本是想回任老太太的院子看看的,卻在半路上碰上了三少奶奶齊氏,大太太停住了步子,站在原處不同聲色地看著齊氏走近了,低眉順眼的給她行禮。 齊氏行了禮,卻半天不見大太太出聲,不由得偷偷看了她一眼,卻正好對上大太太打量評估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跳。 “娘?媳婦臉上有東西?”齊氏陪著笑,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大太太還是看著她不說話。 齊氏想著自己這次恐怕沒那么好運氣逃過大太太的指責了,正想著要不要索性把心一橫主動認錯,大太太卻是嘆了一口氣。 “你那些小動作你還以為能瞞得過所有的人?你來告訴我,老太太那一日是怎么摔得那么重的?今日你三叔和三嬸又是怎么沒有驚動老太太就進了院子?” 齊氏訕訕地笑著,低下了頭扯著自己的衣角玩兒,準備態(tài)度端正地承受婆婆的怒火。 大太太卻是看著齊氏目光有些復雜,半晌才搖了搖頭有些疲憊地道:“罷了,這么久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那些看上去聰慧的不一定就是明白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到有可能是真聰明。各人有個人的福氣和緣法,你……好自為之吧?!?/br> 齊氏眨了眨眼睛,一臉懵懂。 大太太斜了她一眼,丟下一句“不愿意明白就不明白吧,就當你是傻人有傻福!”就徑自走了。 齊氏看著大太太的背影消失在了旁邊的角門里,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有些狡黠的笑容,然后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蹦蹦跳跳的走了,才走了五六步就想起來老太爺還尸骨未寒,連忙咳嗽一聲收斂了笑,換上了一臉哀容,只是那腳步怎么看怎么有些輕快。 任老太爺?shù)膯识Y過后,任三老爺和李氏就回了云陽城。 任時敏說要還任家銀子不是說著玩玩的,他在某些時候其實是一個很較真兒的人,回去之后就開始盤算自己手頭的銀錢,只是這些年來任老爺雖然從來沒有為銀子的事情發(fā)過愁,但是手頭上也沒有大筆的閑錢。讓帳房將所有能動用的現(xiàn)銀算出來,也頂多是兩萬兩銀子不到,這些銀子自然是不夠還他欠任家的那些的。 但是對任時敏而言說出來的話就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最后他很是猶豫不決的將目光投向了他收集的那些名畫字帖,任老爺眼光極好,不管花什么價錢買回來的都是珍品和真品。 不過這些都是任老爺?shù)拿?,動它們比動任老爺本人還讓他難受,所以這些日子他幾乎都待在自己的書房里時不時將那些寶貝們拿出來,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比他親爹任老太爺去世那會兒還傷心難過。 然后這一日任老爺又坐在飯桌旁食不知味的時候,李氏讓周嬤嬤拿出了一個樟木小匣子交給了任時敏。 任時敏打開一看就是一愣,因為匣子里裝了一整盒的銀票,大的面值有三五萬的,小面值的也有三五千,零零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幾二十萬。 饒是從不缺錢的任老爺也嚇了一跳,愣愣地問李氏:“這些是哪里來的?” 李氏抿嘴一笑,溫聲道:“這些銀子有些是老爺這些年交給妾身,妾身攢下來的,拿出來一瞧數(shù)目還不少呢。還有好幾萬兩是前陣子我兄弟來的時候交給我的,說是當年欠了賬還錢來了,我知道你向來不待見他,所以就瞞著沒跟你提。不過現(xiàn)在既然家里要用銀子,妾身就一并兒拿出來了?!?/br> 任時敏聞言不由得驚訝:“這些年我給你的錢你都收起來了?我還以為……” 任時敏頓了頓,還是把話咽下去了,他想說他以為這些年李氏都把他給的那些錢補貼給獻王府了。他本身就不看重銀錢,所以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是給妻女買胭脂水粉頭面首飾了。沒想到李氏居然沒有把銀子拿出去? 想了想,任時敏又覺出哪里不對,皺眉道:“等等,李天佑什么時候欠我銀子了?” 李氏輕咳一聲:“老爺忘了他當年騙了你的畫拿去賣銀子么?他上次來本想跟你賠禮道歉的,又怕你還嫌棄他俗氣,不樂意搭理他。” 任時敏看了那一匣子銀票一眼,嘟囔道:“現(xiàn)在也沒高雅到哪里去?!?/br> 第484章 較量 李氏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也沒有急著為胞弟開脫,反倒是附和道:“他年少的時候是有些荒唐?!?/br> 任時敏數(shù)了數(shù)銀票,竟然難得精明了一回:“你攢下來的加上李天佑還的,也沒有這么多銀子吧?” 李氏這才覷著任老爺?shù)哪樕?,小心翼翼地道:“果然瞞不過老爺,其實還有期兒送回來的一些……” 任時敏一聽果然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說了不讓她插手這些事情嗎!” 任老爺覺得身為一家之主,被驅逐出族本身就是一件很沒有臉面的事情,現(xiàn)在還要讓出嫁的女兒拿銀子給他還任家的債,這讓他的臉有些掛不住。 李氏想著任瑤期交代她的話,便趕緊道:“其實……其實期兒說這些錢不是白給的,她,她看上了您手里頭那幾幅唐淼和蔣元益的畫……” 看著任時敏瞪圓了的眼睛,李氏的話音越說越小。 任時敏愣怔了半晌,卻是笑了,罵道:“這丫頭,她出嫁的時候不是送了她兩幅當嫁妝嗎?還惦記著我的那些寶貝呢?!?/br> 李氏見任時敏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終于松了一口氣,笑道:“期兒說你與其賣給別人糟蹋了,還不如賣給她。而且她買了去還放你書房里讓你給收著,等……咳,等你百年后再給她?!?/br>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別的長輩聽了肯定得氣個半死,任時敏聽了卻是哈哈笑了起來,然后爽快地將匣子收了:“行!我也不讓她吃虧。以后我書房里的東西都留給她了,現(xiàn)在就暫時由我收著吧?!?/br> 寶貝們不用落到別人手上。任老爺高興得很。至于東西的所屬問題任老爺對此并沒有什么野心,他只要能時時賞玩就滿足了,反正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掙個什么呢? 周嬤嬤聽了卻是不由得看了任時敏一眼,心里暗自嘀咕:您手里頭值錢的東西就都擱您那小書房了。您這心還能更偏點么? 不過給自家小姐也比給任益鴻那個庶子人好,周嬤嬤對此結果心里還是滿意的。 任老爺問明了這一大筆銀錢的來歷之后,就拿著匣子走了,并沒有多想。 任時敏走后,周嬤嬤卻是有些擔心地對李氏道:“郡主,那些銀子大多的王妃和王爺給您的,算是補給您的嫁妝銀子,您全拿出來給了老爺。萬一這以后……” 李氏擺了擺手止住了周嬤嬤的話,語氣堅定地道:“沒有什么萬一!以后他即便是窮困潦倒我也會陪他一起。” 李氏拿起任時敏剛剛脫下來的外衣,目光溫柔地道,“何況說到底,他與家族決裂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我怎么能看著他為這些身外之物而作難。我只想看著他每日都過得快樂滿足,即便令他歡喜的只是書房里那些個死物?!倍皇撬?/br> 周嬤嬤看著李氏,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也不說什么了。 任時敏拿了銀子就想要一次性的還給任家,不過之后還是讓任瑤期阻止了,任瑤期說服他。讓他分幾次給,一年之內(nèi)給齊就是了。任瑤期怕給錢給的太爽快了,任老太太那邊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任時敏對這些小細節(jié)倒是無所謂,聽了任瑤期的意見,就先讓人給任家送去了八萬兩,小剩下的再分好幾次給。也不知道是不是任瑤期之前與大太太說的話起了效用或者是任家真的很需要銀子。任家最后還是把任時敏送去的銀子收了下來。 而任家那邊自任老太爺出殯之后,內(nèi)院也起了一些變化。 任老太太院子里先是放出了一批丫鬟,原本任老太太身邊伺候的珊瑚,金蓮那幾個大丫鬟都配了外面的幾個年輕管事,歡歡喜喜地拿了大太太給的豐厚嫁妝離開了榮華院。 之后大太太又送上了一批新人來伺候老太太,原本任老太太是有些不滿的,不過這些新來的丫鬟一個個的長相水靈不說,還都很伶俐懂事,對她的各種小習慣也都了若指掌,竟然比那幾個原本的大丫鬟使起來還要順手,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任家內(nèi)院的大小事情本來也是大太太在處理,不過每日都要向任老太太匯報?,F(xiàn)在大太太依舊還是這么做的,遇上大事也會先征求老太太的意見再做處理,任老太太并沒有察覺出來與之前有什么不一樣的。 老太太自年輕的時候嫁到任家開始就是任家內(nèi)院大權在握的女主人,即便是后來兒子娶了媳婦她讓長媳管了家,大太太也是唯她馬首是瞻,這么多年下來任老太太也放松了警惕。 所以任老太太不知道的是,有一些原本是只聽從她命令的仆婦都被大太太悄無生息地換掉了,那些人也有想要偷偷去找老太太給做主的,只是她們還沒走到榮華院就被人給攔下來了。 而老太爺去世之后,任家的財政大權都掌控到了任大老爺手里,大太太用自己的心腹替換了任老太太的心腹,任家內(nèi)院的諸人也都明白了自己應該站的立場。 任家內(nèi)院正悄無聲息地變著天,而當事人任老太太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依舊活在大太太刻意給她營造的高高在上無人敢違拗的當家做主的氛圍里。 直到有一日,任老太太發(fā)現(xiàn)原本每日都會來給她請安的任瑤音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榮華院了,聽每日過來問安的大太太說任瑤音生病了病得還不輕,見不得風出不了門。任老太太原本想要計劃讓任瑤音嫁到云家的事情也只能暫時放下,交代大太太讓人好好照顧任瑤音。 大太太當著老太太的面應得好好的,背地里卻是與她之前看上的那戶姓楊的任家有了些往來,雖然因為任老太爺孝期不能定下親事,不過雙方都有結親的意向。 至于任瑤音,在任老太爺出殯之后不久就被大太太嚴家看管起來了,原先伺候她的婆子丫鬟全都換了,守房門和院門的更是都換上了孔武有力的婆子,不讓她踏出房門半步。大太太對外就稱任瑤音在老太爺喪禮那會兒衣不解帶地服侍老太太,最后累得病倒了,要靜養(yǎng)些時候。 這邊任瑤期雖然答應了任家會與余家接洽,實際上任瑤期卻從來沒有打算真的去會這個什么余家,因為她知道所謂的余家不過是個幌子,站在余家背后的韓家才是這件事情的主使。 但是任瑤期也沒有急著去見韓家的人,因為這樣就顯得很被動了,她在等著韓家的人來找她。 韓老太爺最近這段時間過得很舒心愉悅,因為仇人的家族正按照他的設計一步一步的走向敗落,這個過程讓他很享受,唯一可惜的是任家的老頭子太不經(jīng)折騰,死得太快,虧他原本還安排了一場精彩的落幕戲。 相比較于日薄西山的任家,韓家卻是越來越順風順水。 韓家在燕北的根基雖然尚淺,但是這幾年也慢慢的在燕北的世家中站穩(wěn)了腳跟,而任老爺子欽定的任家下一任接班人韓大少爺更是成為了燕北年輕一代的翹楚,漸漸的被人拿來與云家大少爺相比,更是得到了燕北名臣盛士弘的賞識,成為其關門弟子,前途不可限量?,F(xiàn)在韓家又馬上要與云家結成親家。 不過在韓老太爺心里,這些還遠遠不夠。當年翟家遭受到的一切,他要讓任家十倍奉還,除了要將原本屬于韓家的東西都奪回來之外,他要看到任家的人一個一個的全都窮困潦倒,最后不得好死,這樣才能告慰他翟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 原本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韓老太爺?shù)囊庠冈谶M行著,眼看著韓老太爺多年的夙愿就要實現(xiàn)了。 只可惜從任老太爺去世之后沒過多久,事情就開始出現(xiàn)了變化,韓家像是觸了哪一路的霉神,也開始不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