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9-02 14：47

    哇好久不寫字該練練了，今天作廢無數張紙。］

    這條微博還配了一張圖，畫面正中央是書桌和一堆簽名照，圖里的地方也許是余婳以前的家，能注意到的裝潢并沒有現在的富麗堂皇。

    余婳放大那張照片，指著一堆簽名照旁邊的信封一角，“這是我給你回信的那天?！?/br>
    這句話開始有點顫抖。

    余婳眼里全是破碎的星星，“你看，我有了證據?！?/br>
    到這句話時，她忍不住帶了點哭腔，“我真的給你寫過信的，你不要完全對我失望好不好……”

    李蘊聽到自己撲騰亂撞的心跳，余婳竟然把注意力放在這個地方。

    余婳自己現在不難過的嗎，她竟然拋開自己的痛感，來求自己不要失望……李蘊覺得心在被碾壓，一陣一陣傳來讓她承受不住的疼。

    這種時候居然是余婳在求她……

    李蘊鼻尖酸澀，她咽了咽喉嚨，沒忍住一滴眼淚掉落下來。

    余婳好像被這滴眼淚嚇到了，抬手拭去那顆濕潤，“你別哭呀，為什么哭？”

    “你不會難過的嗎？”

    余婳好像反應了一會，“你說……這件事嗎？”

    李蘊怔怔望著她，點了點頭。

    “我以前確實會恐懼別人的目光，不喜歡向別人展露任何情緒。”余婳說著自嘲地笑笑，“其實jiejie一直挺關心我的，但我那會也不愿意跟她說，偷偷開了微博號發(fā)泄情緒，基本都是倒苦水，倒完了就忘?！?/br>
    “命運很搗蛋，我恐懼什么，于是它就偏要用這種方式逼我接受別人的眼神，既然如此，那我接受好了，沒事的，我不會有更壞的時候了?！?/br>
    余婳語氣平和，“而且有很多人在幫我啊，柳如，jiejie，還有工作室的員工，這幾天都沒怎么休息夠就在忙我的事情，你也在為我擔心……

    “我覺得很滿足，真的。”

    李蘊斂了下情緒，“我沒有想到……”

    余婳笑了下，接話，“沒想到我沒那么脆弱了？”

    李蘊揉了揉眼睛，不準余婳對自己苛刻，“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脆弱一會的，脆弱又怎么了。”

    她討厭網上那些人說余婳矯情。

    “我懂?！庇鄫O收起最后那點防備，全然說出自己的感受，“剛看到的時候，我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看到你紅著眼睛回來時我覺得網上說什么都不重要了?！?/br>
    “還有，伯媽昨天過世了，jiejie很不容易，葬禮還沒處理完就來跟進我的事情，我也要調整自己讓她們少為我擔心才好。”

    李蘊聽后驚訝地愣了下，她剛才完全沒有看出來尹綺夢有什么情緒不對勁的樣子。

    在李蘊的沉默里，余婳挪了挪身體，湊近了李蘊，在不能再近時問了她一直糾結的問題，“雖然第一封信真的是我給你寫的，但那封并沒有真正開始跟你交流，我不知道jiejie給你寫了什么寫了多少……

    “所以，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跟你寫信的人？ ”

    李蘊一陣靜默，她忽地反應過來，她在不知道尹綺夢家事的情況下，因為尹綺夢當時的過度冷靜而生氣，生氣為什么能做到如此冷淡，好像余婳根本不是尹綺夢的meimei，只是受雇于余婳而已。

    李蘊發(fā)現，她根本沒有辦法把給她寫信的人和尹綺夢的聯系在一起，知道了不是余婳寫的信也沒有辦法轉移愛意。

    霎時間，李蘊后知后覺般，她心里塵埃落地般舒了口氣，也許她之前的那些糾結根本不重要了，她就是只在意余婳，余婳給沒給她寫過信都只在意余婳。

    余婳沒有急著要李蘊給她答案，什么都被展示在眾人眼前了，她突然想展示得更徹底一點。

    她問李蘊，“我們分別告訴對方一個秘密好不好。”

    李蘊抬眼，嗯了聲。

    余婳干澀開口，“初次見面時，我聽到你面試時說的話……對你的喜歡很有壓力，所以存了點不好的意圖，就是想要看你能有多喜歡能忍受多久?！?/br>
    她說出這些話，驚訝于這些見不得人的灰暗想法竟然也有能吐露的一天。

    然后，她對此道歉，比以往的都鄭重，“我知道你是辭了好工作來的，對不起?！?/br>
    那些話語流淌在李蘊的心，明明該是鋒利刺耳的，但李蘊驚覺自己很快就接受了。

    到了這個份上，李蘊她閉了閉眼，說出深壓在心底不愿示人的一點，“倒也沒有很好，我的公司女員工非常少，性別歧視很嚴重，我在那里賺到了錢但并不快樂。”

    李蘊回憶起一些不算好的事情，“我當時覺得靠近你，給你當助理更能讓我快樂，沖動也許也是有利于自己的沖動?！?/br>
    余婳聽后一愣，某個瞬間她懷疑李蘊是為了安慰她才這么說。

    關于那個行業(yè)她了解得不多，但知道基本上從業(yè)的都是男性，余婳上前輕輕抱住李蘊，手順著她的脊背輕撫，“沒事的，我知道你已經比很多人都厲害了。”

    這個擁抱里，李蘊覺得好安心，心里長舒一口氣，覺得什么可以原諒了，誰都沒有那么偉大和純粹，但她們的相遇相知是極其難得的事情。

    再分開時，余婳的發(fā)稍擦過她的鼻尖，淡淡香味讓她覺得癢，很突兀地，李蘊想起來別的東西。

    她終于知道余婳以前為什么喜歡在情緒動蕩時溺于歡愛里了，或許這種方式確實是最能感受到對方存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