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覺得，這種事情應(yīng)該快樂地發(fā)生。

    余婳覺得李蘊身上環(huán)繞了圈憂傷的藍(lán)色，停下來動作，說好。

    她們面對面抱著，感受到彼此身軀下平緩跳動的心臟，暫時拋開那些，墜入睡夢。

    第33章

    黎明時分, 天亮得越來越早，太陽像一把利劍，鑿開窗簾刺進(jìn)來光線。

    余婳從李蘊懷里醒來, 怔怔地, 昨天的事情不用回想就浮現(xiàn)在腦海，她捂了捂臉, 一記起昨天錄制時的場景身上就像爬了螞蟻一樣讓她寒顫, 涌上難堪和自我厭惡。

    睡眠不能湮滅這種悲傷, 只能讓她頭腦清醒地去面對潰爛, 不去追問還好, 一但開始追問，才發(fā)覺根本難以面對自我和現(xiàn)實間的沖突。

    余婳從李蘊懷里掙脫出來, 力度有點大，李蘊被她弄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眼, “幾點了?！?/br>
    “不知道。”

    李蘊瞇著眼去摸手機, 看了眼時間說，“還有半小時鬧鐘才響，要再睡一會嗎？”

    “好?！?/br>
    李蘊自然地湊近余婳, 帶著困意說你怎么起這么早。

    余婳看向李蘊又閉回去的眼睛, 心里恍然生出另一種恐慌, 昨天怎么就突然什么都說, 什么脆弱都展露了……李蘊不是她粉絲嗎，不是覺得她強大又勇敢嗎，居然現(xiàn)在見了她真面目也沒跑。

    她覺得失真, 總覺得下一秒李蘊可能就受夠她了，然后離開, 那她到時候該怎么辦呢。

    李蘊是真的還沒有睡夠，醒了這會后又很快入睡了。

    等鬧鐘真正響起時，李蘊再次睜開眼，一下和余婳的眼神對上，她被那種濕漉漉的眼神嚇到，驟然清醒來，“你沒再睡呀?！?/br>
    她認(rèn)真看余婳，“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余婳移開了點眼神，“好像沒有做噩夢?！?/br>
    “又是新的一天了?！崩钐N笑了下，朝余婳說。

    余婳也淡淡笑了，然后坐床上愣了會，看到李蘊開始換衣服也開始換。

    很突兀地，余婳昨天晚上沒哭，現(xiàn)在倒是想哭了，衣服穿到一半，她就想去抱李蘊，“你是因為什么喜歡我?！?/br>
    “你很好啊。”李蘊停下動作，小心翼翼環(huán)住余婳，組織著語言，“喜歡是不需要理由的吧，我只知道我想起你會高興，看到你難過也會一起跟著難過?！?/br>
    李蘊垂下眼，想要不找個時機告訴余婳她們的前緣好了，這樣余婳就會知道她是多么好的人，余婳現(xiàn)在缺少價值感，她那點擔(dān)心在安撫余婳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余婳靜靜看著李蘊，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但她覺得李蘊此刻也是疲倦的，面對她這樣時是不知所措的。

    這是第幾次在李蘊面前流露她不好的一面了？這雙望向她時明亮的眼睛還有幾次就會熄滅？

    她第一次展露真面目的那晚，李蘊不是認(rèn)為她強大又勇敢嗎，現(xiàn)在李蘊還會這么認(rèn)為嗎？

    余婳沉默了會，把這些壓在心底，親了下李蘊的臉頰，“我沒事了?！?/br>
    她下床，洗漱時對鏡自視，在心里罵了句鏡子里的人別再矯情，用清水洗了把臉，然后逼自己恢復(fù)心情。

    上車下車時，照樣遇到蹲守的粉絲，有幾個知道她昨天去錄制了節(jié)目，問她工作室為什么要在拍戲時逼她去參加綜藝的，又讓她做自己的，還有委婉告訴她不適合當(dāng)戀綜觀察員的。

    余婳全程話很少，只在最后告別時讓她們注意安全。

    到劇組后，余婳開始化妝。

    快要畫完時，尹綺夢進(jìn)了休息室。昨天尹綺夢沒跟余婳她們回橫店這邊的酒店，晚上又去了趟醫(yī)院。

    余婳從鏡子里看到她，移開了眼。

    尹綺夢也沒說話，一直到化妝師化完妝，李蘊被阿杏扯了個借口也拉著出去時，她才開口問：“還在生我的氣？”

    “我不是生氣?！?/br>
    余婳控制著呼吸起伏，“你明明知道我當(dāng)時為什么會這么做。”

    尹綺夢聽后微微蹙眉，“我是知道?！?/br>
    她輕嘆了口氣，“但你想要什么呢，難道想有一個能讓所有同性戀來參加的戀綜的嗎，這樣你就能開心地表露屬于你自己的觀點了？”

    “你覺得可能嗎？”

    余婳臉色蒼白，果然還是不要袒露真實的好，大家都模模糊糊的閉口不言多好，她果然受不了和人這樣赤裸裸地交流。

    哪怕是和堂姐。

    也許就是因為是堂姐，所以這樣用戲謔的話忽略她的意志……余婳好難過，那可是尹綺夢，她們同一個性別同一個性向，這么多年的陪伴，如果尹綺夢都不理解，那她還能跟誰說。

    尹綺夢繼續(xù)說：“婳婳，這個節(jié)目當(dāng)初是你自己要接的。”

    “別說了?！庇鄫O咬牙，“我以后不會在節(jié)目上說這些的，別說這個了。”

    這個話題就此略過，尹綺夢沉默了會，問她，“那些劇本看得怎么樣了，有你覺得合適的我就進(jìn)一步去談了?！?/br>
    余婳搖搖頭。

    尹綺夢想了下，“大女主那個呢，那個ip挺火的。”

    余婳扯了扯嘴角，“我再看看吧?！?/br>
    “他們團隊挺看好你，報價還不錯。”

    如果是為了錢那倒是簡單了，眼睛一閉裝聾作啞錢就到手，可她偏偏不是。余婳記起那個劇本的部分劇情，覺得像乙女游戲，她的角色像一個方便觀眾帶入的工具人，她不知道這樣的感情線怎么算“大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