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江語繽看到兩個滿臉橫rou的男人盯著白少凡一邊說話一邊露出猥瑣的笑,忍不住拽緊了拳頭。白少凡也看到了,側(cè)過身背對他們,小手指勾住了江語繽的手。 江語繽垂眸看著她,她彎起一點淺淡的笑,小手指撒嬌般搖了搖。江語繽的怒氣,一瞬間被平息了。 這時屋外又響起了噗噗噗的汽艇聲,靠近門口的兩個男子迎了出去,其他人也往著來處張望。 江語繽手掌一翻,握緊了白少凡的手,挑眉道:“大人物啊。但愿來個能講理的。” 不過片刻,一個藍色闊袖襯衣的中年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中,走了進來。 第70章 水屋里掛著個瓦亮的燈泡, 不知因何熏得油膩膩的, 雖在白日里,室內(nèi)依然有些昏暗。來人逆光而立,臉上有一道疤, 神態(tài)卻挺和藹,于是那一道疤在他臉上沒有演變成兇神惡煞,反倒增添了一點身為長輩的威嚴。 闊袖襯衫,是在當?shù)啬凶觽鹘y(tǒng)服裝上略做了革新,顧莞和江語繽來越國之前都對當?shù)匚幕鲞^一些了解,此時對望一眼,都猜想這男子是不是所謂“地頭蛇”的頭目了。 許是路上已經(jīng)聽年輕的男人們說了這里的事, 普進來, 中年男子先把站成一束的四個女人打量了一番。好在他的目光雖然沒有溫度, 卻也沒有年輕男人們的貪婪。 那個叫阿讓的紋身男光著腳走到他身邊, 氣沖沖的說了幾句, 男子豎起手掌在空中頓了頓, 阿讓見狀, 只得閉嘴。 “華國人?”中年男子用不熟練的華語問。 江語繽點點頭, 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中年男子對站在一旁的老石打了個手勢, 老石走過來俯首聽著, 面上申請頗為恭敬,半晌點頭,沖江語繽幾個道:“這位是濱夫,這里的阿大。他聽說了你們的事情, 認為你們做得不對。入鄉(xiāng)隨俗,這里的規(guī)則,你們還是必須遵守的,否則何以服眾?還望你們明白?!?/br> 江語繽脾氣急些,聽著就要上前理論,白少凡攔住了她。 顧莞卻踏前一步,先對濱夫做了一禮,才望著老石道:“石先生,我們路經(jīng)貴地,犯了你們的規(guī)矩,但我們并不是故意的。你們提出三萬刀美金,我們甚至沒想要和你們討價還價,這就是我們的誠意。請告訴你們阿大,我們愿意花錢消災。” 老石替她們翻譯了。阿讓跳起來又要說話,濱夫用眼神制止了他??吹贸鰹I夫在此地威望很高,阿讓雖然不樂意,卻還是消停了下來。 水屋中勢力雙方站了十來個人,突然都靜寂無聲,濱夫像是考慮了片刻,才輕皺著濃眉說了幾句話。老石點點頭,很守規(guī)矩的躬身領命,全程沒看阿讓一眼,顧莞幾人便知道,阿讓這個“當事人”已經(jīng)沒有發(fā)言權(quán)了。 可他哪里甘心呢! 老石剛站直身,還沒來得及說話,阿讓已經(jīng)拍著胸脯叫嚷起來,滿臉戾氣。濱夫緩緩的轉(zhuǎn)過頭,目光直直的看著他,眼里滿是冰冷的警告,阿讓嘴巴還張著,聲音卻好像凍住般,戛然而止。 顧莞的心跳沒來由的漏了一拍。 這個濱夫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讓這一眾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噤若寒蟬,不知他因何原因坐到這個位置,可就此一事便可見他在浮城舉足輕重,其勢力怕是不亞于黑/手/黨的大當家。 滿屋子只聞呼吸聲,靜了一會,濱夫抬了抬手。老石轉(zhuǎn)過來,道:“濱夫說你們的意思他明白了。你們既然有誠意,他也愿意退一步。除了給阿讓的三萬刀,你們再拿三萬刀,美金,他分文不取,分發(fā)給浮村里的其它人,算做你們的買路錢?!?/br> 江語繽點頭道:“可以?!?/br> 老石看她一眼,續(xù)道:“過錯,你們犯下了,不罰,不足以服眾。今日小懲大誡,請這位小姐,領蒲鞭之罰。” 他說著,望向了站在顧莞身邊的江語綺,一眾人齊齊都望了過來,有的人目光中帶著看戲的嘲諷,也有的,依然有不甘的憤怒。 江語繽眉頭微蹙,想問“蒲鞭之罰”要罰什么? 老石像是知道她要問什么,笑了一下道:“三十鞭子。水鞭。算是這里的刑罰中最輕的一眾。” 江語繽心里呵呵。濫用私刑,你當這還是容嬤嬤的時代么。 “江小姐?!币恢睕]說話的老董突然開了口,奉勸道:“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guī)矩。他們已經(jīng)退了一步的。請你……也是勸你,不要再去爭執(zhí),不然,就是打濱夫的臉。濱夫在這里的聲望,你應該也看得出吧?!?/br> “六萬刀美金,我可以給你們?!苯Z繽沉默了片刻,答道:“蒲鞭之罰……” “蒲鞭之罰,我可以領?!苯Z綺剛要踏前,顧莞已先她一步,扯住她手腕往后藏,自己,挺身而出。 于是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修長俊麗的身形上。 連江語繽,都楞了一下。 “不要?。 苯Z綺反應過來,反手推她。 顧莞如同往常一般,捏了捏她手心,續(xù)而松開她的手,走到了屋子中央。 老石回過頭去看濱夫,濱夫仿若重新認識一般打量了她好一會,眼中帶了一絲并不掩飾的贊賞,隨即,略略點頭。老石如釋重負,對顧莞道:“可以。” “不要??!”江語綺兩步?jīng)_上來,拽著顧莞的胳膊:“我自己去!” 濱夫不再管他們,眼神淡淡的,走出了水屋。一屋子的人都跟著出去,阿讓再不甘,也不敢與濱夫的決定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