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加入也是自愿？”顧莞的聲線平淡，聽不出是否是在質問。

    白少凡淡然道：“大約是吧。畢竟，如果試驗成功，他們會獲得一定的豁免權?！?/br>
    “死囚的豁免權？”顧莞表示很難理解。

    江語繽道：“死囚在監(jiān)獄中的自由度是非常低的，所謂豁免權，不排除他們能夠得到更多接觸到一些新事物的機會。比如監(jiān)獄里的圖書館，甚至范圍內的網(wǎng)絡?！?/br>
    “說了半天……”江語綺蹙眉道：“這個項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少凡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問道：“你們知道每年因為各種原因變成植物人的人有多少嗎？”

    在座的三個人都是一怔，露出一點兒茫然的神情。

    白少凡續(xù)道：“不說全世界，單是華國，每一年都因為各種原因新增的植物人病例就有7到10萬個，這些植物人在進入不可逆昏迷狀態(tài)后，通常會有數(shù)個月甚至數(shù)年之久。有些人在6個月之內會對外界產(chǎn)生反應，不過即使在反應中醒來，大腦也很可能受到了永久性的損傷。而更多的人，會成為一株植物，沒有思想也沒有情感的活著?！北热缥业膍eimei，她在心里淡淡的補充。

    “這個項目是研究資料腦損傷的新藥的？那為什么不是光明正大的做研究呢？”江語綺想起顧莞說的，她的記憶被刪除的事情，聲線更冷了幾分：“而且他們所做的試驗真的合法嗎？每一個案例，都沒有傷害到無辜的人嗎？”

    “語綺！”江語繽叫住她，沉聲道：“白少凡不是敵人?！?/br>
    江語綺面上一頓，看了jiejie兩秒，隨即點頭：“抱歉。是我失態(tài)了?！?/br>
    顧莞輕輕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恍若不經(jīng)意的順了順。

    白少凡的嘴角挑出一個笑，艷麗的眼眸里是無所謂的冷淡：“你對我抱有敵意。換做我是你，大約也如此。”

    江語繽的眉頭凝得更深，她在白少凡的話里聽出了一些讓她感到難過的情緒。是什么呢？

    她想了好一會。那種情緒，是厭世。

    白少凡又將項目解釋了幾句，江語繽都沒聽進去，她只看到她的紅唇一張一合，眼里幾乎不帶感情。她在封閉自己嗎？為了自我保護，而放棄了喜歡和被喜歡，放棄了信任和被信任。

    “這個項目一開始是合法的，我剛開始接觸到這個項目的時候，聽項目組的前輩說他們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喚醒大腦。主創(chuàng)團隊人數(shù)不少，好幾個國家的專家教授都有參與其中?？墒呛髞砩⒐こ坦炯尤肓诉M來，那個楊續(xù)禮，就是個極端的神經(jīng)病，他帶領著科研團隊，讓它一步一步走向了極端?！?/br>
    “喚醒大腦……刪除記憶……”江語綺思忖片刻，抬眸道：“是利用科技和醫(yī)學相結合的手法進行腦電波介入嗎？”

    “二小姐好聰明?！卑咨俜部此难凵駧Я艘唤z不做掩飾的欣賞：“據(jù)我所知，項目組已經(jīng)進一步研發(fā)了人工神經(jīng)網(wǎng)絡系統(tǒng)，通過外力直接刺激大腦，甚至介入腦電波，計劃用科技手段修復受損神經(jīng)，以達到大腦重生的目的。”她頓了一頓，續(xù)道：“但是在生命精英工程公司接手主題開發(fā)后，項目的走向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試驗個體需求數(shù)增加，整個項目由明轉暗，涉及到的部門里反對和支持的聲音都走向了分歧?！彼聪蚪Z繽：“你大概已經(jīng)發(fā)覺了吧，他們把試驗基地又搬走了?！?/br>
    “又？”

    “是的。一開始就不在華國，只是現(xiàn)在又搬走而已?！?/br>
    “搬去了哪里？”

    江語繽話音一落，江語綺和顧莞與她一同望向了白少凡。

    白少凡倚在沙發(fā)上，嫣然一笑：“上回你們去西伯利亞，就是想找這個基地吧？很可惜，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只有江語繽，從她的眼眸里，看到了落寞冰涼。

    第48章

    事情周而復始, 又陷入了最初的僵局, 客廳里幾個人都沉默下來。江語繽走到吧臺，在小冰箱里拿了幾杯飲料過來擱在茶幾上。

    江語綺面前的是一聽牛奶蘇打酒。顧莞皺了皺眉，因著是江語繽拿過來的, 又不好說什么。五月的天氣正是初夏微暑，坐了片刻，江語綺“?！钡囊幌麓蜷_了易拉罐。江語繽看到顧莞還眼巴巴的看著，鳳眼輕挑，道：“想喝就拿啊，那不是還有一罐。”

    顧莞用沉默表達了無奈。

    江語綺抿著唇勾出一點兒笑，舉起易拉罐, 輕而易舉的擋住了。

    顧莞忍不住, 還是說道：“我跟你換一個, 好不好？”

    江語綺斂著表情, 佯裝嫌棄：“用白開水換??？”說著還是飲了一小口。

    顧莞默不作聲的起身, 剛往吧臺走了一步, 江語綺立即拉住了她。顧莞眉頭皺成小疙瘩, 道：“我給你調一杯蜂蜜牛奶, 這個太涼了, 你……先不喝了好不好?！?/br>
    “不用找了?！苯Z綺的聲音柔和下來, 眼底的笑也沒藏著：“突然想喝白開水了。”

    顧莞眨眨眼，被她拉著坐到身邊，江語綺把易拉罐推給她，白色的瓶身上, 有一抹淺淺的口紅印。顧莞的視線停在口紅印上，江語綺抽了張紙巾，還沒來得及動手，顧莞已經(jīng)舉起蘇打酒，紅唇印在唇印上，跟著抿了一口。

    大庭廣眾之下，江語綺的臉蛋便有點紅。

    江語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眼疑惑：“你們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