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顧莞拽著房卡的手心緊了緊。她第一次覺得,當初在a城十三樓,替江語綺做出的那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白少凡強撐著漠然的臉色回到酒店房間,房門關上的一剎那,她的背脊就軟了下來,挨著門,她緩緩滑坐在地毯上,雙手抱著膝蓋,將臉蛋埋進了自己的臂彎里。 壓抑的哭聲從哽咽到放肆,雖然還沒有進一步確認,可是她心里已經(jīng)明白,江語繽說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她meimei不是一開始就生的病,那些天災,也許是人為。 她努力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她信任了那么久的人,那一個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予她幫助轉(zhuǎn)而又消失了的陌生男子,她那么那么的相信他,這個人,曾經(jīng)是她面對這個冰冷至極的世界里最后的一點暖光。 可是這片光,是假的。 這不是光,而是籠罩在她和meimei頭上的黑暗。 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到筋疲力盡,聲嘶力竭,什么時候蜷在地毯上睡去的都不知道。 她是被一串電話聲吵醒的。 把手機摸過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華國號碼,來電提示所屬地是a城。彼時天色已亮,她盯著手機十秒鐘,鈴聲不屈不撓。 她吸吸鼻子,接聽了電話,一出聲才發(fā)覺,聲音已經(jīng)啞得不成樣子。 江語繽疑惑的問她怎么了,她說沒事。問江語繽有什么事情。江語繽想了一會,說:“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果你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br> “我能有什么事?!彼猿暗牡?。 江語繽的聲音里有風聲,聽得出是在戶外?!叭绻阆牒染?,也可以找我。”頓了頓,她續(xù)道:“不要一個人去酒吧。不安全?!?/br> 白少凡拿著手機,停頓了許久,對方?jīng)]有掛電話,也沒有催促她。她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好一會,她咬著唇,“嗯”了一聲。 江語繽沒再多說,等了一等,掛斷了電話。 太陽已經(jīng)升得挺高,昨晚沒拉窗簾,照得滿是亮堂。白少凡撐著身旁的椅子站起身,進浴室洗了熱水澡。再出來時眼圈還是紅的,心緒卻已平靜不少。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白少凡看了一圈,發(fā)覺是床頭的座機。她接起電話,聽到酒店前臺的姑娘用溫文爾雅的英語說:“白小姐您好。有一份您的外賣早餐,就放在前臺,您看是給您送上去還是您下來拿呢?” 白少凡給服務生開了門,早餐送進來,是一只三層的保溫桶,袋子上沒有外賣的單子。她想了一想,拿出手機,剛打開頁面,就看到一條彈出來的新短信。 江語繽說,第二次下廚,我試過了,沒有毒。 第44章 既然阿斯諾凱跨國藥業(yè)的懷疑不攻自破, 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已無再逗留的必要。三個人商量一番, 訂了同一趟航班,準備返啟程回國,歸程依舊取道海參崴, 走哈城,再到a城。 臨走前夜,江語繽給白少凡發(fā)了個信息,五分鐘后收到回音,白少凡說,一路平安。江語繽捏著手機把玩了一會,再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 彼時白少凡正在阿斯諾凱總部大樓, 一面聽研發(fā)組組長在臺上開著會, 一面想著心里的事情。手機在桌上輕輕震動了一下, 大約是江語繽在說道別的話。她把手機拿在手里, 翻來覆去的轉(zhuǎn)了幾圈, 提示燈隔一秒閃一閃, 隔一秒再閃一閃。 旁邊金發(fā)碧眼的美女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她禮貌的笑笑, 垂眸按開了指紋鎖。 短信字數(shù)不少, 是a城一套住宅的詳細地址。江語繽說:這是我家。 沒頭沒尾。 白少凡卻莫名想起念書時追她的那個男生曾紅著臉問她要不要去他家里玩。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白少凡俏臉微紅, 叩上了手機。 沉郁的情緒不知不覺間彌散了幾分,那些壓在心頭的事情,仿佛也不是那么茫然無緒了。 回到a城時恰好趕上江語綺開學,顧莞拖著不肯回c城, 每到公開課就跟著去階梯教室蹭課。江語綺有時候不太搭理她,她也不糾纏,跟在人家屁股后邊去食堂,或者放學了送到宿舍樓下。 沒過兩個星期,整個空開課的學生們就都習慣了這位“溫故而知新”的插班生。于是在接下來不到一周的時間,顧莞前后收到了三份告白,兩個是高一屆的學長,托人給她捎情書,還有一個是曾在鄰桌好心問她是不是忘帶課本的學妹。學妹長得又軟又萌,把巧克力塞到顧莞懷里的時候江語綺剛好冷笑著從她身邊走過。 真是無妄之災! 顧莞張張嘴,沒來得及說話,江語綺的腳步跟踏著風火輪似的,一眨眼已經(jīng)轉(zhuǎn)過樓梯口了。顧莞趕緊把巧克力塞回學妹手里,踩著高跟鞋追了過去。 學妹在后邊跟著跑了幾步,大聲喊著就要下雨了,要不要她送她一程。 出了教學樓,不遠處就是停車場。天色果然暗沉沉的,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江語綺在西伯利亞“旅行”一趟回來,堅持說自己能開車,江語繽也明白了她當年的“車禍”純屬子虛烏有,是被人為的擺了一道,便替她在江爸江媽面前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江爸爸給她倆纏得沒辦法,只好給她挑了輛安全系數(shù)高一些的小寶馬,作為遲到了的升學禮物。提車時千叮嚀萬囑咐,要江語繽多陪著些,別任著meimei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