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怔住了，“為什么？”

    “我老師說過，作為外科醫(yī)生，首要原則是，何時何地何境遇，永遠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毕奶裾J真地說，“不是所有人都理解科學，但我要做到問心無愧?！?/br>
    “被攻擊，也不怕嗎？”

    “主任。”夏恬展顏，“能做一把，優(yōu)秀的手術(shù)刀，我認為是無上的榮耀?！?/br>
    許林也曾是一代英才，也是為了一點心結(jié)困擾多日，聽到夏恬這樣的話，他竟釋然了不少，“你比我更適合外科?！?/br>
    說罷，許林上前，輕輕拍了拍夏恬的肩膀，“以后，你跟我一起上手術(shù)臺。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隨叫隨到，能做到吧？”

    夏恬頓時一喜，“能！”

    換好衣服出來，夏恬的心情非常好。

    路過十七床的病房，她往里面看了一眼。

    做完手術(shù)應該出來了。

    這一眼，夏恬愣在原地。

    她看見穿了身家居服的遲希，撐著床板，在床尾站著。

    和鐘語寧說話。

    “你確定她現(xiàn)在不在吧？”

    第19章 取向

    “你在說我嗎？”

    這話落到遲希耳朵里，她的腦仁兒抽疼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地往左轉(zhuǎn)頭。

    夏恬這會已經(jīng)過來了，朝她淡淡笑著，“嗯？”

    “emm……”遲?，F(xiàn)在要恨死鐘語寧這假傳消息的小鬼了，“沒，在說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哦。”夏恬點頭，“我還想說，我這不是在呢嗎？剛做完手術(shù)我能去哪？”

    遲希怔怔道，“你給……鐘蘭花做的手術(shù)？”

    “不是，我只是個助手?！?/br>
    “……”

    遲?？戳绥娬Z寧一眼，這小鬼翹著二郎腿在玩手機，樂呵呵地還在唱歌，一點沒有要眼神交流的意思。

    “你，怎么在這？”夏恬還是淺淺笑著，在說，“鐘阿姨，你朋友？”

    遲希皺著眉，有點語無倫次，“……對！啊不是，不是我朋友，是我，朋友的mama。”

    夏恬也不想笑了。

    她有點，不太愿意看到遲希這么窘迫。潛意識里，她還是希望遲希依舊是驕傲的。

    “手術(shù)很成功，不用擔心了?！鞭D(zhuǎn)過身去，夏恬深呼吸了一下，“遲希，你今天，還去不去丁然那了？”

    遲希愣愣的，“什么？哦，我去?！?/br>
    “那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br>
    說完，夏恬直接出了病房，一步都不曾停留，大步往更衣室那邊走。

    病房里，隨著她的離開，陷入了幾秒的安靜。

    鐘語寧裝作很忙碌的樣子，一會拿紙一會拿棉簽，突然又發(fā)現(xiàn)水壺空了，“我去打個水。”

    但她走得了嗎？

    還沒走，遲希單手抓著她的后脖子，瞬間控住了她，“哪里去？”

    鐘語寧苦巴巴叫，“遲希jiejie～我真的冤枉！”

    “你不是說手術(shù)不是她做的嗎？”遲希咬牙切齒道。

    “確實不是啊！”鐘語寧據(jù)理力爭，“剛剛夏恬jiejie也說了，確實不是她主的刀！”

    “你！你還說她已經(jīng)走了呢！”

    “她確實是要走啊，誰知道因為什么事耽擱了！怎么能怪我呢？”

    “……”

    遲希把人放開。

    鐘語寧揉著自己的脖子，“本來就沒什么事兒，是你非得當個驚弓之鳥，你看，真撞上了不也沒地震沒海嘯嗎？”

    “是和她沒有關系。”遲希教育她，“我的命我認了，不把你家后事解決我什么都干不成！這和夏恬沒有任何關系！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啊？”

    鐘語寧蔫巴地不行，“說不定夏恬jiejie根本不會在意呢，她拿捏我媽可比你輕松多了?！?/br>
    遲希突然松下這口氣，脊背彎下去，撐在床板上。

    可是，她有這個臉嗎？

    “你不知道?！边t希的聲音輕飄飄的，“破了的鏡子怎么圓？”

    ——

    換好衣服，夏恬來到病房，可房間里只有鐘語寧一個人。

    像被訓了，還在吧嗒吧嗒掉眼淚。

    “怎么了這是？遲希呢？”

    聽見她說話，鐘語寧抬起頭，“她開車去了，在地下停車場等你?！?/br>
    “哦?！毕奶襁^來問她，“你這是怎么了？哭什么？”

    鐘語寧說，“夏恬姐，這一切都怪我，你能不能，別生遲希姐的氣了，你們和好吧，好不好？”

    “……”夏恬皺著眉頭，她只說，“我覺得，是你沒放下這件事。小姑娘，我和遲希，我們倆當事人都放下了？你為什么放不下？”

    鐘語寧再是低低的抽泣。

    “你當年究竟跟遲希說了些什么？”

    *

    2015年，盛夏。

    遲希陪著夏恬回家取她要的東西，在她家附近的小賣部等她。

    本是樂呵呵地走進門，小賣部的阿姨磕著瓜子在看夏家的笑話，她就隨便拿了點東西，在貨架旁站著磨蹭。

    打發(fā)時間。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夏家出來的t字路口上。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高馬尾，一身潮牌，背了個單肩包，叼著棒棒糖瘦瘦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的神態(tài)，姿勢，都和學生大相徑庭，進巷子后便開始找，在一堆堆自行車里找她剛剛看見過的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