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林瑯握緊聞?wù)逊堑氖?，“放心，她們計劃什么都不會成功的?！?/br>
    聞?wù)逊屈c頭，將林瑯攬進懷里抱緊，又輕輕親一下林瑯的頭發(fā)，“我知道。”

    他知道不會成功，但僅僅是讓曹美英和聶雪將主意打到林瑯身上，都讓他怒不可遏，無法忍受。

    林瑯不再說話，輕輕拍撫著聞?wù)逊堑谋常∈昼姾?，聞?wù)逊蔷褪帐昂昧诵那椤?/br>
    車子繼續(xù)開進趙家老宅附近的街道，再停到大門前，聞?wù)逊亲屃脂樅凸屏粼谲嚿?，他下去敲門和搬東西。

    上午十點半，趙信衡和寇君君吃過早飯后大略又收拾了一下，就等著聞?wù)逊呛凸苼砹恕?/br>
    門依舊是虛掩著的，聞?wù)逊侵苯舆M去幫趙信衡和寇君君提了東西出來，寇君君只提著自己的隨身布包就先上車，聞?wù)逊呛挖w信衡兩趟將東西搬好，再一起上車來。

    后座里，寇君君和林瑯已經(jīng)抱一起熱聊起來。

    趙信衡坐到副駕駛位置，聞?wù)逊亲搅脂樕韨?cè)來，車子啟動往白玉樓去。

    雪后路滑，車子開得尤其慢些，他們在午飯前抵達，家里楊嬸和惠嬸從早起就開始準(zhǔn)備小年的東西，各色祭炤用的糕點都要自己做。

    午飯后，寇君君帶著林瑯加入，寇君君是真能幫忙，林瑯純粹是來玩兒和吃的，但也不算幫倒忙，在給點心捏形狀和提供創(chuàng)意方面，林瑯還是行的。

    又一爐點心出來，林瑯挑了不是太好看但肯定好吃的那些送到書房里，聞?wù)逊呛挖w信衡在里面談事情。

    “一邊吃一邊說話吧，”林瑯將點心放下，給趙信衡送去一塊，再撿起一塊直接喂到聞?wù)逊亲爝叀?/br>
    “這是貓頭？”趙信衡捏著點心打量，看到疑似動物耳朵的形狀。

    林瑯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是貓爪子，不像嗎？”

    趙信衡立刻點頭，再略夸張地道：“像像像，像極了，是我太多年沒養(yǎng)貓了，一眼沒瞅出來，這爪子很可愛，但還是沒我們佩佩可愛?！?/br>
    林瑯雖然知道趙信衡是在哄她，但還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來，“這幾個略有些烤變形了，晚上祭炤用的那些會更像，您嘗嘗看，餡料是師母調(diào)的，可好吃了。”

    趙信衡吃著繼續(xù)夸起調(diào)餡料的寇君君來，林瑯心滿意足地回廚房去傳遞趙信衡和聞?wù)逊堑目淇洹?/br>
    第66章

    下午四點不到,聞鶴城和聞向青也從學(xué)?；貋頊?zhǔn)備過小年了。

    林瑯和聞?wù)逊窃偕宪?，他們在別墅周邊繞一圈，將特意多做的點心等給簡老陳老等教授鄰居們家里送一遍。

    小年夜的晚飯五點就開始吃,六點吃完,再將廚房炤臺洗干凈后就擺上點心、葷素貢菜和茶水等。

    聞?wù)逊穷I(lǐng)著林瑯燒香,再讓林瑯回客廳,他將供銷社買回來的鞭炮點燃，又再喊林瑯出來給她幾根燒不著自己的小煙花棒玩兒。

    “真漂亮！像不像星星？”林瑯兩輩子都是第一次玩這個小煙花棒,再仰頭去看天上，云層密集,看不到滿天星辰。

    在農(nóng)場的三年多,只要天氣好，夜里一抬頭就能看到滿天星辰,回來這么久，林瑯還沒注意過京城夜晚的天空是何景色。

    “像,但佩佩更漂亮，佩佩就是我的……日月星辰,”聞?wù)逊钦f著親一口臉頰嫣紅的林瑯,他覺得玩煙花棒的林瑯更漂亮。

    林瑯瞪一眼聞?wù)逊?，她說煙花棒呢，聞?wù)逊蔷秃退姘灼饋怼?/br>
    “我錯了，佩佩最好看,”聞?wù)逊禽p笑著,壓低聲音在林瑯耳邊認(rèn)錯。

    林瑯抬手捶一下聞?wù)逊堑氖直?，“亂說?！彼趺纯赡芎妥匀伙L(fēng)光、無法相提并論的日月星辰比。

    “外頭冷,昭非快帶佩佩進來，”趙信衡受命來門口喊半天沒回來的林瑯和聞?wù)逊恰?/br>
    原本還想玩煙花的林瑯只能放棄,先聞?wù)逊寝D(zhuǎn)身乖乖回話，“馬上回?！?/br>
    聞?wù)逊菙堉脂樲D(zhuǎn)過身，他們又同時停步，混在各家接連響起的鞭炮聲中，似乎有人在敲鐵門。

    聞?wù)逊抢^續(xù)送林瑯到客廳門口，“你先進去，我去看看就回來?！?/br>
    這個時間不算太晚，也可能是鄰居來他們送吃食。

    林瑯進客廳后，聞?wù)逊窍葘㈣F門前的燈拉起來，遠遠就看到推著兩輛自行車的聞向北聞向東兄弟在朝他招手。

    聞?wù)逊悄樕系男θ萃耆?，但腳步還是朝著鐵門走來。他現(xiàn)在不給開門，聞向東聞向北還是會繼續(xù)來，直到他們見到聞鶴城或達成目的為止。

    “我們來看爺爺，這些是我們單位給的年貨，拿一些給爺爺，”聞向北指了指他和聞向東分別綁在自行車后座上的年貨，也是怕聞?wù)逊菫殡y，不讓他們進去見聞鶴城。

    聞?wù)逊禽p輕一點頭將鐵門里便進出的小門鎖打開，再拉開門，側(cè)身讓到一邊兒，聞向北和聞向東立刻扛著自行車從小鐵門進來。

    等聞?wù)逊侵匦骆i好門，聞向北聞向東一起將車推到雨棚，再隨聞?wù)逊沁M到燒著壁爐、開著電視，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中的客廳里。

    不需聞?wù)逊钦f明，性格相對開朗的聞向東就自己笑著問好和說明了，“爺爺小年快樂，我和哥來給您送年貨，您別嫌棄?！?/br>
    近幾年，先后成家的聞向北和聞向東也會來給聞鶴城送年貨，他基本都不收，還會額外給他們些東西帶回去。

    老宅日常就聞鶴城和楊嬸兩個人，楊嬸過年時間還經(jīng)?；貎鹤蛹页裕瑬|西放著容易壞。

    現(xiàn)在聞鶴城也沒打算要他們東西，“不用，我這里不缺東西，小楊，你記得一會兒讓向東向北提回去?！?/br>
    家里來客人了，楊嬸應(yīng)話后，就去廚房給聞向東聞向北泡了過年待客用的炒花生紅糖水過來。

    在聞向東和聞向北同聞鶴城說話時，聞?wù)逊亲搅脂樕韨?cè)來，他不算太涼的手立刻被林瑯握住。

    “暖暖手，一會兒你教我彈鋼琴呀?！?/br>
    林瑯說著瞄一眼安然坐在老爺子身側(cè)一同看電視中的寇君君和趙信衡，壓低聲音道：“我學(xué)成師母那樣就好啦?！?/br>
    就是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能一起坐鋼琴前彈著玩兒，不需學(xué)出什么名堂來。

    “好，”聞?wù)逊腔匚兆×脂樀氖?，他臉上的表情在進入客廳時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也不等多久后，他拉著林瑯一起坐到白瑟鋼琴前。

    拿過來幾本琴譜，讓林瑯挑一首她想學(xué)的，以后他們也就著重練習(xí)這一首了。

    “就這個了，”林瑯對音樂和鋼琴沒什么研究，直接挑中曲譜中屬于初學(xué)者曲目的《致愛麗絲》。

    林瑯沒打算在學(xué)鋼琴上花太多時間，此外她也不算真正的初學(xué)者，她小時候?qū)W過兩年鋼琴，當(dāng)時彈得最熟的就是這個《致愛麗絲》，基礎(chǔ)指法重新練起來也不難。

    “好，”聞?wù)逊屈c頭后，先叮叮咚咚地給林瑯彈一遍，再開始講解基礎(chǔ)指法和鋼琴譜等基礎(chǔ)知識，林瑯脫掉手套，也開始認(rèn)真練習(xí)和嘗試。

    沙發(fā)這邊的雙胞胎兄弟雖然有些不滿林瑯和聞?wù)逊堑妮p慢舉動，但還是按往常地習(xí)慣和聞鶴城寒暄起來。

    又互相對視一眼，終于說起他們來別墅這里的真正目的。

    聞向北開口道：“爺爺，想楠和季麟的婚禮在大年初六的季宅舉行，宴席留了您和三哥三嫂的位置，趙校長寇醫(yī)生，你們有空也盡管跟著爺爺三哥一起來?！?/br>
    聞鶴城就知道這倆兄弟不是單純來看他或送年貨的，他神情里帶著些許疲倦和不耐煩，“定親那次我就說過，你們要是執(zhí)意和季家辦親就不要認(rèn)我，出去也不許說是聞家的子孫?！?/br>
    “你們是在初六舉辦婚禮吧，好，我也在初六給你們登報助個興。”

    中秋訂婚后，就是因為聞鶴城極力反對，甚至要和聞明軒一家劃清界限，才讓原本在訂婚后一個月舉行的婚禮一再推遲到今年的大年初六。

    聞明軒也一度猶豫要不要直接取消婚禮，但后來季靳亦許了給他無法拒絕的條件，婚禮延期到春節(jié)時舉行，季靳亦會幫聞明軒爭取研發(fā)部部長的位置。

    聞鶴城看向單人沙發(fā)位置上，安安靜靜看電視的聞向青，“向青，一會兒你幫我挨個打電話過去，告訴他們，誰去參加婚禮，我?guī)退麄円黄饘⒚值菆??！?/br>
    近十來年登報離婚，登報斷絕關(guān)系的夫妻父子父女兄弟不在少數(shù)，也不少他們聞家再鬧一場笑話給京城人解悶過春節(jié)了。

    聞向青沒有猶豫，立刻起身點頭，“是?！?/br>
    聞向東著急地跺跺腳，終于從聞?wù)逊橇脂樐沁吺栈匾暰€道：“爺爺，您要登什么報啊，您都回學(xué)校去了，多少要考慮一下您的工作?！?/br>
    “季家真沒外界傳聞的那般糟糕，真要有這么糟糕早就被清算了，哪里還能好好當(dāng)著他的副廠長呢。今年下半年李廠長就退休了，季副廠長就是廠長位置最有力的競爭者。爸爸也有望轉(zhuǎn)正成為研發(fā)部部長?！?/br>
    之后有轉(zhuǎn)正后季靳亦和聞明軒的幫助，他也能從總在處理雞毛蒜皮事兒的居委會，調(diào)到更有發(fā)展前景的崗位上。

    聞向東和聞向北會再過來勸說，就是認(rèn)為聞鶴城今時不同往日，又重新回學(xué)校去，大抵要考慮自己的名譽和對兒孫們的影響。

    聞向東又道：“您身體不好出席不了，大家都能理解，三哥三嫂可一定要來?！?/br>
    他們其實沒敢臉大到要聞鶴城出席，他們來協(xié)商的結(jié)果只是要聞?wù)逊呛土脂槾砺匉Q城出席一下，表明一下有所和緩的態(tài)度，僅此而已。

    聞鶴城臉上的厭煩之色更甚，“他們不去。我也不會改變主意，話已經(jīng)說很多次，我不想再說。你們辦你們的婚禮，我登我的報紙?；蛘吣銈円部梢哉J(rèn)為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自己剔除族譜了?！?/br>
    聞鶴城相信他的態(tài)度在這里，聞景軒聞宇軒不敢出席，孫輩的聞向海聞向青也不會去湊這個熱鬧，兩個女兒女婿原就不在聞家族譜里，他管不著、也威脅不到他們，全看她們還想不想認(rèn)他這個父親了。

    于聞向北和聞向東而言，肯定是自己的父母meimei更重要，他尊重他們的選擇，沒直接開口罵什么，但也不可能再額外為他們考慮什么了。

    聞向東嘆氣后，又語重心長地勸道：“爺爺，您別這樣，您不考慮自己，也不想想三嫂嗎。三嫂也登報過，您想讓她被全京城的人一起……”

    林瑯在聽到自己被提及時，練習(xí)指法的手就不再按下，她起身朝這邊走來，坐到趙信衡和寇君君給她讓出的聞鶴城身側(cè)位置上，她挽住聞鶴城的手臂，認(rèn)真道：“爺爺，我不怕人言，也不在意別人說我什么?！?/br>
    “我考上大學(xué)了，將來的路也會自己走，您只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長長久久地陪著我們就行了。”

    林瑯說完看向眸光微怔的聞向東，輕哼一聲道：“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么替我覺得我會怎么想?！?/br>
    三年前在供銷社大樓的偶遇，聞向東就被林瑯驚.艷到現(xiàn)在都沒忘記。

    從進到白玉樓客廳，他看到的是模樣更美、氣質(zhì)更好，同時也是當(dāng)下京城風(fēng)頭無二、有滿分狀元光環(huán)在身的林瑯。

    在被林瑯看過來時，聞向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亂跳起來，平時的能言善辯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瑯只當(dāng)聞向東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再抓著不放，她轉(zhuǎn)頭看向聞鶴城，撒嬌提醒道：“爺爺，您答應(yīng)過我，不為不值得的人和事情生氣的。”

    聞鶴城還沒完全起來的火氣就給林瑯一笑一撒嬌弄沒了，連連搖頭，不承認(rèn)自己動了肝火，“沒生氣沒生氣，就說話多了聲音啞了點兒，向青，給我倒點兒廚房里的安神潤喉茶來?！?/br>
    聞向青笑著點點頭，已經(jīng)能放心到廚房去倒茶。

    聞?wù)逊且矎匿撉倌沁吇貋碜搅脂樕韨?cè)，他沉著眸光看去面紅耳赤的聞向東，映著燈光的淺棕色眸底似乎看透了聞向東此刻心底的懊悔和諸多齷蹉。

    聞向青很快就將安神潤喉茶給聞鶴城端過來，聞鶴城喝下半杯，再乖乖把手拿給端著藥箱坐過來的寇君君把脈。

    聞鶴城語氣無奈地道：“我身體好著呢?！?/br>
    “那得不生氣不生病，才能一直這么好，”林瑯繼續(xù)盯著不許聞鶴城諱疾忌醫(yī)，又見寇君君笑著點點頭，她才真正放心下來。

    聞鶴城悄悄松口氣，他看向楊嬸和聞向青，“送客，讓他們把東西帶走?！?/br>
    看著聞向北聞向東難免想起聞明軒那一家子的糟心事兒，還不如同以前一樣，眼不見心不煩。

    聞鶴城又補充道：“除非我聽到消息說婚禮取消，不然你們往后都不用來給我拜什么年，聞明軒不是聞家人，你們也不是我的孫兒。”

    這倆兄弟進門就沒被喊過二哥、打過招呼的聞向青走到他們面前，“請，不要讓我和昭非動手?！?/br>
    從小到大，這倆兄弟加起來都沒打過他一個人，再加上“兇”名在外、人狠話不多的聞?wù)逊?，他們識相點兒，就乖乖自己走。

    聞向東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聞向北卻還堅持看著聞鶴城，“聞?wù)逊且哺淖儾涣怂俏野珠L子的事實。爺爺，您未免過于偏心他了?！?/br>
    聞鶴城要因為聞明軒不認(rèn)他和聞向東，就必須連著聞?wù)逊且惨黄鸩徽J(rèn)，但明顯聞鶴城沒打算這樣做，這不是明晃晃的偏心是什么。

    聞鶴城被氣笑了，他點點頭，“你說的對，我會幫昭非一起和你們父親脫離關(guān)系?！?/br>
    聞明軒就沒有養(yǎng)過聞?wù)逊?，聞?wù)逊菍λ匀灰矝]有什么贍養(yǎng)義務(wù)，由聞鶴城出面后，這種關(guān)系分割不僅受法律認(rèn)可，也受民俗和道德層面的認(rèn)可。

    看聞鶴城再度被挑起怒火，聞?wù)逊呛挖w信衡一同起身朝他們走來，聞向北面色不郁地起身，和已經(jīng)識相的聞向東一起往客廳外走去。

    將還沒來得及卸貨的自行車推到鐵門外，聞向北面色冷淡地看向聞?wù)逊?，“以為我多想來，呵，最好你們沒有來求我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