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玉陽子和毒神站在中間,鬼王和三妙仙子分立兩側(cè),四人向這大殿里望上一眼,緩步走了進(jìn)來。 年紀(jì)最大的毒神,口中發(fā)出“嘖嘖”的聲音,笑道:“道玄老友,多年不見了,別來無恙?” 道玄真人瞳孔收縮,冷然道:“毒神!” 毒神大笑,道:“正是我這個老不死,三十年前在那青云山腳敗在你的劍下,如今又見你風(fēng)采如昔,真是不勝欣慰!” 道玄真人目光向那四個人一一看了過去,與此同時,從玉清殿門外陸續(xù)又走進(jìn)了數(shù)十個魔教之人,看著這些人的氣度架勢,只怕都是魔教中的硬手,高手如此之多,只怕魔教主力都在此處了。其中眾人見過的,便有鬼王宗的青龍、幽姬,萬毒門的百毒子等,至于其他的人,多半也是魔教四大宗門的高手。 而在遠(yuǎn)處,喊殺聲越來越響,不時聽到絕望的嘶吼,往日如人間仙境一般的青云山,此刻仿佛也被血腥籠罩,恍如地獄。 道玄真人深深呼吸,勉強(qiáng)定住心神,今日禍起蕭墻,外敵又長驅(qū)直入,不問也知這乃青云門百年來最危急的時刻。他身為青云門這個千年大派的至尊掌門,絕不能讓這份基業(yè),毀在自己手中。 這時,忽然只聽得一聲佛號,卻是普泓大師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道玄真人身邊,面上有淡淡微笑,道:“道玄師兄,自古邪不勝正,我天音寺一脈,從來與青云門并抗妖魔邪道,若有差遣,盡管吩咐?!?/br> 道玄大喜。也幾乎是在同時,焚香谷的那些人,也以上官老人為首,站了出來,站到了道玄真人和普泓大師身后。 魔教四大宗主都是微微變色,毒神看著普泓,沉聲道:“這位大師是天音寺哪一位神僧?” 普泓微笑道:“老施主真是健忘,百年前正魔大戰(zhàn),我們也有過一面之緣的,怎么卻將老衲忘記了?老衲天音寺普泓,旁邊這位是在下師弟普空?!?/br> 天音寺四大神僧何等威名,有了這兩人在,等于青云門添了數(shù)個高手,更何況旁邊還有焚香谷高手。 毒神轉(zhuǎn)過頭去,向臉色微白的蒼松道人皺眉道:“這些人怎么會在這里?” 蒼松道人惡狠狠地道:“這些禿驢和焚香谷的家伙都是昨日剛到青云山的,事先并無消息,我措手不及,無法報(bào)信?!?/br> 普泓與身后的焚香谷上官老人對望一眼,都笑了出來,焚香谷上官策大笑道:“這就是所謂邪不勝正,天網(wǎng)恢恢,今日定要讓你們這些膽大妄為的妖魔邪道,盡數(shù)伏誅在這青云山上!” “嘿嘿!”一聲冷笑,卻是站在毒神旁邊,被魔教眾人推為此次主事之人的玉陽子,神色驕橫,冷笑道,“百多年前,我圣教前輩一樣是以我一教之力,與你等三大派爭斗,難道我們今日便怕了你們不成!” “說得好!”喝彩聲頓時響起,不少是來自站在他們四大宗主背后那堆人群,便是在他旁邊,鬼王也拊掌而笑。 “今日就讓你們看看,到底是我們伏誅,還是你們受死!” 這一句話他說得是猖狂無比、睥睨眾生,正道人無不變色,面露憎惡,尤其是最后一個“死”字,鬼王還似乎特意加重了口氣,大有譏諷之意。 道玄真人冷笑一聲,剛要說些什么,卻只見魔教中的玉陽子似乎最沒耐性,一揮手,頓時所有的魔教高手手中、身上都泛起各色光輝,顯然立刻就要動手。 正道這里青云門、天音寺眾人立刻都凝神戒備,知道眼前的便是百年來最為兇險(xiǎn)的一場正魔大戰(zhàn),普泓低聲誦道:“阿彌陀佛,善哉,善……” 不料他一句話還未說完,異變陡起,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魔教中人身上的時候,突然十?dāng)?shù)道光芒在正道人群之中,同時泛起,其中更有兩道銳芒,直直打在普泓毫無防備的背上! “轟!” 剎那間正道中如炸了窩一般,亂成一團(tuán),尖銳怒吼頓時響成一片,普泓大師眼前一黑,只覺得兩股大力硬生生砸在后背,一股如山崩海嘯般迸裂,一股卻轉(zhuǎn)為尖銳細(xì)針一般,突刺而入。 普泓大師一個踉蹌,噗地噴出一片血霧,但他是何等人物,轉(zhuǎn)眼間便知只怕正道中還有內(nèi)jian,一身超凡入圣的“大梵般若真法”片刻走遍全身,硬生生擋住那巨力,同時更不回頭,一個袍袖向后甩去! “砰砰”兩聲悶響,背后之人傳來兩聲驚呼,顯然吃了虧,那股巨力頓時消散,但另一只如毒針般的力道卻化作有形之物,終于刺破了他猝不及防之下施展的大梵般若護(hù)體神功,鉆入了體內(nèi)。 只片刻工夫,青云門田不易等人已然趕了過來,紛紛動手,但襲擊之人一擊之后,立刻躍起,飛到了魔教那群人中。 為首的,赫然是焚香谷上官策,而襲擊其他人的,也全部都是焚香谷的人。 正派中的人,包括被偷襲的普泓、普空等天音寺的人,都驚呆了。道玄真人半晌才竭力定住心神,指著上官策道:“你、你做什么?難道焚香谷也投靠魔教了嗎?” 上官策站在魔教四大宗主和蒼松道人身邊,與他們同時對望,突然哈哈大笑出來,神態(tài)猖狂至極,充滿了得意之色。 鬼王大笑著向道玄真人道:“誰告訴你他們是焚香谷的人了?” 道玄真人剛要開口,忽地失聲,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盯著蒼松道人,臉色慘白,道:“好,好,你干得好,果然是瞞天過海!” 蒼松道人“嘿嘿”冷笑一聲,滿臉得意,笑道:“這還不是多虧鬼王宗主足智多謀,一聽說天音寺禿驢突然不請而到,要壞我大事,立刻就想到派高手假扮焚香谷門下上山,挑幾個平日不在世上行走的,由我引見,呵呵,果然一舉成功!” 道玄真人身子搖晃了一下,轉(zhuǎn)眼看去,只見這一下被魔教突襲,大致目標(biāo)都集中在天音寺僧人之中,十人中竟有九人受到重創(chuàng),尤其是掌門普泓大師,面如白紙,此刻竟然已經(jīng)站立不住,在弟子法相的扶持之下,緩緩坐了下去,而在他的背后,赫然一片血rou模糊。至于其他的人,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連帶著青云門中,竟也有五六個長老被傷到了。 他心中一陣翻騰,一顆心也漸漸沉了下去,慘笑道:“厲害,厲害,虧我白活了這許多年,竟想不到焚香谷的上官策道兄向來鎮(zhèn)守‘玄火壇’,從不出焚香谷半步,對你竟是不起疑心!” 鬼王看了看他,微笑搖頭道:“你不是沒想到這個,而是沒想到你這個蒼松師弟會背叛你吧?” 道玄真人又是一聲慘笑。 玉清殿上,瞬間陷入沉默,正道中人面面相覷,此刻任誰也看得出來,魔教一邊,實(shí)已占了大大的優(yōu)勢。雖然青云門這里還有不少長老高手,但魔教那里高手更多。天音寺僧人中,此刻看去能出手的大概不過一半,其中只有普空和法相因?yàn)闄C(jī)警而免于受傷。 但最重要的,卻是向來并稱為天下正道泰山北斗的兩大高人,道玄真人和普泓大師,竟然同時被重創(chuàng),此刻眼看著普泓大師面如金紙,道玄真人雖然好些,但也是強(qiáng)弩之末。 難道天下正道,真的氣數(shù)已盡了嗎? 這個問題如最沉重的石頭,沉沉壓在正道之人心上。 相反,魔教中人無不興高采烈,百多年來魔教被逐出中原,困居蠻荒,今日揚(yáng)眉吐氣,如何不意氣風(fēng)發(fā)? 玉陽子自感此次自己主持大局,圣教對抗強(qiáng)大無比的正道兩大門派竟然一舉而勝,日后自己在圣教之中,地位必定凌駕于眾人之上,說不定從今日開始,自己就能把長生堂帶到八百年前黑心老人帶煉血堂時的局面。 一念及此,玉陽子更是得意萬分,向著道玄真人囂張笑道:“道玄老賊,快快將你們鎮(zhèn)派之寶‘誅仙古劍’交出,然后投入我圣教麾下,我便饒了你等不死!哈哈哈……” 站在他身后的數(shù)十個魔教高手一起哄笑,這百年惡氣,仿佛今日才能盡情宣泄! 而在遠(yuǎn)處,通天峰上廝殺的青云弟子的驚呼聲不斷傳來,似乎也為青云門如今的命運(yùn),作了凄慘的鋪墊! 道玄真人臉色慘白,卻漸漸浮上一層堅(jiān)毅之色,嗤之以鼻,冷然道:“我青云門就算粉身碎骨,也休想讓我們對爾等屈膝投降?!?/br> 說著,他退后幾步,回到青云門人群之中。田不易、商正梁等首座長老頓時都圍了過來,他的得意弟子蕭逸才也扶住了他的身體,低聲焦急地道:“師父,你的身體……” 道玄真人低聲道:“眼下禍在眉睫,田師弟、商師弟、曾師弟、天云師弟,蘇師妹,你們在這里先支持一會。水月師妹,你領(lǐng)幾個二代弟子,先將天音寺道友送走,他們?yōu)橹仪嘣剖軅?,我們不可讓他們再出意外?!?/br> 被他交代的人立刻都點(diǎn)頭答應(yīng),田不易跟著道:“掌門師兄,這里有我們擋著,你身受重傷,不如先退走此地,留得青山在,他日再……” 他突然住口不說,但他話里的意思誰都知道,曾叔常等幾位首座對視一眼,都是同時點(diǎn)頭。但道玄真人慘笑一聲,道:“祖師基業(yè),難道你們竟叫我棄之不顧?我道玄寧死也不做千古罪人!” 田不易等人默然,道玄看了此刻已經(jīng)蠢蠢欲動的魔教之人一眼,忽然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低聲道:“事到如今,只有違背祖師戒律,用那最后殺招了!” 其他人,包括大部分長老都是一怔。 道玄深吸一口氣,道:“時間無多,我去請出誅仙古劍,你們……”他環(huán)顧周圍,忽地低聲道,“不管你們心里怎么想我的,但事到如今,你們一切小心,切莫輕生!” 田不易等人動容,正要再說些什么,忽聽得狂笑聲起,法寶異光閃動,魔教中人終于開始動手了。田不易等人立刻駕馭法寶迎了上去,雙方頓時達(dá)成一團(tuán)。 剎那間,原先莊嚴(yán)肅穆的玉清殿堂,法寶飛舞,異光縱橫,轟隆巨響不絕于耳,變成了一個兇險(xiǎn)無比的混亂戰(zhàn)場。 混亂之中,趁著青云門眾長老高手抵住魔教高手狂攻之際,水月領(lǐng)著年輕弟子將天音寺受重傷的眾位大師扶進(jìn)了后堂,道玄真人亦向后堂走去,腳步卻隱隱有些踉蹌。 田不易在交手之中望到此景,心中一陣焦慮,目光一掃,手中赤靈仙劍逼退面前的魔教之人,閃身到正與眾長老一起御敵但面色蒼白的齊昊、林驚羽身邊,急道:“你們立刻跟去護(hù)送掌門真人!” 齊昊、林驚羽身子一震,但見田不易面色嚴(yán)峻,不敢違令,而且此刻龍首峰首座蒼松道人突然叛變,對他們這些龍首峰弟子來說,不異于晴天霹靂,方寸早亂,此時被田不易吩咐一句,言辭間卻是并沒有將他們當(dāng)做外人,更是心頭一熱,連忙應(yīng)了一聲,就跟著護(hù)送掌門去了。 而看著他們的身影,在一旁作戰(zhàn)的蘇茹卻是眉頭緊皺,片刻后也找個機(jī)會脫出身來,閃到宋大仁與田靈兒身邊,低聲道:“你們蒼松師伯突然叛變,他門下弟子也不知道是否可靠,你們也跟上去看著掌門真人!” 宋大仁與田靈兒一驚,隨即會意,立刻跟了上去,蘇茹正要回身,忽然眼角余光看到在這一場鬧得天翻地覆的大戰(zhàn)之外,張小凡,這個剛才還是全場焦點(diǎn)的小徒弟,此刻竟仍是木然站在那里,遠(yuǎn)遠(yuǎn)望著魔教前方某處,一動不動。 她眉頭一皺,在她心里,其實(shí)與田不易一樣,根本不信這小徒弟會是魔教內(nèi)jian,此刻念及張小凡功力膚淺,擔(dān)心他留在這里會出事,立刻就閃身到他身邊,一拍他的肩膀。 張小凡身子一震,轉(zhuǎn)頭看來,蘇茹心中突然一驚,只見張小凡雙眼血絲滿布,雖然神志看著還算清醒,但不知為何,總有種奇異的兇煞感覺。 但此刻事態(tài)緊急,蘇茹如何還能多想,急道:“小凡,這里太過危險(xiǎn),你也跟著你大師兄和靈兒師姐前去?!?/br> 張小凡仿佛怔了一下,但在這位自小愛護(hù)自己的師娘注視下,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向后堂跑去。 蘇茹放下心來,隨即一聲輕嘯,投身而上,加入了越發(fā)慘烈的戰(zhàn)團(tuán)! …… 在隆隆巨響、各種法寶劇烈撞擊的聲音中,張小凡跑入后堂,追上了宋大仁和田靈兒,隨即趕上了齊昊和林驚羽,幾個人圍著道玄真人,道玄真人向他們看了一眼,微微點(diǎn)頭,但目光在望到張小凡身上時,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一下,隨即移開了。 張小凡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手中握著的那根燒火棍,此刻卻隱隱有青光蕩漾,腦海之中不時感覺陣陣眩暈,只覺得煞氣仿佛一股股兇靈,直沖自己的腦海,忍不住地想象著血腥之氣。 只是,眼下誰都是心情沉重,根本沒人注意到張小凡的異樣。而片刻之后,小竹峰的陸雪琪和文敏也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陸雪琪向張小凡看了一眼,對道玄真人道:“是師父叫我和文敏師姐過來的!” 道玄真人嘆息一聲,微微搖頭,但什么話也沒說,還是向前走去。 還沒等他們走出多遠(yuǎn),便只聽得背后玉清殿上轟隆之聲如雷,幾道如山柱一般的豪光沖天而起,竟是將玉清殿的殿頂沖破,直沖上天,更夾雜著幾聲慘呼,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沒了性命。 眾人失色,不問也可知此刻在玉清殿上的激烈決戰(zhàn)何等殘酷,不由得紛紛為師長、同門擔(dān)憂。道玄真人向著那里深深望了一眼,面色緊繃,忽地一甩道袍,大步而去。 眾年輕弟子跟在他的身后,只見這個往日里被他們?nèi)缣焐褚话憔囱龅娜宋?,一身墨綠道袍之上,被鮮血浸泡成為黑色的那團(tuán)觸目驚心的血漬,甚至連被蒼松道人暗算后留下的那個劍孔,都清晰無比。 誰也不知道,道玄真人怎么能在受了這等重傷,流了這么多鮮血之后,還能支撐到現(xiàn)在的。 一行人穿過后堂,年輕弟子中無一人是長門弟子,也就從來沒有人到過這里,只能跟著道玄真人穿堂過院,漸漸地,玉清殿上的喧囂聲也慢慢遠(yuǎn)離,他們一行人穿過了玉清殿的后堂,卻是向著通天峰的后山走去。 道玄真人當(dāng)先走著,眾人則緊跟在他身后,警惕地注視著周圍,雖然此刻大部分魔教徒眾都在攻打前山,但誰也說不準(zhǔn)會不會也有人被蒼松道人引到了后山上來。 張小凡走在眾人后邊,雙目隱隱泛紅,面無表情,但內(nèi)心深處卻實(shí)是如驚濤駭浪一般,既震驚于青云門大難,又掙扎于當(dāng)年血仇。在他記憶之中,當(dāng)年屠殺草廟村村民的兇手雖然不曾親見,但他每回想起當(dāng)日情景,便想到那個兇狠的神秘黑衣人。 而今看來,多半是蒼松道人! 當(dāng)年草廟村遺孤雖然有兩人,但見過那個黑衣人與普智動手斗法的卻只有張小凡,如今一旦確定,頓時多年來的仇恨泛上心頭,而手中那由世間兩大兇器噬血珠、攝魂棒所煉成的燒火棍,被主人的恨意兇念所激,那所深埋的戾氣頓時也泛了上來,反過來更影響了張小凡。 若在平日,不要說以道玄真人的道行,便是田不易也早發(fā)現(xiàn)張小凡不對勁了,但此刻誰會有心思顧念到他?無人知道,這個青云門的小小弟子,竟是已站在了精神極度激烈、天人交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刻,一不小心,只怕便是被噬血、攝魂那股深深魔戾之氣所染,萬劫不復(fù)了! 果然,事實(shí)證明,田不易、水月等人的顧慮不無道理,通天峰后山小路雖然僻靜,但未行多遠(yuǎn),頓時便從兩旁沖出數(shù)個魔教徒眾出來,齊昊等人立刻上前接住。 道玄真人只看了幾眼,也不理會,徑直向前走去,這次攻打青云,魔教中的確是精英盡出,便是連在這里出沒的徒眾,竟然也是道行匪淺,齊昊、陸雪琪等人急切間還解決不下。 宋大仁等人繼續(xù)護(hù)衛(wèi)道玄真人向前走去,留下齊昊與陸雪琪擋住敵人,此刻眾人心中其實(shí)都有個疑問,就是為何道玄真人不御空飛去,難道他的傷已經(jīng)重到了這種地步嗎? 只是此刻卻無人敢去問他,過了沒多久,“嘩啦”一聲,從兩旁竟又是沖出數(shù)個魔教徒眾,宋大仁和文敏、田靈兒擋住,張小凡與林驚羽也要上前,宋大仁急道:“我們?nèi)齻€就夠,你們快去保護(hù)掌門真人!” 林驚羽一咬牙,拉住張小凡向前跑去,重新追上道玄真人,這一次下來,卻意外地再沒有碰到魔教徒眾,道玄真人帶著他們向后山沿一條僻靜小路走了一會兒,然后在一個三岔口停了下來。 林驚羽與張小凡也跟著停了下來,張小凡一聲不吭,林驚羽卻抬頭看著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回頭一看,忽地一怔,臉上神色似乎動了動,仿佛天意巧合一般,這兩個人,竟正好就是當(dāng)年草廟村的兩個遺孤。 “此處過后,便是我們青云山的圣地‘幻月洞府’,我要進(jìn)去。你們在此守候,不許讓任何魔教之人闖進(jìn)去!另一條路便是通往‘祖師祠堂’,你們……” 林驚羽神色堅(jiān)毅,重重點(diǎn)頭,大聲道:“掌門放心!” 道玄真人向他看了一眼,但目光隨即落到了他手中那把“斬龍劍”上,只見在這山色幽清之地,斬龍劍碧光流轉(zhuǎn),仿佛也在渴望著什么。 這個少年臉上,充滿了激情與堅(jiān)毅,隱約間……道玄真人忽然轉(zhuǎn)過了身子,向著祖師祠堂那條路上凝望了一眼,再不言語,向著另一條路,直走而去。 林驚羽目送道玄真人消失在小路之上,方才轉(zhuǎn)過身來,劍眉緊皺,心緒難平,連呼吸聲也重了幾分。也難怪,此刻青云門突遭大難,而他一向視之如父的蒼松道人竟突然叛變,如何不令他天旋地轉(zhuǎn)? 張小凡慢慢地抬起頭,向著遠(yuǎn)方山下、玉清殿的方向看去,卻只看見茂密樹林,連屋檐殿宇的一角也見不到,倒是另一條路上,通往祖師祠堂那里,在樹林背后,隱隱有房屋蹤跡,隱約傳來鐘鼎之聲。 從剛才極度緊張的戰(zhàn)場,突然到了這僻靜至極的地方,他們兩個人一時都有些不大適應(yīng),林驚羽喘著粗氣,深深呼吸,慢慢將自己的呼吸聲平息下來。 忽然,從前山傳來一陣龍吟似的怒嘯,隔了這么遠(yuǎn),聲浪竟然仍如排山倒海一般地傳了過來,天地幾乎為之變色。兩人都是一驚,隨即林驚羽首先反應(yīng)過來,喜道:“是靈尊!” 張小凡也聽了出來,果然是水麒麟的怒吼,顯然這鎮(zhèn)守護(hù)衛(wèi)青云山上千年的靈獸,終于被驚動而出手了。 但由此也不難想象,青云門此刻戰(zhàn)況激烈到了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