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蘇茹在他身后,微笑著看著他,感覺到依然握著自己手的他的掌心,溫暖而寬厚,仿佛從年輕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歲月風(fēng)霜,卻一點兒也不曾改變過。 于是她也悄悄地握緊了他的手,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 張小凡與宋大仁離開了石頭和他師父大力尊者住的地方,向回走來,耳邊仿佛還回蕩著石頭那甕聲甕氣的笑聲。一路之上,但見夜色漸深,除了幾個守夜的弟子,眾人都慢慢向住處走回去了。 眼看著快要走到大竹峰所住的那個洞xue附近,宋大仁心里有些不放心,轉(zhuǎn)過頭來對張小凡道:“小凡,剛才我對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張小凡道:“是,大師兄?!?/br> 宋大仁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師父為什么找你,但我看他從蕭逸才師兄那里回來之后,眉頭就一直皺著,只怕有些不快之事?!?/br> 張小凡默然不語,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蕭逸才把那日鬼王與碧瑤的事情對師父講了出來,如果真是這樣,等會兒師父問起,他可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了。 宋大仁見張小凡沒有說話,以為他心里有些害怕,便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凡,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師父平日里雖然嚴(yán)峻,但心里卻是十分愛護(hù)我們這些弟子的?!闭f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放低了聲音,道,“不過,你可不要再突然沖動起來,萬一頂撞了師父,那我們也沒辦法為你求情了?。 ?/br> 張小凡心中一陣溫暖,向宋大仁看去,低聲道:“大師兄,我……我前些日子那樣對你,真是對不住,你別怪我!” 宋大仁呵呵一笑,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說這些做什么?我早忘了。快點兒走吧,別讓師父等久了。不過這天也真是的,剛才還明月高懸,怎么就這一會兒,烏云就飄了過來?東海這里,畢竟與我們中原不同?!?/br> 張小凡抬頭看了看天,果然見天色似乎一下子就暗了下來,適才還明亮至極的月亮,如今只在漸漸堆積的黑云中穿梭,光亮大為減弱,看得人心里發(fā)悶。 說話間,他們二人已經(jīng)走了回來,宋大仁與張小凡停住腳步,只聽見洞xue里傳出田靈兒與杜必書開玩笑的清脆笑聲。 張小凡沉默片刻,對宋大仁道:“大師兄,那我就不進(jìn)去,直接去樹林里找?guī)煾噶??!?/br> 宋大仁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也好,快些去吧。不過現(xiàn)下有些黑暗,你在樹林中行走要小心一些,知道嗎?” 張小凡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向前方那片森林走去。宋大仁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小師弟有些孤單,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回山洞里去了。 …… 一走入樹林,黑暗便似乎從森林深處呼嘯一聲,涌了過來,包圍了他的身影。 張小凡停頓了一下,過了片刻,眼睛漸漸地適應(yīng)了森林里的環(huán)境,夜空上方殘余的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了下來,落在無人處,有隱約的光亮。 森林里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沒有白日的鳥鳴,沒有野獸的呼吸,甚至連往常隨處可聽見的低低蟲鳴聲,在這個夜晚,似乎也聽不到了。到處是高大而聳立的巨樹,巍峨挺立。 只有風(fēng)聲! 從遠(yuǎn)方大海深處吹來的海風(fēng),拂過了森林的上方,吹動了樹梢,沙沙作響。 幽暗深邃的森林中,他獨自前行。 只是,張小凡并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走來的路上,黑暗中某個地方,忽然無聲地亮起了兩團(tuán)紅色的,像是燃燒著恨意火焰的光芒。 …… 田不易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了,道:“怎么搞的,這么久了還沒來?” 蘇茹看了他一眼,道:“哪有這么快的?耐心點。” 田不易哼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色,怔了一下,道:“奇怪了,東海這里的天氣怎么變得這么快?” 蘇茹看了看周圍,也微微皺眉應(yīng)道:“是啊,剛才還亮堂著呢,轉(zhuǎn)眼間就烏云蓋頂了?!辈贿^她卻沒把這個放在心上,話題一轉(zhuǎn),問起另一件事,“不易,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有一事不解。” 田不易道:“什么?” 蘇茹道:“如果小凡真如蕭逸才所說與鬼王父女相識,于情于理,他都應(yīng)該與蒼松師兄說才對,這一點他應(yīng)該很清楚。但他卻私下對你說了,反而對蒼松師兄相瞞,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田不易沉默了片刻,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的?!?/br> 蘇茹眉頭微皺,道:“怎么?” 田不易沒有直接回答她,沉吟了一會,道:“據(jù)我所知,掌門師兄這些年來,專心參道,門中之事,已是漸漸不再理會,平日里的煩瑣俗務(wù),大都交給以蒼松為首的幾位長老處理?!闭f到此處,他頓了一下,冷笑一聲,道,“如今門中有人私下議論,蒼松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住在龍首峰上的掌門了?!?/br> 蘇茹身子一震,面上有擔(dān)憂之色,拉了拉田不易的袖子,低聲道:“這話你可千萬不可在外邊胡說。” 田不易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明白,你放心吧。” 隨后田不易又道:“你也知道的,我們青云門兩千年來,特別是從青葉祖師創(chuàng)下青云七脈以來,這掌門之位,一向是由長門通天峰里的弟子接任的。但如今……” 蘇茹笑了笑,接著他的話道:“但如今,蒼松師兄在門中德高望重,道法又強(qiáng),聲望更是僅次于道玄師兄的人。本來蕭逸才接任掌門像是并無異議的事,如今看來,卻似乎有些疑問了?!?/br> 田不易淡淡道:“這些年來,蒼松他一直執(zhí)掌青云門刑罰之事,平日里說一不二,除了道玄師兄,他早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蕭師侄有些擔(dān)憂,也是正常的。” 蘇茹低下了頭,半晌才道:“不易,這掌門之爭,牽涉頗大,你不要陷得太深了?!?/br> 田不易搖頭道:“我何嘗不知?但我乃是一脈首座,也不能真的躲開去了。今日蕭逸才既然向我示好,多半便是為了日后相爭,留下一道情面。反正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br> 蘇茹嘆息一聲,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br> …… “嗚”的一聲,森林里不知名的深處,忽然有一陣陰風(fēng),吹了過來。 張小凡只覺得脖子上一陣發(fā)涼,又看著滿天樹影,婆娑舞動,幾如妖魔。他眉頭微皺,只覺得今晚這森林里鬼氣森森,大不同于往日。不過隨即又想,在此處住了許多日子了,從來也不見有什么邪物,難道天色暗些,便有了嗎? 想到這里,他自己心中便覺好笑,就要往前快步走去。 突然,在他身后,鬼嚎之聲霍然而作,直逼入耳。張小凡大驚失色,立刻轉(zhuǎn)過身子,面色立刻就白了幾分。在身后來路,黑暗之中,緩緩亮起了一個閃爍著暗紅光芒的骷髏頭,飛到半空,旋轉(zhuǎn)不已。 只見在那鬼哭聲中,這紅色骷髏頭逐漸停下,面孔正對著張小凡處。張小凡只看見那深陷的眼眶里,竟仿佛有幾點幽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 片刻之后,在這鬼物背后,卻又緩緩升起了兩個身影,襯著紅色骷髏頭的光芒,張小凡看見了其中一人是個高瘦老者,面目猙獰,容貌枯槁,幾乎是皮包骨頭,看上去倒似乎與那紅色骷髏頭相差不遠(yuǎn),一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張小凡,大是憤恨的樣子。 而另外一人看起來卻頗是狼狽,被那老者如拎小雞一般拎在手中,動彈不得,滿臉無奈沮喪之意。 張小凡定睛一看忍不住吃了一驚,口中“咦”了一聲。 這人卻是個熟人,便是最初在空桑山萬蝠古窟中見到的,這幾日在這流波山又見了幾回的野狗道人。只見他被那枯槁老者用右手拎著衣領(lǐng),哭喪著臉。一轉(zhuǎn)眼間看到張小凡正站在前方,一臉詫異地看了過來,立刻如看到救星一般,指著張小凡叫了出來:“啊,就是他,就是他!” 張小凡嚇了一跳,見野狗指著自己叫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卻見那老者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發(fā)出了刺耳而沙啞的聲音,對野狗道:“就是這個青云門的小崽子?” 野狗點頭不迭,連聲道:“對對對,就是他!吸血前輩,就是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害了您的唯一傳人,吸血鬼姜老三。” 第66章 吸血老妖 這個面目猙獰的老者是魔教中一個隱世多年的老魔頭,自號“吸血老祖”。不過正道中人,包括魔教中的不少人,私下卻都稱他“吸血老妖”。其中的主要原因,便是他所修習(xí)的一種邪門妖法——“吸血大法”,是要吸食活人精血方可修煉,詭異可怖,不止正道中人厭憎,便是魔教中人也覺得過分。 不過這妖法雖然厲害,對修習(xí)者本人也有反噬之力,所以凡是修習(xí)這種妖法的人,無不是面容猙獰,不容于世。 但話說回來,這妖法威力卻是非同小可,百年前它出世之時,也曾經(jīng)鬧過一場腥風(fēng)血雨,攪得正道中人頭痛不已。只是后來魔教失勢,正道聯(lián)手打壓,吸血老妖為逃避正道中那些高人的追殺,也隨著魔教余孽退出中原,以后便再沒有什么消息了。 這一回魔教復(fù)興,群魔齊舞,吸血老妖本屬魔教四大宗派之一的“萬毒門”,也被請了出來。而在出山之前,他門下唯一的一個弟子吸血鬼姜老三因為和野狗道人、劉鎬等人臭味相投,被野狗等人拉去煉血堂助拳,不料卻在萬蝠古窟下,莫名其妙地被人殺了。 吸血老妖知道之后異常震怒,要知他這一脈,因為吸血妖法名聲太差,且修煉過程兇險難測,所以就算是魔道之中,亦少有人愿意修行。這姜老三是他在十?dāng)?shù)年前好不容易才看中的一個弟子,性子還正好對了他的古怪脾氣,所以向來很是喜愛。不料這一次不明不白地死了,叫他如何不暴跳如雷? 近日,魔教中有大動靜,鬼王宗先行開道,來到這東?;钠е亓鞑ㄉ?,隨后,其他三大宗派也先后派出強(qiáng)援,吸血老妖便是其中之一。說來也巧,正好就被他碰上了野狗等煉血堂一系人馬。 年老大、劉鎬等人,俱是狡詐之輩,一看吸血老妖面色陰沉,又知道這老魔頭性子古怪暴戾,料到他必然還記恨徒弟之死,一個個便腳底抹油跑了。偏偏這野狗道人的性子,說好聽些是個直性子,往壞處說便是反應(yīng)遲鈍,居然上前給吸血老妖打招呼見禮,口中還說著:“啊,老前輩,多年不見,不想身子還康健如昔……” 話未說到一半,吸血老妖聽著便覺得野狗這廝實在該殺,連累我徒兒送死不說,居然還敢來諷刺我老而不死?大怒之下,一把便將野狗拎了起來。野狗道人這才感覺不對,只嚇得求饒不止。吸血老妖也不廢話,只對他道:“現(xiàn)在我們就去青云門那里,找那個殺我徒弟的王八蛋,找到了算你命大,找不到我就先吸干你的血為我徒弟祭奠一番?!?/br> 這番話嚇得野狗面無人色,叫苦不迭。自從來到流波山上,張小凡已經(jīng)數(shù)次看到了野狗道人,但野狗道人當(dāng)時不是在與別人斗法,便是在空中逃之夭夭,都未看見張小凡。算上在隱秘山洞的那一次,張小凡也是躲在黑暗處,等他出來的時候,野狗也早和別人一起沖了出去,和正道弟子“乒乒乓乓”打得熱鬧去了。 這野狗心想,誰知道那小王八蛋有沒有來這流波山,萬一他沒來,吸血老妖暴怒之下,自己豈不死得冤枉?當(dāng)下哀求不止,無奈吸血老妖心如鐵石,充耳不聞,拎著他便偷偷飛到了正道中人居住所在。 誰知這時在這黑暗林中,突然看見了張小凡的身影,野狗道人當(dāng)真是喜出望外,比見到自己親生爹娘還要高興,立刻便大聲叫了出來: “就是他,沒錯,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他!” 吸血老妖冷哼一聲,手上輕輕一拋,頓時把野狗像扔雜物一般丟出去好遠(yuǎn),半晌后張小凡才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聲悶響,隨即有呼痛聲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掉到了地上,還是撞上了一棵大樹? 吸血老妖上上下下打量著面前這個青云門的小輩弟子,卻沒有立刻出手,反是皺起了眉頭。他雖然性子暴戾,但也并非全無理智。當(dāng)日在看到煉血堂托人運回的姜老三尸首之后,狂怒傷心之余,隨即也發(fā)現(xiàn)了奇怪之處,這姜老三血rou干枯的死法,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一門中的吸血妖法所致,難道這世間除了自己和姜老三之外,還有人修習(xí)這門“奇術(shù)”不成? 他自然是不知道張小凡手中那根燒火棍上,有魔教前輩黑心老人傳下的“噬血珠”,但以他多年修行的見識眼光,很快就認(rèn)定了這個“兇手”就算不是用吸血妖法,至少也是用與吸血妖法相似的法術(shù),而且這份道行決然不低,只怕還不在自己之下。故而如今見了張小凡,他反而沉住了氣,先仔細(xì)看看此人,到底有何奇怪之處? 只是他仔細(xì)打量著張小凡,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這小子仍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云門弟子,一點兒出眾的地方也沒有,更無半分修煉過吸血妖法的那種殘忍暴戾之氣。 張小凡站在原地,卻是被這一個鬼氣森森的老頭看得心里有些發(fā)毛,又不知道他是何人。但看他與野狗在一起,想來必是魔教中人,聽他們二人的言談,似乎倒是特意前來找自己似的。 半空中那個泛著紅光的紅色骷髏頭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又開始緩緩旋轉(zhuǎn),吸血老妖的聲音從那紅光背后,冷冷傳了過來,道:“青云門的小崽子,就是你殺我徒兒姜老三的嗎?” 張小凡一怔,愕然道:“誰是姜老三?” 吸血老妖滯了一下,心中大怒,換了往日,早就一個法術(shù)過去,先吸干這家伙的血再說。只是一想到這青云門的弟子身上有可能會有道行不低的吸血法術(shù),這個無論如何都要先搞清楚,當(dāng)下強(qiáng)壓住怒火,但聲音聽起來,卻已經(jīng)像是鬼哭狼嚎,道:“就是你在空桑山萬蝠古窟里用吸血大法殺了的那個?” 張小凡心頭一震,再一聽“吸血”二字,立刻便想了起來,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一幕可怖情景,忍不住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向腰間那根燒火棍摸去。 燒火棍安靜地別在他的腰間,如沉眠的惡魔。 吸血老妖見他半晌不言語,倒似出神一般,當(dāng)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到了極點,比起當(dāng)年追殺自己的那些青云門高手還要“囂張”。他性子一向暴戾,若不是心中有些許疑問,哪里會忍這么久,這一氣非同小可,大吼一聲:“青云門的小子,還我徒兒命來!” 張小凡悚然一驚,退后一步。只聽著周圍鬼哭之聲大作,陰風(fēng)凜冽,觸體生寒,就連自己脖子后頭也涼颼颼的,全身的寒毛似乎都倒豎起來了。 半空中的紅色骷髏頭,忽然張開了陰森森的嘴,剎那間,只見從那嘴里閃出五道黑光,落到張小凡身前,過了片刻,竟是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張小凡凝神戒備,知道眼前這魔教妖人邪法怪異,仔細(xì)一看,仍是忍不住頭皮發(fā)麻。只見那五道漸漸長大的身影,卻是五個形態(tài)各異,面貌猙獰的鬼怪,或血盆大口,或獠牙利齒,腥臭污穢之氣,撲鼻而來。 不一會兒工夫,這五個鬼怪竟然已經(jīng)長大到比張小凡還高上半個身子的巨人,在他們的后面,吸血老妖雙手結(jié)著奇怪法印,在那個紅色骷髏頭上或點或拍,時不時地晃動一下,那些鬼怪便相應(yīng)地動了動,顯然被這老魔頭在控制著。 此刻,仿佛是襯著那個骷髏頭散發(fā)出來的紅光,連吸血老妖的眼睛里也有些發(fā)紅,只聽他冷笑一聲,雙手十指忽緊,“刺”的一聲,牢牢勒在了紅色骷髏頭上。 幾乎與他的動作相應(yīng),那五個巨大鬼物的眼睛里,突然全部紅亮了起來,發(fā)出深深兇戾的目光,同時昂首,向天號叫。 “嗚啊……” 張小凡身子劇震,神志幾為所奪,只覺得周圍鬼影閃爍,那鬼哭之聲更是如穿耳之錐,直插入了自己腦袋,痛楚不堪。 那五個鬼物嘶吼著一起撲了過來,勁風(fēng)撲面,張小凡竭力向后撲去,險險躲過這一擊。只是還沒等他平靜下來,那五個鬼物一起下手,號叫聲中,竟把鬼爪齊齊插入地下。 張小凡人在半空,把燒火棍緊握在手,心下稍安,燒火棍仿佛也感覺到了什么,泛起了蒼青色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 只是還沒等他多想什么,那五個鬼物深插入地下的鬼爪,仿佛拉住了什么一般,長嚎聲中,陰風(fēng)頓起,整塊地面竟被扯了起來,更可怖的卻是從那地下,“嗖嗖嗖”竟是飛出了無數(shù)大小陰靈,向著張小凡飛去,轉(zhuǎn)眼間就把他給包圍了起來。 吸血老妖嘴邊露出一絲冷笑,但隨即又皺了皺眉,他因為心里顧忌這少年只怕身懷異能,所以一開始并未用他的看家本領(lǐng)吸血大法,而是用了這些年來另外修煉的一套得意法術(shù)——“五鬼御靈”,以本身精魄煉成的五個“命鬼”為媒,將附近十里之內(nèi)的所有死靈幽魂強(qiáng)行拘來,再以厲鬼之術(shù)煉化之,俱成貪噬生靈血rou的陰靈,向張小凡攻去。 但這個青云弟子的道行雖然不低,卻似乎并沒有修習(xí)什么吸血大法,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野狗那家伙為了活命,隨便指了個替死鬼給自己? 他心里正在想著,忽然間似有所感,身子一震,抬頭向前望去。只見已被無數(shù)白色幽魂陰靈團(tuán)團(tuán)圍住到看不見身影的張小凡處,突然,那重重白影鬼魅中,有一道幽幽玄青光芒,穿過無數(shù)陰靈,照了出來。 那聲音,像是撕裂了什么一般,清脆而響。 流波山上的夜色,更加陰暗,此刻已經(jīng)連月亮的微光,也漸漸看不到了。 寂寥而帶著些凄涼的夜色里,隱約有一聲長嘯。 甚至連遠(yuǎn)方大海上的波濤,也仿佛漸漸澎湃。 那一種冰涼的感覺,從心間,悄悄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