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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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此時舊事重提是為了什么? 而沒等陸云纓猜測太久,皇帝也給出了答案。 “愛妃是聰明人,也別耍小性子與朕賭氣了?!?/br> “而聰明人,朕也相信你能守口如瓶?!?/br> 的確是將人叫過來敲打的,那時他也不知怎么了,覺得自家這愛妃頗有點可憐。 刀劍無眼,好不容易找到個可心的,萬一被刀了,找誰說理去。 所以明明是皇恩浩蕩的想救她一命,還被她明里暗里勸說趕緊回去,不要鬧了的滋味,實在是,很微妙啊。又好笑又有點煩人。 陸云纓覺得自己被敲打了。 皇帝覺得自己是在提點。 但對其他人來說,這是什么,這就是寵愛。 要知道就算圍獵結(jié)束了,往?;厝ヒ泊蠖际敲髻F姬伴駕呢。 現(xiàn)在陛下拋下明貴姬,反而去找陸云纓。 “meimei怕是要寂寞了?!?/br> 婉妃用扇子遮住半張臉,發(fā)出輕笑。 她對面坐著的,正是明貴姬,明貴姬心里的確有點不舒服。 其他宮妃都笑話她出身卑微,因著那一手騎術(shù)和新鮮樣貌,這才得了陛下青眼。 她心中清楚那些人這番話語下掩藏的嫉妒,但,也清楚這是事實。 如今自己的領(lǐng)域被其他宮妃入侵,要說一點不介懷的確不可能,但婉妃: “是啊?!?/br> 她才不想讓人看了笑話去,比起陸云纓這新歡,她們這些舊愛為了陛下的寵愛,可結(jié)下不少梁子。 “幸好臣妾此刻還有婉妃娘娘作陪?!?/br> 別說我了,你難道很好,很得陛下寵愛嗎? 前有珍妃步步緊逼,后有陸云纓后來者居上,她倒是要看看婉妃失寵后會是什么表情。 婉妃自然也明白明貴姬的意思,輕哼一聲,倒也懶得說話了。 另一邊謝修華和何貴嬪的馬車中,氣氛倒是要緩和些。 兩人一人靠著家室,一人靠著寵愛,一人爭權(quán),一人爭陛下,賽道并不在一起。 因此她們之間就算不熟悉,還能好端端說上幾句話。 “婧meimei還真是得陛下寵愛呢,倒是臣妾估計錯誤?!?/br> “哦?” “因為陸meimei第一次見陛下的時候,直接算,應(yīng)該不算頂撞,只是反駁了陛下的話?!?/br> 就算珍妃現(xiàn)在是妃位又怎么樣? 何貴嬪就是和她不對付。 這種時候都沒忘把她指鵝為祥瑞的事情再次提出來,然后反復(fù)鞭尸。 謝修華因為是以主位娘娘身份入宮,有相應(yīng)的排場,需要做些準(zhǔn)備,入宮比較晚,倒是錯過了這個笑話風(fēng)頭最盛的時候。 現(xiàn)在聽何貴嬪再次提起,微微瞇了瞇眼。 陸云纓的確是個心機頗深的,瞧瞧,按照規(guī)矩,晉封的主位娘娘沒進(jìn)攻,皇帝是不會先臨幸與主位娘娘同時入宮的低位秀女的。 偏生陸云纓這個狐媚女人,勾引了陛下,不然她又如何能這般囂張。 珍妃,珍妃倒是個好人選。 家世晉位和寵愛晉位的確不在一個賽道,可珍妃和婧貴儀,卻是有根本利益沖突的。 若二者相斗......呵,反正她也沒做什么不是嗎? 不久前寧遠(yuǎn)侯才傳信過來,讓她不要那么傲氣,也不要那么著急,特別是對婧貴儀,不要在這個時候和人針鋒相對。 可婧貴儀她算什么?一個小玩意罷了,竟敢如此囂張。 有了陛下的寵愛,父親居然也巴巴的來訓(xùn)斥自己,讓她退讓,她憑什么? 謝修華自然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寧遠(yuǎn)侯原本很是得意對自己女兒的教育,和那些遵循三從四德的女子的差距就別說了,謝修華是按照男子標(biāo)準(zhǔn),讀著四書五經(jīng)長大的,再加之家世優(yōu)越。 她不單單在學(xué)識上不弱于男子,思維獨特,除了貴女應(yīng)有的大局觀,本人還非常能分析情況,明辨是非,這種特性能讓她在得不到長輩他人的指點時,也能靠著自己找到出路。 在后宮這個與世隔絕,家族沒辦法時刻給到她指點的地方,這本是個非常好的優(yōu)點,可惜寧遠(yuǎn)侯忽略了,這樣獨立的謝修華也有著顯而易見的缺點。 性格獨立,擁有想法,就意味著她的服從性不可能太高。 甚至伴隨著時間流逝,她本人判斷做主的事情越多,當(dāng)家族內(nèi)部給與的信息和她本人判斷的信息出現(xiàn)不同,她更可能會按照自己得出的結(jié)論行動。 比如現(xiàn)在,寧遠(yuǎn)侯讓她避其鋒芒,謝修華覺得,只要不是自己動手就成了吧。 謝修華遲遲沒有開口,對面的何貴嬪見她想的如此投入,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便也不去打擾了。 自從那天敲打過陸云纓,讓她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后,皇帝轉(zhuǎn)身就又把明貴姬換上了。 主打一個實用性,看的陸云纓是無奈至極。 她應(yīng)該感謝皇帝還是信任自己的僅僅是敲打,其他的一概沒做嗎? 馬車緩緩行駛,又過了六七天,這才回到了皇宮。 出門時的新鮮感早就消磨沒了,只剩下滿滿的從內(nèi)到外滲透出的疲憊,好消息是她算是平安歸來,晴雨閣也沒出什么亂子。 早就得到消息,在晴雨閣內(nèi)等著雨朵和小李子已經(jīng)將房間打掃好,準(zhǔn)備了一應(yīng)物品。 陸云纓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又吃了碗小餛飩,這才覺得自己算是活過來。 當(dāng)然她也沒在睡之前忘記一件事。 “茯苓若是回來,別帶進(jìn)來,直接將人帶到太和殿去,就說此宮婢伺候的不盡心,時時不見人影,我的確是用不上了?!?/br> 雨朵和小李子面面相覷,但他們也不喜歡茯苓,反應(yīng)過來后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陸云纓卻轉(zhuǎn)而看向雨葉,見雨葉葉點頭,這才松了口氣。 茯苓身上頗有點嬌蠻,耍起橫來她還真怕雨朵和小李子應(yīng)付不來。 現(xiàn)在有雨葉盯著,她也算松了口氣。 蒙頭大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蘇醒,喝了碗清爽的蓮子百合湯,陸云纓這才從小李子給自己的匯報中得知一件事。 “珍妃的病還沒好轉(zhuǎn)?” “我記得,這都一個多月了吧?!?/br> 珍妃原本也是要去圍獵的,無奈她和陸云纓這個假小產(chǎn)的不同,大傷元氣不說,在冬春交界的時候,還感染了風(fēng)寒,徹底無緣這次皇家圍獵了。 若是風(fēng)寒,宮中有大夫和完備的草藥在,各宮主子基本上能很快好轉(zhuǎn)。 但珍妃這次.......想到她流產(chǎn),頓了頓,陸云纓揮揮手道: “備份禮吧,明兒個我去瞧瞧她?!?/br> 她不在后宮的這段時間,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經(jīng)去過了。 若是珍妃好了,她也不用去,但珍妃越發(fā)病的嚴(yán)重了,不走一趟說不過去,這邊是后宮的人情往來了。 而陸云纓談到的珍妃,情況倒的確很差。 從小她身體雖然虛弱了些,但因為年輕,也沒具體感受過病痛的折磨。 正因為沒有感受過,所以對那些病痛沒什么畏懼,覺得那是自己可以支付的賭注,自然也就吞服了生子秘藥,野心勃勃的想賭一賭。 可珍妃也沒想到,這秘藥這般厲害,她頂多是懷了四五個月,居然就對她的身體造成了這么大的虧空,讓她變得這般虛弱,僅僅是風(fēng)寒,都纏綿病榻了許久。 其實也不單單是秘藥的原因,也是有幾個方面的因素疊加。 第一是她身體底子不算強健 二來是秘藥問題 三來是她流產(chǎn)的方式過于慘烈。 四就是她思慮過重,整個人幾乎沒能安心修養(yǎng)過,又怎么會好轉(zhuǎn)呢? 原本一嬌艷動人的年輕女子,此刻面色枯黃,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顯得可怕又可憐。 而她的宮女如今已經(jīng)看習(xí)慣了的,只是就算習(xí)慣了,瞧著娘娘現(xiàn)在的模樣,也頗為膽戰(zhàn)心驚,每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伺候著。 珍妃昏昏沉沉的醒過來,麻木的吞下一碗藥,直愣愣的看著床帳看了半晌,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道: “陛下他們回來了嗎?” “回娘娘,今兒個剛剛回?!?/br> “那陛下......” “今天才回來,陛下估計還不知道娘娘病了呢,等明兒個.....” 珍妃知道蝴蝶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 “你倒什么時候和蜜蜂學(xué)了這些甜言蜜語了?” “奴婢什么時候會說甜言蜜語啊,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br> 聽到蝴蝶這番話,珍妃又是笑了笑,笑容卻很淡,很輕。 她知道就算陛下得知自己生病,來不來還兩說呢。 而且她這病,病了許久,一直沒能好全。為了皇帝身體考慮,就算他要來,身邊估計也一群人勸著。 因而她能看見皇帝,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但這次,珍妃卻想錯了。 天剛擦黑,皇帝就過來了,能看得出他也沒休息好,臉上帶著些許疲憊。 自從珍妃流產(chǎn)后,皇帝就算過來,也十分冷淡,這次珍妃抱著希望看過去,依舊看到了一雙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