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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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都能接受你們男的怎么就不行了?!”秋恣寧無語了。 陳子昂一愣。 “這不就是全職太太么,不需要帶小孩,包吃包住,有房有車。還額外給每個月一萬塊的零花錢。你去問問有多少女大學(xué)生愿意答應(yīng)?” 陳子昂一愣。 “你知道我這棟樓的公寓租金多少錢嗎?整租一個月一萬二,全款五百萬,你要奮斗多才能住得起這個價格的房子?陳子昂,你的未來沒那么重要,你也未必能像你想象中那樣有出息,奮斗二字比你想象中困難一萬倍,985 不代表年薪百萬……” “我這次的實習(xí)工資,一個月 8000?!标愖影褐敝笨粗镯帲拔蚁嘈盼矣形磥?,你別看低我。我的未來不應(yīng)該只是在廚房做飯,在客廳給你打掃衛(wèi)生。我讀了這么多的書,我爸媽在我的身上寄托了這些希望,也不是為了讓我有一天去給人做保姆。”說到這里,他抽了抽鼻子,又緩緩垂下眸子,輕聲說道,“我之所以做這些,是因為我愛你?!?/br> 年輕男人的眼淚,直直砸在地上。 秋恣寧沒說話了。 她雖然刻薄,但也不忍心在這時候說出“你能找到這個實習(xí)還不是因為我”這樣的話。 她抿抿唇,扯出一個苦笑,“所以我們不合適。你說的沒錯,你應(yīng)該好好努力,去拼一個好的未來?!?/br> 陳子昂:“秋恣寧,其實,你沒喜歡過我吧?你只是把我當(dāng)作保姆。是不是只要是任何一個會替你收拾家務(wù),愛你,照顧你的男人,你都會愿意……” “但我選擇了你,這就是喜歡?!?/br> 她打斷了他。 陳子昂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你真可怕,你不像個女人。我以為你需要我的愛,需要我的照顧,需要我的承諾……但沒想到,你,你要的更多,也更殘酷,你要我全部的未來……”他抬眸看她,目光里露出祈求:“這是唯一的,和你在一起的方式嗎?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樓道很安靜,他們相隔一米,靜靜站著,她看著他這幾日消瘦而憔悴的臉,原本發(fā)亮的眸子,此刻變得通紅,他一只手握著一大束玫瑰花,另一只手緊緊拽著那枚絲絨盒子。 秋恣寧回避開他的目光,“嗯,這才是我真正需要的愛人?!?/br> 陳子昂走了。 腳步沉重,眼淚滴在地上。她的心也跟著疼,忍不住叫了一聲:“喂。” 他轉(zhuǎn)過頭來,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他沒有看她的臉,而是慢慢走到她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將那個盒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輕聲說道:“收下吧,我真的……選了很久。” 樓道的盡頭有一個垃圾桶,陳子昂將那束玫瑰輕輕地放在了垃圾筒上,他的步伐很慢,沒有再回頭。 第58章 “只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值得結(jié)的?!?/br> 陳子昂沒有再來找過秋恣寧。 秋恣寧的日子恢復(fù)到過去,一覺睡到下午,再晃晃悠悠醒來,披散著頭發(fā),去兩條街之外的 喝一下午咖啡,工作到深夜,再去酒吧喝酒。 俞又揚后來約過她兩次,她不愿意出門,找理由拒絕。俞又揚知趣,很快轉(zhuǎn)移目標(biāo)。 就如同他所言,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人是不可替代的。 秋恣寧會繼續(xù)喝酒到深夜,不太愉快的日子里,就將腦袋埋入工作當(dāng)中,也不會覺得寂寞,畢竟粉絲在哪里,每發(fā)一條微博,片刻后,都會響起無數(shù)聲回應(yīng)。 你看,這就是事業(yè),永遠(yuǎn)比男人靠譜。 秋恣寧的mama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催婚。依然是老生常談,諸如此類“女人還是需要有一個肩膀依靠”,又或者“沒有結(jié)婚生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接到電話的秋恣寧正一個人坐在吧臺前,正有三分醉意,聽到這句話,“哈?”了一聲:“媽,這是你們那代人的經(jīng)驗了,換了我們這代人,大家心里只會想著:沒有和大帥哥談過戀愛的人生,才是不完整的?!?/br> 這句話說完,就聽身側(cè)傳來“噗嗤”笑聲。 等電話掛斷,他轉(zhuǎn)過身來,眉目深邃,標(biāo)準(zhǔn)世俗意義里大帥哥的模樣,男人正對著秋恣寧,“你好,我姓萬。”微微一笑,又對酒保招了招手:“這位女士的單記在我名下。” 秋恣寧最煩男人拿錢包裝逼,聽了這句話,也對酒保微微一笑:“再給我來杯山崎 55?!?/br> 男人面色不變,只是笑著問:“獨身主義?” 她揚眉,“這年頭還有人因為女人不想結(jié)婚而覺得奇怪么?” “不。”男人搖搖頭:“不結(jié)婚很好。但能下這個決定的人不多?!?/br> “又有誰是故意想要孤獨終老呢?不過是碰巧走了這條路?!鼻镯幊蹲旖且恍?,“如果把女人的人生比作一場長跑,結(jié)婚就是路途中的一道小岔路口,有的女人跑到 20 多歲那年,注意到那個岔路口,‘嗖’地鉆進(jìn)去了。而有的女人呢,啥也沒注意到或者懶得注意到,就這么暈乎乎樂顛顛地跑了下去,跑到 30 歲、40 歲,才發(fā)現(xiàn)岔路口沒了。沒辦法,時間過了,就只能這么跑下去。” 年紀(jì)越大,棱角與個性就越鮮明,獨立生活的能力越強(qiáng),就越不容易將就。 而她已經(jīng)明白,她真正想要的一切,男人給不了。 有些東西若能得到,就握緊,若得不到,也不勉強(qiáng)。 萬姓男人想了想,試圖共情,也說:“我們男的也一樣啊,年輕的時候選擇太多,死活不肯收心,做了幾年玩咖,到現(xiàn)在,也就這么耽誤下來了。一把年紀(jì)了,一個人在酒吧喝酒。” 秋恣寧好笑,瞥了他一眼,見他打扮和俞又揚差不多,也是差不多的年紀(jì),直白道,“你不叫沒收心,你看你這細(xì)皮嫩rou穿金戴銀的,還有大把選擇的余地。等你哪天禿了萎了,肯定立馬就在通訊錄里找一個 20 多歲的清白小姑娘,忽悠人家和你結(jié)婚。還美名其曰浪子回頭?!?/br> 男人這樣的物種,天生就喜歡消費女人,越是閱人無數(shù)的男人,越不舍得讓自己孤獨終老。毋論他們嘴上怎么說,總會在老得玩不動的那一天給自己找一處港灣,像購置一床被褥那樣選擇一個實惠又柔軟的懷抱。 男人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刻薄,愣了愣,不答了。 過了一會兒,服務(wù)員將山崎遞到秋恣寧的面前,男人見了,干脆和她聊起了威士忌。二人的閱歷相當(dāng),共同語言不少,隨著聊天氣氛從針鋒相對變得緩和,又漸漸變得有些曖昧了,他心念一動,忽然對仰頭喝酒的秋恣寧說:“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微微張嘴的時候的樣子,很美?!?/br> 酒吧里的爵士配樂懶懶,紙醉金迷的調(diào)子。 秋恣寧睨了他一眼,緩緩放下酒杯,湊到男人面前,半張了嘴,朱唇輕問:“這樣么?” 索吻姿態(tài)。 男人彎彎嘴角,迎了上去,可還沒等那男人反應(yīng),秋恣寧對著他的臉,肆無忌憚打了個嗝。 “嗝——” 酒氣伴著香水味襲來,男人僵在原地。 “酒不錯。你也不錯?!彼龘]揮手,晃晃悠悠起身離開,“可惜我現(xiàn)在,戒男人了?!?/br> 。 盛以晴又在深圳多留了半個月。 眼看著十一月過了中旬,深圳的秋天也要結(jié)束了。陳撰的房子早就裝修完畢,他繼續(xù)回到公司上班。留學(xué)中介那邊打來電話,大概從 12 月起,就能陸續(xù)收到 offer,請他不要擔(dān)心。陳撰笑了笑只回答:“出國的事情再說吧?!?/br> 隨著異地的時間拉長,視頻電話的頻率也降低了不少。上次視頻,陳撰見到盛以晴新買的高領(lǐng)開衫,還頗為詫異:“深圳也這么冷了?” 他們錯過了一個季節(jié)。 好在項目上的進(jìn)展一切順利。孫寧來到深圳后,與盛以晴在研發(fā)中心見過幾次面。兩個人自從上次吃飯后就加了微信,孫寧似乎與她頗為投緣,除了工作需要,私下里也會約著盛以晴吃飯。 這一段時間不忙,難得空出了周末時間。周六下午,孫寧約盛以晴陪自己去美無限的線下美容店做 spa。盛以晴坐在出租車?yán)?,順帶給陳撰撥了個視頻電話。 嘟嘟幾聲,視頻被掛斷,盛以晴一愣。 只聽片刻后,陳撰撥了語音過來。 盛以晴問:“你在哪里呢?” 陳撰回答:“剛出門呢,不方便視頻。”背景音果然嘈雜。盛以晴開玩笑:“你現(xiàn)在還住在我家嗎?是不是把家里霍霍了,不敢讓我看?!?/br> 陳撰一笑,說:“你等我給你發(fā)幾張圖?!?/br> 又聽手機(jī)嘟一聲,還當(dāng)真是她家的沙發(fā)、窗臺和臥室的照片,竟然出乎意料的清爽干凈,電話那頭的陳撰語調(diào)得意:“怎么樣?我把你家照顧地很好吧?” 盛以晴將照片放大了仔仔細(xì)細(xì)看了,震驚,“你每天忙著裝修,還有時間做飯?” “?。课夷挠袝r間做飯?!?/br> 盛以晴皺眉:“照片里,我家廚房上架著一口鍋呢。不是你做飯?” 陳撰一僵,隨后慌忙解釋:“啊……不是我還能是誰?我就做過那一次,差點忘了?!?/br> 盛以晴頓了頓又說:“我本來想著這周末沒事就回北京來,結(jié)果孫寧又約我。但你放心,估計下周末就能回來?!?/br> 陳撰聲音里藏了笑意:“急什么?工作更重要一點。我等你回來?!?/br> 盛以晴嗯了一聲。 兩個人沒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出租車行駛在馬路上,周遭都是繁華高樓,巍然聳立,正午的陽光照在建筑上,耀耀然反射出天與云的顏色。她將腦袋靠在后排椅背上,努力壓制自己的胡思亂想—— 一個半月沒有見面,一開始是兩個人都沒時間,那時候陳撰每天說著要來深圳找她。可隨著陳撰的裝修結(jié)束,他卻再也不提來看她的事情,一開始以為他忙,然而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周末雙休,連工作日也是按時下班。她看破沒有說破,也干脆留在深圳,哪怕有空,也不肯回京。 情侶手表里顯示的位置沒有異常, 但一個月前,她因為工作熬夜到凌晨三點,情侶手表忽然發(fā)出提醒:請注意!你的戀人心率過高啦!你的戀人心率過高啦! 她詫異,因為三個小時前陳撰已經(jīng)和自己說了晚安。但那件事情很快被忘記,第二天聊天的時候她忽然提到昨晚手表的提示,陳撰頓了片刻才回復(fù):“可能是做噩夢了?” 后來這樣的事情再也沒有發(fā)生過。 想到這里,盛以晴又打開他發(fā)給自己的照片,試圖尋找出貓膩,然而才打開圖,車就停了,前排司機(jī)轉(zhuǎn)過頭來對盛以晴說了一聲: “目的地到了?!?/br> 美無限的 spa 館針對的是高凈值人群,花費重金打造成了太空風(fēng)格,盛以晴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孫寧的助理,對她微微頷首,引她去更衣室更衣。孫寧與盛以晴淋浴結(jié)束,裹著厚厚的浴袍,踩在云朵一般軟綿綿的拖鞋上,推開門,只見眼前一片藍(lán)紫色燈光,目之所及一片空曠,只在最中央擺著一個巨大貝殼形狀的容器,張著口,散發(fā)幽幽藍(lán)光,宛如深海。 孫寧對盛以晴解釋道:“這是無重力漂浮艙,我從國外引進(jìn)的。你應(yīng)該在盡調(diào)的時候看過,這臺漂浮艙的技術(shù)屬于加州的一家公司,去年被我們公司收購了?!?/br> 說完,她對盛以晴一笑,兩個人脫了浴袍走入艙內(nèi),漂浮倉緩緩蓋上,往下一仰,竟然飄了起來,如同躺在一張水床之上,水溫與體溫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水如同絲綢般從她們的身體流過,孫寧看到盛以晴驚訝的表情,解釋道:“這里面是高濃度礦物鹽,模擬人在母體時的環(huán)境。這周工作那么辛苦,帶你來放松一下。” 盛以晴笑笑:“應(yīng)該的。這個年齡不就應(yīng)該拼命工作嗎?” 她們閉著眼,一起躺在漂浮艙里,過了一會兒,秘書過來和孫寧輕聲說了兩句,她皺了皺眉頭,也不介意盛以晴在場,直接與回復(fù)道:“不搞出孩子就行。這次的女人挺老實的,就這樣吧。” 秘書欠身離開,孫寧看了一眼盛以晴:“處理一點家事。”見她瞪大了眼睛,又補(bǔ)充了一句:“哦,不是 eric,是我爸。當(dāng)然,未來 eric 肯定也會有這些事情,我的態(tài)度都一樣——不搞出孩子就行?!?/br> 盛以晴目瞪口呆。 她一直以為傳聞中“大婆教”的成員都是一些除了家庭一無所有的女人,她們沒有自立的能力,家庭地位基本為零,面對老公出軌,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蓪O寧絕對不是,她聰明而又才干,擁有一家上市公司。盛以晴想象不到,這樣的女人為什么可以輕易說出老公出軌,回家就行這樣的話來? “很奇怪么?”孫寧笑笑,招呼:“我是在 25 歲那年結(jié)的婚,我們公司主做的是生物科技,eric 的祖父曾是國務(wù)院的高官,家里的長輩也都在醫(yī)藥系統(tǒng)任職,雙方的父母是朋友,加上自小就認(rèn)識,很早就讓我們訂了婚。結(jié)婚,然后生子。我們當(dāng)時都有各自的戀人,但還是結(jié)婚了,因為我們都知道,這段婚姻帶給我們的東西,實在太誘人了。” 孫寧的公司做的是醫(yī)療相關(guān),從商需要政策支持,而 eric 的背景很好彌補(bǔ)了這一需求。兩個人成婚后,孫寧的公司不斷做大,雙方互惠互利。 “您是獨生女?” “我有一個同父異母meimei,叫許歲,她跟了我后媽的姓。這兩年不在國內(nèi),估計馬上也要和父親指定的人結(jié)婚。金錢是有詛咒的,外人看我們光鮮,其實并不自由。但無所謂啦,什么位置的人都有什么位置的煩惱,我后來看到了你們在家庭日的視頻,還挺唏噓。愛情在我們的世界里,比金錢稀有太多了?!?/br> “但金錢可以買到一切吧?肯定也可以買到愛情。”盛以晴側(cè)頭看了孫寧一眼。 “當(dāng)然能?!睂O寧笑起來:“但我們不會去買。因為不劃算。說白了,這件事情在我們的世界里沒有那么重要?!?/br> “有錢人竟然也會計算是否劃算?”盛以晴詫異。 孫寧奇怪地看了盛以晴一眼:“喂,我們只是錢多,又不是傻?;橐鰧ξ覀儊碚f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它會影響這個家族和公司的未來。只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值得結(jié)的,只有當(dāng)婚姻能夠帶給你通過努力無法達(dá)到的高度時,這樣的婚姻才是有意義的。那些沒見過的世界的小年輕才會以為愛情是婚姻的全部,一旦失去了愛情,好像婚姻就毀滅了,只能有離婚這一條路,嘖——” 說到這里她眼里帶笑看了一眼盛以晴,“你說是吧?” 盛以晴臉上的笑僵了僵,“每個人不一樣。我沒家族,也沒什么公司,靠我自己就能過地很好。倘若我結(jié)婚,一定是因為遇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那些擁有太多的人,才會覺得愛情不值得,但作為我也這樣的普通人,愛情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