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5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星穹鐵道-黯芒孤行(刃x你x景元)、她眼里只有錢和事業(yè)(高H)、在霧中(二戰(zhàn) h)、今天掉馬進(jìn)度百分百了嗎、性福的快穿之旅(NPH)、高閣之囚
陳撰沒答,就是一句:“老子家燒了,我正在路上?!?/br> “什么路上?” “來你家的路上?!?/br> 俞又揚(yáng)家位于西城的柏悅酒店公寓的 33 層。西城區(qū)的房價寸土寸金,早些年建的樓,如今也一派舊色。上班就在 500 米開外的金融街。獵艷就在酒店 3 層的行政酒廊。方圓一千米,滿足他全部的聲色犬馬需求。 他刷開門時,陳撰已經(jīng)到了。 男人穿一身黑,仰躺在沙發(fā)上,一旁放著個威士忌杯。就在他腳下,放著個 20 寸的行李箱,以及一袋子的威士忌、紅酒和清酒。他本就身長玉立,這會兒躺著,腿從沙發(fā)里伸出一大截來。 此刻的陳撰整個人籠罩著一層郁悶與茫然。 “你這是什么情況?”俞又揚(yáng)一頭霧水。家燒了?打擊這么大的? 垂著眉眼,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她不喜歡我了?!?/br> “誰?!” 俞又揚(yáng)一聽來了八卦,也倒了酒,坐他身邊,目光炯炯:“你外邊有人了?” 陳撰白了他一眼:“盛以晴。她好像真的做好準(zhǔn)備離開我了?!?/br> 俞又揚(yáng)瞬間失去了八卦的干勁:“那不應(yīng)該嗎?你都準(zhǔn)備出國了,人也不想異地戀,懶得理你也是正常?!边@么說著,起身就拽陳撰:“走唄,樓下還有人等我,我再給你搖一個?” 陳撰不動:“你自己去?!?/br> 俞又揚(yáng)哧了一聲,“那你自己待著,我完事了來找你喝?!边@么說完,看著躺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的人,扯了一條毯子往他身上一蓋,想著樓下酒吧還有佳人等候,匆匆下樓了。 沙發(fā)邊上的臺燈晃眼睛,陳撰微微斂了眉毛,拿手腕擋在眼前,手表硌著眼皮,他伸直手腕看了一眼表盤。之間表盤上那個女孩此刻微笑著,心率 90,似乎心情頗好。 他心煩意亂,懶得再去看她的位置,干脆伸手摘了手表。 。 “干杯!” 清吧放爵士樂,客人不多,秋日的夜晚,一半人都坐在酒廊的露天沙發(fā)上。秋恣寧剛參加完一個分享會,就接到了盛以晴的電話。兩個人約在王府井附近酒店的行政酒廊。 連續(xù)兩杯酒下肚,心情總算晴朗起來。盛以晴看著窗外的云吐槽陳撰,秋恣寧的位置正對著吧臺,隔著玻璃,她遙遙看著:只見一個女人坐在長椅上一個人喝完了一杯酒,她穿得少但得體,恰到好處露出肩膀和纖細(xì)手臂,長發(fā)直直垂下,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面,似乎有些不耐煩。沒過多久,吧臺趕來一個男人,秋恣寧瞇了眼睛繼續(xù)八卦,只覺得這個男人有些面熟,但又說不出哪里見過。 然而那位直發(fā)美女似乎不待見那男人,男人的勾魂笑容還沒綻放,就被女人一把推開,甩頭發(fā)離場。男人吃癟,摸了摸鼻子離開。 秋恣寧被逗笑,抿了一口酒慶祝又一個油膩老男人獵艷失敗。 “喂喂,你有沒有在認(rèn)真聽?”盛以晴瞪她。 秋恣寧舉了酒杯往沙發(fā)靠背上一癱,這才收回目光看向盛以晴:“聽煩了,大姐。不聽也知道你在擰巴個啥?!?/br> 盛以晴惱羞成怒,低頭找秋恣寧的腳就要踹,奈何這個女人今天穿一雙嵌了碎鉆的羊皮拖鞋,此刻她將鞋脫了,盤坐在沙發(fā)上,踹不到,只好憤憤一腳將她鞋踢遠(yuǎn)了,嘴上不承認(rèn):“我哪有擰巴?!是他不靠譜。他就不想和我好好在一起。” 秋恣寧截斷:“呸!他當(dāng)然想!只不過他不敢。和你一樣,盛以晴,你也想得要死,但你不敢。你甚至不敢告訴他,你早就變了,你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闭f到這里,秋恣寧伸手拿了茶幾上薯條,對盛以晴一指,下了定論:“兩個膽小鬼,想要遇見真愛,真是難上加難,天方夜譚。”咬了一口薯條反應(yīng)過來:“我單押了!” “……你說他想是什么意思?”盛以晴只揪住一個關(guān)注點(diǎn)。 “你把他家燒了誒大姐,換做我,我能和你拼命,結(jié)果這男的真一點(diǎn)沒和你生氣,反而想著怎么給你那破美白艙打廣告。這他媽還不是真愛?” “是、是這樣的么?”盛以晴嘴角不受控制彎了彎,可想到什么,剛揚(yáng)起的嘴角又癟了下來:“但我倆不適合在一起,我們同居的那段時間,他特痛苦?!?/br> “……你當(dāng)時瘋狂壓迫他,他在家一點(diǎn)人權(quán)都沒有,他當(dāng)然痛苦?!鼻镯幇姿谎邸?/br> “我靠!”盛以晴急了,低頭又急急踹了一腳秋恣寧的拖鞋:“當(dāng)時是你讓我壓迫的!” “因為我錯了?!鼻镯幋笱圆粦M,“我之前以為一對夫妻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角力,他們表面是伴侶,可背地里卻是敵人。一方倘若想開心,另一方就必然要遭罪,這是我的‘情侶零和博弈理論’。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這個理論是錯誤的。” “那你的新理論是?” 秋恣寧從容一笑,卻不急著回答,而是對著地板努了努嘴,笑盈盈命令盛以晴:“你要還想聽我的破理論,就先把我的拖鞋撿回來。” 。 陳撰的手表剛?cè)拥揭贿叄珠_始琢磨盛以晴這家伙為什么大晚上的心情這么好?長腿一蹬,又干脆坐起戴上手表,想要看一下這女人現(xiàn)在在哪里。然而手表才戴上,房門就開了,是一臉不爽的俞又揚(yáng)。 “你黃了?”陳撰問他。 俞又揚(yáng)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他對面,隨手翻了個威士忌杯,給自己倒上酒,碰了碰陳撰杯子,油腔滑調(diào):“哪能啊?我甩的人家,這不是怕你久等么?我和那姑娘說了,今晚必須和好兄弟喝酒。” 陳撰笑,不戳穿他,與他碰了碰杯子。兩個人一杯接著一杯喝,誰也沒說話。半晌,俞又揚(yáng)才問:“你打算住多久?” “不知道?!标愖木屏坎皇呛芎茫攘舜蟀肫?,好在神智還算清楚。酒精沒有助人理清思路的作用,腦袋依然混亂。他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問他:“你這酒店住多久了?” “三年起碼了。但明年就要到期了,我想換個小區(qū)住一住?!?/br> “浪子回頭了?” 俞又揚(yáng)扯嘴角,“玩累了。一直住酒店雖然自由,但也孤獨(dú)?!彼匆谎坳愖?,語氣半真半假:“我想成家了。” 陳撰差點(diǎn)被嗆到,問他:“你這是遇到想讓你成家的人,還是只是單純想找個人成家了?” “想成家,可是沒遇到??梢坏┯龅搅?,我就老老實(shí)實(shí)成家?!庇峥傠y得認(rèn)真,“我雖然渣吧,但我不辜負(fù)真感情?!?/br> 陳撰笑了:“你這是什么?盜亦有道?” “那當(dāng)然,感情交易也是交易,你要有自己的規(guī)則。守住底線,才能玩得長久。”他瞥了一眼陳撰:“渣男也是分優(yōu)質(zhì)和劣質(zhì)的好不好?話說回來,相比我這樣的男人,你危險多了?!?/br> “我危險?” “看著無害,但其實(shí)有毒?!庇峥偤纫豢诰疲V定道:“你太愛逃避了。說難聽一點(diǎn)是怯懦。說好聽一點(diǎn),呃……沒有好聽的說法,陳撰,你丫就是怯懦?!?/br> 陳撰掀了眼皮看他一眼,沒有否認(rèn)。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俞總不懂了:“你倆不是合法夫妻么?噢你覺得她不喜歡你了,那你追回來啊,你跟個傻逼似的跑我家躲著干嘛?你丫就是膽?。∧闼阑畈桓易?,不敢死皮賴臉,是因為你怕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所以你寧愿跟烏龜一樣縮著,也不愿意去挽回?!?/br> 陳撰悶了一口酒。默了默,有些頹然:“我確實(shí)膽小。不敢賭上一切給出一輩子的承諾?!彼ы此?,眼眸發(fā)紅,“你不覺得么?俞又揚(yáng),婚姻就是一場獻(xiàn)祭,你把你的人生、愛情、激情,全部奉獻(xiàn)給另一個人。要是,我是說,要是投入了一切最后又失敗了怎么辦?你會變得一無所有,也失去了最愛的人。” “但世界上有些東西,就是要獻(xiàn)祭了,才能得到?!庇嵊謸P(yáng)輕聲說道。 “比如?” “終生的陪伴和依賴。以及,一個專屬于你的愛人。結(jié)婚是很隱秘的儀式,它從宗教、法律上,特許你們在彼此的身上蓋章,再向社會宣布你對對方的所有權(quán)。你懂吧?它的本質(zhì)就是一場交易,但你付出的不是錢,不是時間,而是完完整整的你自己。它是最古老的以物易物,交出自己,得到對方?!?/br> 陳撰默了默。 。 “所以,你可以說你的新理論了吧?秋大博主?!笔⒁郧鐚⑶镯幍难蚱ね闲硕苏藕茫鱿炊牋?。 “笨蛋才會把婚姻當(dāng)作零和博弈?;橐龅谋举|(zhì)不是角力,而應(yīng)該是交易。” “交易?” “對,你付出一些,他得到一些;他再付出一些,你再得到一些。一來一往,有來有回,這樣的關(guān)系才持久。就拿我和陳子昂來說,他在這段關(guān)系里對我千依百順言聽計從,還心甘情愿包攬所有的家務(wù),你覺得是因為什么?” “因為,他呃……愛你?” “不!因為我花錢了。他出錢,我出力,我們都能在對方身上得到想要的,這才是這段關(guān)心能夠穩(wěn)定前進(jìn)的核心。而之前你和陳撰的同居游戲,你想想,你付出什么了么?” 盛以晴沉默了。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在付出,那么消耗的就是他的感情,他會覺得累,也是人之常情。話再說回來,即便他覺得累,但他依然沒有停止游戲,而是想繼續(xù)和你在一起,你又覺得是因為什么?” “因為……”那幾個字就在舌尖。 “因為他樂意。就那破同居游戲,你要是不說停,他能一邊別扭一邊和你玩一輩子,你信不信?”說到這里,秋恣寧看著盛以晴,由衷說道:“閨蜜從來看不上對方的對象,我也一樣,我以前總覺得這男的除了帥一無是處,挺自我,挺驕傲,甚至還有點(diǎn)回避型人格。實(shí)在擰巴地要死,可是吧,這帥哥也的確喜歡你,喜歡的要死?!?/br> 雞尾酒杯底座敲在玻璃茶幾上,盛以晴猛地站起。酒勁上頭,一下子眼前發(fā)黑,她晃了晃身子,拎著包,對秋恣寧說道:“我,我得走了……” “干嘛?” “去找他?!彼乱庾R看了一眼手表,摁側(cè)邊按鈕可以顯示定位,只見手表提醒:對方與你的直線距離:0m。 他就在這棟樓里?! 。 威士忌喝了大半瓶。俞又揚(yáng)連說話都含糊,但酒精激發(fā)了他的表達(dá)欲,兩個人繼續(xù)男人之間的談話: “陳撰,問你個問題,你覺得我像是能擁有真愛的人嗎?” “當(dāng)然不是。”他秒答。 “對吧?”俞總無所謂一笑,“因為我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愛情市場比期貨市場簡單多了,你想要得到真心,首先自己得有一顆,但凡你沒有,你死也得不到。這年頭的垃圾感情比垃圾股票還多,但真愛很少,很少很少,不是誰都配得到。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陳撰,你覺得,你能得到真愛嗎?” “我?”他張了張口。 “你也得不到?!庇嵊謸P(yáng)笑笑,說出答案:“即便你專一、忠誠還長得帥?!?/br> 陳撰靜靜看著他,等一個解釋。 俞又揚(yáng)喝多了,臉頰微微泛紅,眸子發(fā)亮,微醺的時候,話變得格外多,嘴角時刻掛著散漫的笑容。他晃悠著手里的威士忌杯,“并且,你比我更不配得到。明明擁有真心,卻沒有一丁點(diǎn)勇氣,遇見承諾與責(zé)任,只會怯懦地逃跑。你這樣的人,比我有毒一百倍?!?/br> “放人姑娘一條生路吧,陳撰?;橐?,是一場勇敢者的游戲?!?/br> 酒精上腦,人也變得沖動。 明明知道俞總的話里藏了激將的成分,但他不想管了。陳撰將杯子放下,也不看時間,拿了手機(jī)推了門就出去。 俞總一愣,在身后假惺惺問:“喂喂,這么晚你去哪兒???” “買酒?!?/br> 陳撰奪門而出的速度有些快,幾步到了電梯前,上上下下的六部電梯忙碌,他摁了向下樓層,再低頭看一眼手表,愣在原地:對方與我的直線距離,25m? 思忖片刻,他反應(yīng)過來——懂了,她是去柏悅的行政酒廊喝酒了? 。 電梯到達(dá) 33 層,盛以晴隱約想起陳撰和自己提過,俞又揚(yáng)住在王府井附近的酒店公寓里,她見到距離提醒,這才反應(yīng)過來俞總住的就是這棟樓。她特意去前臺問了一聲,得知自 33 層到 45 樓,都是酒店公寓??蓙砹瞬虐l(fā)現(xiàn),在這么多一模一樣的房間里找俞又揚(yáng),無異于大海撈針。 她又看了一眼手機(jī)定位——距離變成了 25m。什么鬼? 咬了咬牙,電話撥了過去,那頭顯示,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 手機(jī)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沒電了。 陳撰簡直要瘋。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那時蠢時智能的情侶手表,他跑到行政酒廊環(huán)顧一圈卻不見盛以晴。位置顯示依然是 25m,再一看對方心率,95。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涌了上來,她,會不會也在找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陳撰腳步不停,往電梯口跑去。 。 兩個人的距離在盛以晴進(jìn)電梯的那一刻變成了 0m。是他忽然又進(jìn)了電梯?然而上上下下的電梯一共六部,同在一棟樓里,他找她不難,她找他也不難,最難的莫過于是兩個人同時想要找到彼此。 數(shù)字變換,電梯下行,隨著每一層的??浚懤m(xù)有人出去。電梯門開,再緩緩關(guān)上,手表里顯示的距離迅速變化,她一層一層找,再返回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