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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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繁漪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之前很喜歡你,一直是你的粉絲?!?/br> 秋恣寧愣愣,不知道該說什么,又說了一聲:“謝謝?!?/br> 曲繁漪有一張很溫婉的臉,大眼睛,眼尾微微下垂,不經(jīng)意流露著委屈。她的神色永遠是溫柔的,像是時刻要包容一個男人的一切缺點。 曾經(jīng)的秋恣寧喜歡溫柔,而如今的她痛恨溫柔。 在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無條件的包容是無能的象征,因為,但你足夠強大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想方設法地包容你。 曲繁漪說完就走了。 雨后的天空被洗刷的干干凈凈,像是教堂里的藍玻璃。她出了 大門,又往周遭看了看,見原本在門口盯著秋恣寧的男人消失了,略微放下心來。 推開家門就聞到一股飯菜香,餐桌上卻沒有人,她換了鞋子入屋,聽到洗手間傳來水聲,一會兒又停了。接著是遲威穿著一身家居服從主臥里出來,見了她問:“你今天去哪兒了?阿姨說你要出門走走。” 曲繁漪動了動嘴,遲威想起什么般,目光落到她腿上:“對了,你說你摔傷了,沒大事吧?“ “沒,也就膝蓋……“ 這么說著,他過來,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在椅子上,傾身看了看傷口,“摔紫了,疼不疼?” 曲繁漪搖了搖頭,說不疼。 遲威點點頭,說好。他起身要走,胳膊卻被拉住。 曲繁漪仰頭看著自己,又說:“書房我?guī)湍阏砗昧恕!?/br> 遲威點頭說:“嗯,我看了,文件都保護住了?!?/br> 兩個人都沉默了。 那天晚上兩個人的睡眠似乎都不太好,空調(diào)的風呼呼吹著,能聽到中央空調(diào)發(fā)動機輕微的響動,遲威一度起身將空調(diào)關了,過了會兒,又覺得熱,將空調(diào)再度打開。他再次躺下的時候,聽到耳邊曲繁漪問了一聲:“威威,你年輕的時候,有很認真很認真地愛過一個人嗎?” 遲威回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背對著自己躺著,沉默了許久,應了一聲:“嗯。” “那時候,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遲威的眼神變得悠遠,又想起了白天林珊的背影:“非要說的話,有點像……失心瘋的感覺。好像全世界都是模糊的,只有她是清晰的。我記得我那時候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圖書館里看書刷題,我能在圖書館里待上一整天,但每次只要在圖書館見到她,我就再也看不下去書了。心煩意亂,腦子也不好用。著了魔一樣。” “那如果有一天,你曾經(jīng)喜歡的那個人又出現(xiàn)了,你會離婚嗎?” 遲威猛地一僵,轉過身來:“你好好的問這個干嘛?” 曲繁漪依然一動不動,背對著他:“我今天在想,什么是婚姻,什么是愛情。如果當一個人擁有婚姻的時候,再遇到愛情,他應該怎么做呢?” 遲威背過身去,短促說道:“我沒想過!” 曲繁漪轉過身來了,拽了拽遲威的袖子:“如果有一天,你深愛過的那個女人回來了,怎么辦?” 遲威有些煩了:“那也對我們沒影響!” 曲繁漪追問:“你不會舊情復燃嗎?不會再次心動嗎?不會……” 遲威猛地坐起,打斷了她的話:“這么晚了睡不睡?” 曲繁漪不語了。 空氣很安靜。只有加濕器低聲的工作聲。 遲威自覺反應有些大了,用力揉了揉頭發(fā),重新躺下,他想了想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是兩個家庭的結合,我不會隨便離婚?!?/br> 曲繁漪沒有再接話。 她閉著眼睛,側臉緊緊貼著真絲枕套,腦海里又回到了下午,雨后的那個幼兒園。發(fā)著光的彩繪矮樓,被風吹著鼓起的窗簾,以及孩子們的宛若剛剛蒸熟的桂花糕一樣的歌聲。她似乎可以想象到鋼琴教室里,那個彈琴的男人的樣子,他的神色、微笑、手指,還有低了八度的歌聲。 …… “喲!你是真的賢惠啊!” 舍友突然閃現(xiàn),在陳子昂的下巴一撩。 陳子昂兩只手都浸在泡沫里,遭遇突襲,只能提腳踹去。舍友被踢到,鬼叫著跑了。 打游戲的、大聲唱歌的、和異地女友視頻電話的……入夜的男生宿舍,鬧哄哄一片。 陳子昂的宿舍條件不算差,四人一間,搭配一個衛(wèi)生間,幾個舍友合資買了一臺洗衣機,堵在洗手間里。男生大部分懶,大小衣物本著“能不洗絕對不洗,能機洗也絕對不會手洗”的原則,恨不得將鞋都塞進洗衣機里漂三圈。這會兒舍友本來想要刷牙,卻見陳子昂正蹲在洗手間里,拿自己的臉盆手洗一件 t 恤。 秋恣寧好幾天沒理他了。 上次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直接被趕出家門。接著就是微信不回電話不接,徹頭徹尾被扔到了冷宮。 陳子昂不服氣,找來舍友們一塊兒頭腦風暴,逐字逐句分析對話。 最后男孩們一致得出結論:“她想嫁給你,但是你卻說你不想娶她這種的。她當然生氣了?!?/br> “這樣?”這個答案讓陳子昂有點受寵若驚。 他當然是喜歡她。以前是朦朦朧朧的好感,現(xiàn)在是掏心掏肺的喜歡了。 他可沒睡過別的女人。 但要說到結婚,他覺得自己年紀還太小了,法定婚齡都得等一年。他最近翻來覆去想了幾天,最后得出結論,他應該去找她好好聊聊:結婚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他們先戀愛,他可以帶她來學校,先對舍友和朋友們公開她。 他睡前給秋恣寧發(fā)了消息,問:“我明天來找你?” 秋恣寧半個小時后回了一個:“沒空。” 他想了想又發(fā)送一個:“你不要我了是吧?” 秋恣寧沒回了。 他對著手機嘆氣,半晌,想起老早之前從她家穿走的那件 t 恤來。比他慣常穿的尺碼小了一個號,前男友的衣服。舍友們曾一致決定應該將這件衣服扔了,可他卻不舍得——不舍得少了個去找她的借口。于是大半夜的,心里一合計,他立刻跳下床,從衣柜里翻出那件被擠成一團皺巴巴的 t 恤,認真洗了,北京的干燥天氣一晚上就能風干,他睡醒就能去找她。 臨睡前,他又假模假式發(fā)了一條消息:“我把你前男友的衣服還給你,我們做個了斷吧?!?/br> 只要能見面,就還能補救的辦法。 秋恣寧對待陳子昂的態(tài)度很消極,小男孩當然是可愛的。但男孩子戀愛總有一個“上頭期”,在這個期間里,他就像一條黏糊糊的單細胞動物,沒想法,也沒心眼,一心就想著討好你。然而上頭期過了,他也進化了,從單細胞動物進化成了兩棲,水里游一游,再岸上待一待,眼里也裝下了別的風景。 愛情是不長久的。她覺得自己天煞孤星,注定不相信這些。 那條微信秋恣寧一直沒回。 陳子昂特意等到中午,領著衣服站在她樓下,然而敲門不理,電話不回,他無奈只好坐在廣德國際公寓樓下的便利店門口等她。 過了會兒,有個大哥走了過來,問他:“兄弟,借個火?” 陳子昂擺了擺手,回答:“抱歉,我也沒有。”只見這個人比自己矮了半個頭,戴著眼鏡,一幅斯文長相。他穿著一件純色 polo 衫,洗完的領子沒有被妥帖熨燙過,歪歪扭扭折在后脖頸處。 那人沒借到火,卻不走了,而是站在陳子昂身邊搭訕起來,“等人么?” 陳子昂說:“是啊。” 那人揣測起來,“等女朋友?我猜?!?/br> “……還,不算吧。哈哈?!碧岬角镯帲愖影好^,“就,朋友吧?!?/br> 那個人也跟著笑了,眼里有惆悵,“我也等人,等我前女友?!?/br> 陳子昂又認真打量了他一眼,想著也是無聊,干脆攀談起來:“怎么了?你被甩了啊哥?” “嗯。分手半年了,沒告訴我原因。就單方面消失了。我一直找她,她一直回避我。” “喲,這么渣??!她劈腿了么?” 男人搖搖頭:“沒有。一開始我也以為她劈腿了。偷偷跟蹤過幾次,后來發(fā)現(xiàn)她一直一個人。當然,后面也有接觸過一些男人?!彼戳岁愖影阂谎郏耙蚕衲阏f的,沒在一起。估計就是玩玩吧?!?/br>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都放下了,你就放不下嗎?”陳子昂安慰他,“女人嘛,到處都是?!?/br> “你說得輕松?!蹦腥藫u搖頭,笑起來,“也許你是我,比我還固執(zhí)。” 說道這里,陳子昂沒有反駁,反而想起了什么往事,點點頭:“也是。我也被人甩過。當時好幾個晚上的睡不著,做的蠢事肯定不比你少。但好在都會忘了的,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挺好?我現(xiàn)在又有了新的喜歡的人了。” 男人彎了彎嘴角,可眼神卻是幽深的,這樣的表情顯得他神色古怪,他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禮物?” “不不不,嗐!別提了,她前男友的衣服。上次借我穿了,我給洗干凈了拿過來。” “喲,你倒是一點不介意?還給人家洗好了?!蹦腥朔浅2唤?jīng)意往袋子里看了一眼,又問:“她,唔——有和你說過她前男友么?” “哪能??!”陳子昂晃了晃袋子,“她年齡比我大多了,jiejie的過去啊——問不了。神神秘秘的。不過也沒啥好問的,真要還有啥舊情,能有我啥事啊,你說是不?” 男人點了點頭,惆悵起來,“是啊——但我還想問。有些事情,沒問清楚,那就是心魔。” “那就問唄!我跟你講啊,她躲你你也不怕,她總有些軟肋吧?想想辦法,總得逼她出來,就見上一面,把話說清楚,這事也就徹底了結了!” “軟肋?”這話似乎點醒了男人,他看了一眼陳子昂手里的袋子,想到什么,拍了拍陳子昂的肩膀,“謝謝,小兄弟?!?/br> 按照生物鐘,秋恣寧本該睡到下午三點的??蛇@會兒不到一點半,就被經(jīng)紀人的電話聲吵醒,她迷迷糊糊接起說了個“喂?” 那邊劈頭蓋臉就是一陣輸出:“秋恣寧你還睡得下去啊?快看看微博!” 她的腦袋還沒徹底醒過來,一邊開了免提一邊登上微博,就見艾特自己的消息多到史無前例。本以為是自己哪條文章又爆了,還沒來得及點進去。就聽耳朵邊經(jīng)紀人接著說:“你被掛了??!” “說了啥???”她揉揉眼睛。 “有個專門扒皮網(wǎng)紅的營銷號說粉絲投稿曝光你之前經(jīng)常一腳踏兩船,一窮二白的時候有一個對你特好的男朋友,結果你火了之后直接把人家踹了?!?/br> 秋恣寧原本還疑惑,聽了這話倒是一臉淡定,點開那些艾特自己的微博,一看果然是在那條營銷號的評論區(qū)下面。此刻評論已經(jīng)鬧成了一團,粉絲黑子還有路人,爭論不休。 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要么回應,要么置之不理,秋恣寧聳聳肩做無所謂狀:“算了,當作免費流量了?!?/br> “你這么淡定的?!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給我個準話!”經(jīng)紀人尖叫起來:“我們這邊還洽談商務呢,你搞這一套,pr 都來問了,你錢到底賺不賺了?!” 她唔了聲,手翻動評論區(qū),置頂?shù)氖莾蓷l評論,一是實錘秋恣寧“一腳踏兩船”的——一張是秋恣寧和一位頭像打碼的男士的合影,男士的身上穿著一件套頭 t 恤;而另一張圖,顯然是偷拍的:是前一陣在秋恣寧家樓下,一身休閑的秋恣寧和高高瘦瘦穿著那件套頭 t 恤的陳子昂。爆料者算是還有良心,給陳子昂也打了碼。 兩張圖片的聯(lián)系點,除了秋恣寧,就是那件 t 恤。 聽了這話,秋恣寧只得說:“行了,問題不大,我今晚處理完畢?!?/br> 與經(jīng)紀人的電話掛了她才有時間再看一眼微信,幾十條未讀消息。首當其沖就是陳子昂,每隔一小時就一條,先是問自己醒來了沒有,再是說自己在樓下咖啡店都喝兩杯了,最后又和秋恣寧說,要分手的話,還是得見一面,把事情說清楚,起碼把前男友的 t 恤拿走…… 秋恣寧這會兒聽到“前男友”三個字就煩,只回復了一條:“那衣服你扔了吧。我現(xiàn)在有點忙,過兩天找你?!?/br> 她接著看別的未讀消息,除去不太熟的朋友或者合作伙伴發(fā)來的幾條爆料微博截圖向她打聽八卦,還有就是來自盛以晴直擊靈魂的一句: “是孫一荀對吧?” 盛以晴算是秋恣寧與孫一荀愛情故事的見證者:從一開始興沖沖搬入華貿(mào)豪宅開始,秋恣寧就會定期向盛以晴更新自己的動態(tài),那時候的秋恣寧沉浸在新生活的驚喜當中,一度想要嫁給孫一荀,甚至拉著自己分享起了婆媳相處之道,然而了一年左右,秋恣寧便消沉了。孫一荀這三個字在秋恣寧的口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再到后來她又開始玩了命的工作, 的服務員辭去,一整天想著寫稿賺錢蹭熱點。恰好那一陣盛以晴也忙,與秋恣寧幾乎沒有見面。 再等到秋恣寧約她見面是大半年以后了。秋恣寧找了個人均 1000 多的餐廳,只叫了盛以晴一個人。服務員端上第一杯酒的時候,秋恣寧舉起杯子,長長舒一口氣宣布:“我干了一件大事——我買房了。” 盛以晴目瞪口呆望著她,半晌只剩下:“牛啊牛啊?!比欢乱痪渌龁枺骸澳悄愦蛩愫腿A貿(mào)男結婚么?” 之間秋恣寧神色閃過一瞬間的尷尬,抿了酒才說:“噢。不。我們分手了?!?/br> 不等盛以晴細問,她就轉移了話題。此后孫一荀這三個字,再也沒有在秋恣寧的世界里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