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安澈并沒有被孟祈安的冷嘲熱諷激到,他只是說:“是啊,他喜歡誰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跟誰在一起也與我無關(guān),已經(jīng)過去了?!?/br> “愚蠢?!?/br> 孟祈安冷冷看著他,忽然想到,為什么安澈不能換個人喜歡? 真是讓人嫉妒得快讓人發(fā)瘋。 要是安澈喜歡他,他或許會跟這個人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熟悉,他會多一個這樣愛他的人。不,也許沒什么變化,他們同樣會吵架分手。 他跟沈衍一樣惡毒,結(jié)局也不會有什么不一樣。 兩個混賬。 冷靜下來,理智回籠以后,孟祈安開始覺得自己可笑了。 在心里無數(shù)次貶低沈衍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連沈衍都不如,至少他們相愛過。 惡意在心里膨脹,孟祈安抱著胳膊靠著門:“沒關(guān)系,你不用糾結(jié)什么了,所有人都會死?!?/br> 安澈問:“這個所有人包括你?” “誰知道?我真是厭倦了深思熟慮。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就覺得那些用表格裝訂好的計劃真是虛偽透了,像我們這樣的俗人要一遍遍準(zhǔn)備、一遍遍演練,勉強摸到天才的門檻——命運天注定,不管你信不信,我們都是庸人,俗人!成為天才需要運氣,這個世界卻吝嗇——多我一個天才怎么了?” “絕精的鰥夫!” “更何況,明明未知的未來才最迷人,同在這片滿是怪物的林子里,也許明天死的是你,也許是我,那有什么所謂,當(dāng)下開心就好,說不準(zhǔn)哪天過不下去了扯根繩子一蕩——當(dāng)然,我真心希望你能多活幾年?!?/br> 孟祈安說得激動而認(rèn)真,幾乎快要手舞足蹈,格子襯衫隨著動作變得皺皺巴巴。 “多活幾年——好好看看這個瘋癲的世界,替我看看,我不信你還能無動于衷!無動于衷的都瘋了!” 富麗堂皇的走廊,暴跳如雷的紳士,讓安澈有一瞬間的錯亂感。 這荒唐的對峙。 “你真是瘋了。”他感慨,無動于衷的身體同他平靜得幾近冷漠的表情讓氣氛降入冰點。 好像沒聽見孟祈安說出的話有多瘋狂。 “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撒潑打滾。但為什么要跟我鬧?”安澈從來不懂委婉,“我是你的誰?” 孟祈安臉上的表情通通凝固了。 他精致打理的發(fā)型可笑得像是扔在地上被踩扁染上泥土的花束。 從精致昂貴變得廉價骯臟。 嘴唇翕動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你真是絕情,外人都說你溫柔,真該讓他們見見現(xiàn)在的你……” “外人也說你冷靜理智?!卑渤憾Y貌地回道,“但我并沒有義務(wù)對你溫柔,我不理解,你的冷靜呢?” “不要太沉溺于精神世界,也偶爾醒來看看,不是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zhuǎn)?!?/br> 清脆落地的話作為結(jié)尾,砸得人七葷八素。 孟祈安臉上大概空白了幾秒。 明明表面上對所有人都溫和有禮,對傷害過他的人都那么關(guān)切,偏偏說出口的話卻那么冷漠。 他真是看錯了,安澈哪里是小可憐。 每一次都叫他無話可說,每一次都在他自己醒悟之前直擊要害。 他直起身子,撐起最后一絲體面,溫和地說:“我真期待你能活下去,而不只是嘴皮子利索?!?/br> 安澈只說:“借你吉言?!?/br> 等到他轉(zhuǎn)身離開,孟祈安才緩緩挪動腳步離開房間。 半敞著的門里,地毯上瓷盤碎了一半。 第16章 :狗咬狗 唐藺出事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安澈正在花園跟著麻花辮——紀(jì)云兒一塊兒捧著個奇形怪狀的盆栽神神叨叨地踱步。 她一大早出門把下山的路踩點了個遍,回來換班正好碰見安澈,拉著他把采集來的異種看了又看,尤其是菟絲子一類的寄生藤。 今早上多了許多身體出現(xiàn)問題的人,大部分是普通人,與寄生藤接觸得多的,但沒有嚴(yán)重到像安澈那樣直接昏過去的。 多半是頭暈、惡心、四肢無力。 聽俞南弛分析這玩意兒大概率有潛伏期,異能者暫時沒發(fā)病只是因為周期長,但迅猛。 “我一開始以為是高階晶核造成的普通感染體,但看這規(guī)模和影響力才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br> 知道唐藺出事安澈還感慨了一句“惡有惡報”,紀(jì)云兒記得他倆矛盾挺深,體貼地補充:“聽說是被寄生藤貫穿瘋狂汲取能量,人倒是救回來了,可惜被寄生得太久異能跌到二級,而且……” 安澈接口:“而且什么?” 說實話,確實慘。 唐藺那樣一個要強又傲慢的人,還想跟孟祈安一決高下,異能跌了得難受死他。 紀(jì)云兒捻起一片鋸齒葉,搓了搓絨毛:“寄生藤插的他腎,以后那功能好不了。” “噗——” “嘖嘖嘖,不知道為什么他那相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親眼見到唐藺倒在他面前都不愿意拉一把,硬生生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紀(jì)云兒搖頭嘆息,“真狠啊,現(xiàn)在他們還在鬧,雞棚里一把鼻涕一把淚,一把雞屎一把尿……那小護士隔倆人隔了五米遠(yuǎn),生怕沾上。” 這真是一場有味道的爭執(zhí)。 宋簡抱著倆rou罐頭大步過來,開了一個遞給紀(jì)云兒:“沈衍那小子異能還升了二級,估計以后是看不上唐藺了……誒小云兒,我外套又劃破了你給我補補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