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陸弈辰:“不用你cao心,他不會來煩你了?!?/br> 語畢,陸弈辰便徑自離開。 咔噠。 房門被帶上,房間內只剩下言稚雪一個人。 樓下有陸弈辰留下的護工和幫傭,言稚雪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們。 言稚雪上前取過合約翻閱。 結婚協(xié)議……尤其是和死對頭假結婚,這個死對頭還是他以前踩在腳下欺負,如今卻搖身一變,變成可以隨意拿捏他生死的大佬。 這種事怎么想怎么離譜。 其實還是很害怕。 如今的陸弈辰連謝儒都不放在眼里了,豈會把他這個小花生放在眼里? 言稚雪是個追崇浪漫的藝術家,他總認為,愛應該是沖動而不講道理的。 契約結婚只是冷冰冰的一張紙,沒有浪漫的求婚、漂亮的鮮花與戒指,更別提炙熱的愛情,可以說是和他的愛情觀背道而馳。 他反抗、厭惡和謝儒的娃娃親,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契約結婚,進行假的婚禮,發(fā)沒有感情的邀請函,穿只是為了過場面的禮服。 但……隨便吧,反正達到目的沒多久就離,就算不離也只是表面功夫。 言稚雪精神還是不好,睡多久都感覺累,看了一陣子后迷迷糊糊地就睡過去了。 夢里回到了陸弈辰來到言家半年后的時光。 那時候,言稚雪背著書包去上幼稚園了。言稚雪學了很多東西,例如……拽著已經上小學的陸弈辰陪他玩家家酒。 “你要把這個給我戴上?!毖灾裳┌岩粋€塑料的玩具戒指硬塞到陸弈辰手中,quot;這是戒指!戴了就可以結婚了,今天可以讓你當一天新娘哦!quot; 陸弈辰握著戒指,沒有什么表情地看著言稚雪。 小時候的陸弈辰冷冰冰的,用言稚雪的話形容,就是一團陰暗爬行,不會說話的黑色蘑菇。 “快!”言稚雪拍打著陸弈辰的肩膀,以命令的口吻道:“給我戴上。” 言稚雪將手平攤在陸弈辰的手掌心里,食指輕輕敲了敲催促。 陸弈辰無奈地抓住言稚雪的手腕,把那個花里胡哨的戒指給人扣了上去。 言稚雪高興極了,接著趁陸弈辰不注意一把將半透明的蕾絲布充當蓋頭,套住了陸弈辰的頭。 陸弈辰發(fā)現(xiàn)這是桌布,心情頗為微妙。 但是言稚雪很高興,陸弈辰透過布料看見他若隱若現(xiàn)的笑容,他舉著陸弈辰的手,似乎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幼兒園沒有人和我玩,沒關系!我也有新娘!” …… 隔天早上,民政局大門前。 “你確定?” 陸弈辰微微蹙眉。 當然,這個問題問的不是言稚雪愿不愿意領證,而是…… 此刻,言稚雪手撐著輪椅扶手兩側,艱難地想要起身。 言稚雪咬牙,他必須要走著進民政局! “你反正不懂?!毖灾裳├浜?,領證這種充滿儀式感的事,有些人甚至還當成婚禮對待,那至少他要走著進去吧,就算是塑料的契約結婚也要??! 陸弈辰輕輕嘆了口氣,側身給言稚雪擋住別人的目光。 言稚雪主要是身體虛弱所以使不上力,站起來不是問題,只是要站得久一些和走動就有些困難。 試了一陣,言稚雪失落地坐回輪椅,用擺爛的語氣、大爺的口吻道:“推我進去?!?/br> 言稚雪憤憤心道,他居然要坐著輪椅去領證。 陸弈辰朝言稚雪曲起手,“你扶著我能走嗎?” 言稚雪一愣。 “???” 陸弈辰的手還懸浮著。 言稚雪糾結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挽住陸弈辰的手。 “那你不能半路把我丟掉?!?/br> 言稚雪像一只警戒的貓咪,指rou緊緊地掐著陸弈辰的手,眼睛專注地盯著他。 要是陸弈辰為了報復他,中途把他甩了他豈不就摔地上了。 言稚雪的力道就像在撓癢,陸弈辰哭笑不得,“大庭廣眾,這樣做我并無好處?!?/br> 也是哦。 言稚雪放心地把身體的重量放到陸弈辰身上。 兩人緊貼著,像一對感情極好,身處熱戀的愛侶那般踏入民政局。 簽證、拍照都是一瞬間的事,手續(xù)很快就辦好了。 言稚雪捏著小紅本,照片里他和陸弈辰身穿著白色襯衫,兩人都沒笑,就是普通地拍個照。 他注意到陸弈辰看了眼手表,似乎是準備離開了,也許他待會兒還有會要開。 言稚雪心道,陸弈辰還真是忙碌。 也許今早領證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另外一場會議,一份需要處理的工作。 陸弈辰問道:“先送你回家?” 言稚雪:“司機留給我,我之后去找律師討論遺囑的事。” 言稚雪如今有領證文書證明,可以去領他父母的遺產了,錢沒剩了,都用來抵債,但還有一間不值錢的老宅,那就是言稚雪的目標。 陸弈辰點頭,識趣地沒有說要跟上,也沒這個立場。 兩人正準備離開,工作人員叫住了他們,“兩位先生不去宣誓臺拍照嗎?” 兩人一頓。 言稚雪看了眼四周。 旁邊有一對來領證的愛侶,年輕女人披著頭紗,穿著漂亮的白裙挽著她丈夫,而他丈夫手里捧著鮮花。 不遠處也有一對和他們一樣,都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手里拎著蛋糕,另一個提著一籃子的喜糖在發(fā)。 共同點是,他們都請了朋友來幫忙拍攝。 儀式感滿滿。 言稚雪感嘆,這就是塑料婚姻和真正結婚的感覺吧。 言稚雪喜歡儀式感,不過確實,如果只是為了儀式而儀式好像也沒意思。 他應該就直接坐輪椅進來的,折騰什么。 “不去了?!毖灾裳脩玫溃骸拔蚁牖厝??!?/br> 陸弈辰定定地看著言稚雪,沉默片刻,最后還是道:“好。” 言稚雪氣憤。 你媽的,你還真同意。 言稚雪狠狠甩開陸弈辰的手。 言稚雪甩開人后沒了支力點,搖搖晃晃地自己找個椅子坐下,悶聲道:“把我輪椅推來?!?/br> 陸弈辰道:“你可以扶著我。” “不要!晦氣?!毖灾裳├浜?。 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忽然捧著一束鮮花向前,打斷了兩人的不快。 兩人都一愣,只見工作人員很笑道:“恭喜你們,中獎了!” ??? 工作人員解釋:“剛剛你們不是填了一個粉色小卡嘛!中獎了!一大束玫瑰,新鮮的!” 工作人員喜氣洋洋地把花遞給言稚雪。 言稚雪呆呆地接過,心想原來那不明所以的卡片是這個啊。 在幾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其余人都鼓掌了起來,還有人過來給他們拍照。 紅玫瑰很大一束,鮮艷欲滴的確實好看,言稚雪看到鏡頭下意識地扯出笑,陸弈辰也走到言稚雪身后直直地站好。 兩個體面人莫名其妙地營業(yè)了起來。 見差不多了,陸弈辰上前朝言稚雪伸出手,“走吧,我們回去?!?/br> 言稚雪在眾人祝福的目光下挽住了陸弈辰,兩人親昵地走了出去。 陸弈辰微微挑眉。 無人看見的角落,言稚雪拼命用指甲掐陸弈辰的手臂,像是用盡畢生力氣那樣。 別說,言稚雪生病中力氣不大,但指甲摳進rou還挺疼。 待兩人離開民政局,陸弈辰給人開了車門,“行了你,撒手?!?/br> 言稚雪坐進了車內,撇頭不看陸弈辰。 陸弈辰一邊開車一邊問道:“生氣?” 言稚雪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抱著那一束玫瑰道:“沒。” “這事確實是我的錯?!标戅某脚e手投降,“我考慮不周全,我給你道歉?!?/br> 言稚雪一愣,隨后道:“行了吧,契約婚姻,你還學人家上演什么真情實感?!?/br> “不能這么說?!标戅某侥恳暻胺降牡缆罚址€(wěn)穩(wěn)地cao著方向盤:“既然是契約婚姻,那便是一份工作?!?/br> 言稚雪嗤笑,“我就知道你是這么想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