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
高琉玉罵罵咧咧地離開清秋宮,額頭上傳來一陣刺痛,她伸手摸了摸,指腹暈開一點緋色,應(yīng)當是方才被順貴人用石子砸的。 這一日真是倒霉透頂,滿腔的怒火無處發(fā)泄,高琉玉恨恨地揪住一朵牡丹,她一定要把……忽然她xiele氣,松開手中的花莖,她什么也做不了,只得悻悻而歸。 吹了一路冷風,心思漸漸冷卻下來,她忽然發(fā)覺有點不對勁,順貴人是見過高懷衍的,畢竟他比自己還大上三歲,那時她還沒瘋,怎么會指著自己罵野種,明明在她幼時順貴人待自己極好,母后不大愛管事,順貴人彌補了那份缺失的慈母之情,可現(xiàn)在滿眼的恨意有如實質(zhì),令她一時驚駭,才不小心被她所傷。 那是一個瘋子會有的眼神么,就好像那一瞬間恢復(fù)了神智一般。 很快她甩開這個荒唐的念頭,順貴人一個瘋女人辨人不清也是正常的,況且她也只是見過年幼的高懷衍幾面罷了,興許是見自己和高懷衍有幾分相似受了刺激才這般激動罷。 雖然她一直不愿承認,但也改變不了高懷衍是她皇兄的事實,他們兩個人的容貌亦有幾分相似,令她不滿的是,高懷衍比自己長得更像父皇的孩子。 盡管她以前經(jīng)常辱罵他,說他是野種,只因他的母親梅夫人在進宮前曾嫁為人婦,后來大著肚子被先皇帶進宮,宮中流言四起,質(zhì)疑他玷污皇家血脈,直到他漸漸長大,和先皇的面容像了足足有八分,這些流言才逐漸平息。 * 高懷衍處理完政務(wù),照常去過慈寧宮問安,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只有伺候得久了的夏公公瞧出他心緒不佳,太后越來越過分,話里話外隱隱有挾制陛下的意思,興許過不了多久,陛下就要出手整治萬氏了。 夏邑小心翼翼提議:“陛下可要去芳蕪宮坐坐?” “去那里做什么,她只會惹朕生氣,朕最煩她?!?/br> 夏公公人精似的,雖挨了句不痛不癢的罵,還是琢磨出高懷衍的意思,當即命人擺駕芳蕪宮。 高懷衍進了芳蕪宮的大門,徑直走進內(nèi)室,來往伺候的宮人對此皆視若無睹。 走進去就看到高琉玉倚靠在一張美人榻上,臉頰暈粉,呼吸均勻而綿長,她睡得身姿歪斜,領(lǐng)口敞了大半,毫無儀態(tài),卻也……不失可愛。 他躁動的心莫名平靜下來,得到片刻安寧,扯過一邊的毯子給她蓋好,就坐在邊上看著她的睡顏。 心頭突然生出一股念頭,就這么一直下去也不錯,如果她能再乖順些,他一定會……不,完全失了利爪,那就不是高琉玉了,若她成了一個毫無脾性的木頭美人,興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覺得無趣,那她連最后的價值都沒有了。 他未曾細想過日后,只是他現(xiàn)在并不想輕易地就這么放過她,是高琉玉自己不知死活地來招惹他,有如此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在他未曾膩煩之前,她休想逃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