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因波斯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神深沉且復雜。

    祂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布耶爾和莫拉格斯看到都不由擔憂。

    因波斯到底看到了什么，難道當年的真相很可怕嗎？

    眾魔互看一眼，或許心中都有猜測，但是沒有多說。

    十分鐘后，因波斯終于有了動靜，緩緩抬頭。

    “如何，因波斯?！?/br>
    艾利歐格終于忍不住問。

    因波斯點頭，深吸了口氣，道：“我有選擇地恢復了一部分記憶，成功拿到了人類始祖神視角的部分真相。”

    很好，開頭就是好消息！

    眾魔先期待住了。

    因波斯一邊梳理一邊道：“對于賢者塔的事情，人類始祖神確實知情，祂縱容了事態(tài)的發(fā)展，因為人類需要宇宙之惡的力量，需要惡作為動力?！?/br>
    這在推測之中。艾利歐格點頭。

    然而，因波斯接下來的話震驚了除古辛外的魔。

    因波斯沉聲道：“善惡是物質，因而也是可以控制與分配的常量，與智力點、天賦點、力量點結合的好，就能成功捏出更促進文明發(fā)展的人。”

    莫拉格斯忍不住打斷，問：“人類是人類始祖神捏的？”

    因波斯搖頭，“不是，人類是自然繁衍生長的，人類始祖神只是擁有管理權限，可以在一定程度內調配參數(shù)?！?/br>
    這么離譜。相當于一個種族的管理員了吧。

    布耶爾大受震撼，“哇……光是這點就很嚇魔了吧，始祖神都這么bug嗎？”

    巴欽若有所思道：“所以祂們才是始祖神。”

    艾利歐格看向因波斯，“繼續(xù)說吧。”

    因波斯點頭，繼續(xù)回憶道：“當時，人類始祖神發(fā)現(xiàn)，人類的向上空間被一個極其恐怖的意志封鎖了，人類因此無法自由發(fā)展，身體以及精神都嚴重受限。人類始祖神想知道那個意志到底是什么，但祂沒有調查的余力，因為諸神戰(zhàn)爭的背景下，祂實在分身乏力。”

    聽到這里，艾利歐格瞪大了眼睛，心想因波斯這次拿到的情報可太要緊了。

    因波斯繼續(xù)道：“后來有一天，和睦女神聯(lián)合其他五大神明，向人類始祖神提出【異界召喚魔法】，想召喚出異界人去，讓不受向上限制的異界人來拯救這里的人類?！?/br>
    “人類始祖神答應了，但祂當時又沒有空，所以把事情交給了賢者塔，由第18代賢者弗里曼負責。”

    到這里還沒有什么可疑之處。華利弗邊聽邊在心里分析。

    因波斯：“勇者召喚非常順利，最終在歷史上的某一天，以消耗人類國家一年的國運為代價成功，召喚出了七個異界勇者?！?/br>
    “對了，當時的國運一半消耗在了魔法陣，一半則用在了勇者身上。眾人推舉七人，眾人的運氣達成七人的強運，是這樣的機制?！?/br>
    艾利歐格忍不住問， “人類始祖神知道賢者塔有問題，還讓他們來負責異界召喚？”

    因波斯沉默了下，梳理著記憶，道：“賢者塔一開始是好的，匯聚了人類智者，后來正如大家所料，人類對于智慧的過度探索最終引來了邪惡的東西，勇者王常爾叫祂宇宙之惡。人類始祖神嘗試過驅逐宇宙之惡，但那個東西過于詭異，邪惡至極，手段離奇，人類始祖神多次驅逐，結果都是失敗，后來見宇宙之惡對人類有用，祂又逐漸改變了主意，放手不管，暗中觀察?！?/br>
    還真是會利用。艾利歐格內心道。

    因波斯接著道：“后來，勇者召喚成功，人類始祖神手中贏得諸神戰(zhàn)爭的牌才又多了一面?！?/br>
    “等等，什么叫贏得諸神戰(zhàn)爭？”

    莫拉格斯抓到了關鍵。

    因波斯愣了下，補充道：“人類始祖神除了守護種族外，還懷著贏得諸神戰(zhàn)爭、讓人類成為第一種族的野心?！?/br>
    那還真是野心勃勃啊。跟現(xiàn)在的老實魔因波斯完全不像同一個存在。

    艾利歐格內心感慨了一聲。

    華利弗追問：“當時，人類始祖神對勇者的態(tài)度是怎么樣的？”

    因波斯繼續(xù)翻找記憶，“人類都是人類始祖神的庇護對象，當然也包括異界人?！?/br>
    “祂期待看到異界人的成長，同時也對異界人非常好奇，想知道他們到底來自何方?！?/br>
    終于說到重點了。眾魔提起精神。

    因波斯的眼神沉重起來，嚴肅道：“一開始，祂對七位勇者平等看待，公平地給予幫助?！?/br>
    “后來勇者們各自有了成長，差距也隨著出來，從天賦、等級、戰(zhàn)力上看，祂更看重勇者王常爾和勇者葉青頤，對其他勇者只是一般期待?！?/br>
    “還蠻現(xiàn)實的?！?/br>
    巴欽銳評。

    因波斯接著道：“在人類始祖神眼里，父親一開始是很普通的人類，卻不知道為什么成了造物者職業(yè)。人類始祖神本來很期待父親這個職業(yè)，畢竟造物者是一個前所未見的特殊職業(yè)，或許會有驚喜?！?/br>
    “但是父親升級太慢，王常爾都二十多級了，父親還在兩三級?！?/br>
    因波斯說到這里，眼里好像浮現(xiàn)出了當時的某個場景。

    樹蔭底下，父親望著其他六個勇者沉默不語，眼神中帶著幾分艷羨，卻只能掩藏起來。

    “啊？這么慢的嗎？”

    布耶爾感到難以置信，這個速度差了十倍?。?/br>
    “是，極慢，創(chuàng)造了人類升級的最慢速度。理論上零級到十級是最好升級的，但父親……非常慢?！?/br>
    因波斯蹙眉，分析道。

    “當時不是父親不努力，而是父親甚至連怎么努力都不知道。父親的系統(tǒng)里壓根沒有升級指南之類的東西，全靠自己摸索，從零開始，怎么能不難呢？”

    “是的。”

    艾利歐格非常認同，道：“父親之前都是摸石頭過河，最近才逐漸摸索到了職業(yè)方向?！?/br>
    因波斯眼神更暗了些，繼續(xù)道：“人類始祖神對父親從期待到失望，因為一直看不到任何進步，直到有一天……”

    祂停頓了，聲音顫抖，冷汗直流，好像即將講出的東西非?？植?，光是提到而已，就有可能被盯上、被詛咒。

    艾利歐格看出了因波斯的緊張，手搭在因波斯的肩膀上，鼓勵道：“沒事，我們都在，看，三哥也在?！?/br>
    瓦沙克對因波斯點了點頭。

    因波斯顫顫抬眸，對上了瓦沙克的眼睛。

    瓦沙克朝祂淡定一笑，篤定道：“怕什么，同胞們都在，三哥會保護好你的?！?/br>
    這個承諾聽上去有點幼稚，但確實讓因波斯安心了一些。

    異界神007讓祂看到那個記憶的時候，祂簡直無法想象，內心生出了無數(shù)的懷疑。

    可是，祂回過神來，怎會懷疑親手給予了祂生命的父親呢。

    因波斯咬咬牙，聲音仿佛多了一分底氣，環(huán)視眾魔道：“人類始祖神在父親身上看到了那個意志?！?/br>
    莫拉格斯最沉不住氣，立刻問道：“什么那個意志？”

    因波斯嚴肅回答：“就是限制人類向上發(fā)展的那個意志。”

    眾魔一頓。

    瓦沙克傻眼，難以置信。

    艾利歐格和華利弗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難以置信。

    巴欽沉默。古辛若有所思。

    布耶爾因為腦子過載，幾乎要放棄思考。

    而因波斯還在繼續(xù)說：“那天開始，人類始祖神就發(fā)現(xiàn)了父親身上的不對?！?/br>
    “一個普通人類身上絕不可能出現(xiàn)那個意志?！?/br>
    “但是無論祂怎么看，用什么手段看，父親都沒有表現(xiàn)出其他異常?！?/br>
    因波斯語氣中帶著疑惑，“祂嘗試變成普通人與父親接觸，各種調查試探父親，都沒有父親哪里有問題，祂有想過囚禁父親，用極端手段調查父親，畢竟跟那個意志有關的任何線索都極其重要，但是祂又知道，父親是勇者小隊的靈魂，是勇者連接異界的粘合劑，要是祂對父親下手，其他勇者勢必翻臉。祂也想過讓父親悄無聲息地消失，但是勇者葉青頤太敏銳了，又有智慧女神的加護，很有可能看穿真相。”

    祂說到這里的時候，好幾頭魔眼里怒火中燒。

    “人類始祖神陷入糾結之中，用盡手段調查無果，而與此同時，外界又戰(zhàn)爭不止，分身乏術，祂最后沒有對父親下手，而祂沒想到的是，阿諾德下手了?！?/br>
    因波斯語氣越說越沉。

    而真相也已經(jīng)呼之欲出！

    艾利歐格表情嚴肅，仔細地聽著因波斯說的每一個字。

    因波斯：“人類始祖神知道消息后，立刻去了深淵。祂不相信父親會這么輕易墜落深淵，但祂找了幾遍之后，確實沒能找到人?！?/br>
    “墜落深淵，死是肯定的，如果父親是普通人的話?！?/br>
    “祂內心抱有懷疑，但祂力量有限，不能進入深淵之神的領域，否則鬧大了會惹怒深淵之神?！?/br>
    因波斯回想著，“最后祂放棄了追查。后來祂就再也沒見過父親。這就是人類始祖神關于父親的記憶以及情報，可能有缺漏，但是脈絡差不多是這樣了。”

    因波斯講完，如釋重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汗水濕透到外衣了。

    大廳內陷入安靜。祂們都在消化情報，表情各異，關注的重點也各有不同。

    巴欽思考道：“當年幸運之神對父親態(tài)度微妙，估計也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特別?！?/br>
    艾利歐格：“出現(xiàn)在父親身邊的神秘意志……祂到底是什么，跟父親什么關系，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父親身邊？”

    疑點增多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多，顯得整個事情更加撲朔迷離，牽扯深遠了。

    古辛突然正經(jīng)道：“那個出現(xiàn)在父親身邊的神秘意志跟宇宙之惡絕對有關系?！?/br>
    瓦沙克轉頭，“祂就是宇宙之惡盯上父親的原因吧。”

    “啊，那宇宙之惡是不是誤以為父親是那個神秘意志，所以才針對父親？”

    莫拉格斯搞不清楚情況，腦子都要暈了，

    “等等！那個神秘意志為什么要限制人類向上發(fā)展，祂是什么動機？祂跟人類什么關系？為什么其他種族不針對，偏偏針對了人類？”

    “太燒腦了，我不行了……”

    布耶爾腦子要炸了，求救道：“快、快來個魔解釋一下情況啊。”

    艾利歐格無疑成了布耶爾的救星，梳理道：“首先，因波斯的記憶基本上不會有錯，所以當年的情況很清楚了，真正對父親下手的是阿諾德，以及阿諾德背后的宇宙之惡。其次，人類始祖神在父親身上發(fā)現(xiàn)的神秘意志，極有可能宇宙之惡也發(fā)現(xiàn)了。父親之所以出事，跟神秘意志有著高度相關，而目前為止，我們對這個神秘意志的情報幾乎為零?！?/br>
    這么一說好像好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