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速度再怎么快和車子也是有所差距的，盡管林一覽目前的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脫離了尋常人的行列，但是也不可能追得上面包車。

    就算能夠追得上她也必須得拉開一定的距離，免得被面包車上面的毒販子給發(fā)現(xiàn)。

    所以她還在路上的時候這個面包車就已經(jīng)到達(dá)了目的地，這中間的空擋這些人渣能夠干的事情可太多了。

    可以看得出來陳直有所反抗，地上有著好幾只碎掉的針管，這些毒販子像是為了限制他行動似的將他綁在木凳子上面。

    那個紅頭發(fā)的女人畫著濃妝，妝容像是參考《愛麗絲夢游仙境》里面的紅桃皇后，因為臉上涂的跟個鬼一樣，林一覽暫時分辨不出她的五官。

    因為身體素質(zhì)被系統(tǒng)強(qiáng)化過，她的視力出奇的好，她能夠透過這么一點細(xì)小的縫隙看到那個紅頭發(fā)的女人用自己鮮紅的指甲掐著陳直的胳膊，一點一點地把針管推了進(jìn)去。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林一覽頭皮發(fā)麻，因為這讓她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憶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陳娟娟在毒癮發(fā)作時候的狀態(tài)。

    她的衣服下面骨瘦嶙峋，甚至能夠看到突出來的肋骨，因此顯得頭部格外的碩大，她將用作“溜冰”的冰壺丟在一旁，像是這點劑量已經(jīng)滿足不了她了一樣。

    她哆嗦著手將針管對著自己的手臂，但是手卻在止不住地發(fā)著抖，怎么都對不準(zhǔn)血管，她泄憤地連扎了幾次，將自己的手臂扎的全是血窟窿才找到了正確的位置。

    她抽搐著，尖叫著，甚至還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地笑著，平靜下來的時候她沉默著，然后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視著林一覽。

    她的五官已經(jīng)瘦的脫了相，凹進(jìn)去的眼眶在陰影的作用下像是沒有眼睛，如同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骷髏。

    更像是魯迅筆下的楊二嫂，顴骨突出，細(xì)腳伶仃。

    她很想救陳直，因為她知道良阿姨如果知道陳直被注射了那種東西，下半輩子說不定都要毀了肯定會崩潰。

    但她又清楚自己目前救不了陳直，她只能等著警察過來。

    “你可以殺了他們?！?21淡淡開口。

    “懲惡也是一種贖罪做好事的途徑?！?21循循善誘道。

    “你可以像你上輩子一樣，你有這個能力，你可以不留痕跡地殺掉任何擋你路的人，你完全可以用這個能力來殺死惡人?！?21想到了林一覽的上輩子。

    她在陳娟娟注射的毒品里面兌了點東西，一些沒有毒性但是卻可以增加濃度的東西。

    它記得很清楚，陳娟娟后面是被擠壓成了一具干尸，細(xì)胞里面的溶融物質(zhì)都被擠了出來，清理著這個女人身上的蛋白質(zhì)。

    林一覽佇立在原地，系統(tǒng)的聲音仿佛惡魔的低語，她腦海里一個惡毒又天衣無縫的計劃迅速成型。

    殺了他們。

    反正他們不過都是群人渣，他們死了我也算得上是做了好事一樁。

    廢棄工廠附近的路面凹凸不平，地面有很多的積水，林一覽感覺自己靈魂開始脫離軀殼，冷漠地注視著眼前看到的一切。

    直到她的余光瞥向地面上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水洼。

    她看到了自己，眼睛里面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面色潮紅，瞳孔里面跳躍著的是興奮的火焰，像是在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躍躍欲試。

    陌生的……完全不一樣的自己。

    她感覺有那么一瞬的眩暈，水洼里面倒映出來的景象一變，是一個染著深栗色卷發(fā)的美麗女人，她笑意盈盈地對她道：“殺了他們吧，然后變成我，這是你的宿命?！?/br>
    就在這一瞬間林一覽猛地清醒過來，白著臉后退了幾步。

    “嘎嘣”。

    她好像踢到了一個石子，她扭過頭來連忙觀察工廠里面那些毒販子的反應(yīng)。

    對方像是毫無察覺似的。

    林一覽深呼吸了一口氣，對系統(tǒng)道：“我不?！?/br>
    021聞言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答案：“為什么不行！他們都是人渣！為什么不行?。?！”

    021尖利的叫聲讓林一覽的心底越來越寒：“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是系統(tǒng)！渣女改造系統(tǒng)！讓你變得越來越好的系統(tǒng)?。。?！”021的聲音越來越尖銳。

    “你根本不想我變得越來越好?！绷忠挥[直接道：“你要是想讓我變得更好就不會建議我去殺人，即使殺的是這樣的人渣，你不是021，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俊?/br>
    剛才021建議她殺人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覺察到違和了，021一直強(qiáng)調(diào)的就是讓她遵紀(jì)守法。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要有法律？因為憑借個人的主觀臆斷就給人定罪無疑是愚蠢又荒謬的。

    即使里面的這幾個真的就是毋庸置疑的人渣，她殺了他們一次，可以算得上是為民除害，那么下一次呢？她評價善惡的標(biāo)準(zhǔn)會不會因為她的喜好而改變。

    她會不會因為一次次的殺戮沒被發(fā)現(xiàn)從而神化自己  ，從一次次的“我在為民除害”的精神慰藉中變得狂妄自大，變得不可一世。

    到時候在她的心里什么樣的人有罪什么樣的人又無罪呢？

    審判罪人的權(quán)利如果被一個人掌握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為用自己的主觀去評判是非善惡本就是一件唯心的事情。

    況且人類這種生物可是非常喜歡尋找精神慰藉的，精神上面的滿足可比毒品更讓他們上癮。

    她會不會因此上癮？她不相信自己。

    更準(zhǔn)確的一點是，她不相信人性。

    “系統(tǒng)檢測中……發(fā)現(xiàn)病毒入侵……清理中……”

    “清理成功……”

    林一覽感覺自己耳邊傳來了尖利的叫聲，眼前浮現(xiàn)的是自己的臉。

    確切的說，是上輩子的自己的臉。

    那張臉只出現(xiàn)了一瞬就如同水滴流入海洋一般消失了。

    林一覽耳邊回蕩的是021焦急地呼叫聲：“宿主宿主！你快醒醒?。?！”猛然驚醒過來的林一覽捂著胸口重重地喘著氣。

    耳邊一片嗡鳴，就連021的呼叫聲都顯得有些失真。